皺眉沉吟片刻,林副臺長對孫全一笑,道:“你的條件我記在心里了,回去我會為你跟臺里爭取的,不過,你能現在跟我說說你那個關于新節目的創意嗎?如果創意足夠好,你放心!條件的事都好談,真的,所以,你先說說創意?”
當我是三歲小孩呢?
孫全心里翻著白眼,面上卻依然帶笑,成年人嘛,該戴面具的時候,還是得戴。
“創意的事也不急,我這里也剛剛只有一個想法,回頭等我整理成正式的方案,順便注冊一下版權之后,咱們再詳談,林臺長您看這樣行嗎?”
注冊版權?
林副臺長上身下意識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無奈地看著孫全。
國內的大環境,版權這個東西有時候令人很無奈,非常容易被人踐踏,而且還維權艱難。
但有時候,這玩意卻又真的很有用,如果有的選擇,一般人不會也不敢去侵權。
主要還是得看是什么行業,以及版權擁有者有沒有足夠的維權能力。
像網文行業,侵權的現象少嗎?
孫全重生前,都2019年了,侵權的現象依然泛濫成災,有幾個作者維權成功了?
但影視行業和音樂行業,卻又不一樣。
至少在2019年的時候,網上已經很難找到那種侵權的資源,對互聯網用得不太溜的網民,只能選擇看或者聽正版。
而像今晚林副臺長和孫全談的新節目的合作問題。
如果孫全真的將策劃案寫出來后,順手注冊一個版權,那林副臺長所代表的藍莓臺還真不敢輕易侵權。
一來,藍莓臺作為國內一家省級衛視,臉面的問題很重要,不僅上面有人盯著,下面還有無數觀眾在盯著。
藍莓臺要是敢竊取別人的創意果實,對方只要有能力將藍莓臺告上法庭,那不管最終藍莓臺能否贏得官司,惹得一身騷、形象受損就是可以肯定的。
上面對藍莓臺會不會批評、懲罰,不得而知。
但下面的觀眾,肯定會有不少觀眾因為這一丑聞,而從此選擇不看藍莓臺的節目。
連帶著還會留下許多罵聲在網上,持續產生著負面的影響。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藍莓臺竊取孫全的創意,孫全有能力告它嗎?
如果孫全還是一個每日為那百八十塊的稿費拼命碼字的苦比,或許他沒有那個能力。
時間成本和訴訟費他就難以承擔。
但現在的孫全還是這么孱弱嗎?
此時和孫全一起吃飯喝酒的林副臺長和薛子涵肯定不會那么認為。
這家伙的稿費就至少年入上百萬,名下還有公司和工作室,別墅住著,寶馬開著,日常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助理,這家伙沒能力起訴?
說不定這家伙平時閑得無聊,就想找點事搞一下呢!
“行!那我等你的策劃案出來,來!喝酒!喝酒!咱們繼續喝酒!”
心里轉著那些念頭,林副臺長笑著再次舉杯,暫時揭過剛才的話題,不再繼續。
繼續下去還有什么意義呢?
孫全提的兩個條件,他不敢答應,而他提的要求,孫全也一口回絕了,那還怎么談得下去?
只能繼續喝酒,緩解現場尷尬的氣氛啊!
“好!喝酒!來!林臺長,我敬您。”
孫全陪著對方演戲,心里卻在轉著念頭,如果藍莓臺不夠魄力,還是扣扣索索的舍不得給他足夠的待遇,那他恐怕就要去聯系其它電視臺了。
反正他孫某人和藍莓臺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完全沒必要非得跟它合作。
世界那么大,電視臺很多啊!
飯后,孫全和薛子涵把林副臺長送到店門外,和林副臺長的秘書一起,把已經半醉的林副臺長扶上車,看著車子開走,消失在夜色下的街頭,薛子涵忽然嘆了口氣。
孫全好笑地轉臉看她,“姐,嘆啥呢?”
薛子涵看他一眼,微微搖頭,面露苦笑,“你是不是不想和咱們臺繼續合作了?條件開得那么苛刻。”
“苛刻嗎?”孫全反問。
薛子涵撇嘴,“不苛刻嗎?”
孫全摸出煙盒,用眼神向她詢問,薛子涵擺擺手,“你抽你的。”
于是,孫全低頭點了一支。
一口煙霧吐出之后,他呼了口氣,微微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夜幕,笑問:“姐,如果我不跟藍莓臺合作了,你跟我走不?”
薛子涵眉頭皺起,下意識往旁邊讓了半步,好笑地問:“說啥呢?我跟你走?去哪兒呀?私奔哪?”
孫全嗤笑一聲。
“姐,不開玩笑!跟你說正經的呢!如果我回頭跟別的電視臺合作,你跟我一起走唄!我還想跟你繼續合作,你仍然做制作人和總導演,怎么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唄?”
薛子涵微微收斂臉上的笑意,皺眉考慮片刻,抬頭問:“你認真的?”
孫全點頭,“是啊!如果你們藍莓臺這次不能答應我的條件,那咱們就走唄!反正這里也是你的傷心地,你說是不是?還有啥好留戀的?”
這話把薛子涵說沉默了。
臉上最后一絲笑意也沒了,低頭看著地面,數秒后,又轉臉看向孫全,在孫全反應過來之前,伸手將孫全剛湊到嘴邊的香煙給拿了去,然后她也不嫌這支煙是孫全抽過的,她就那么抽了一口,煙霧吐出的時候,咳了兩聲,又把那支煙隨手扔在腳邊,抬腳碾了碾,孫全看得翻了個白眼。
這支煙他可是剛點著,就被她這么糟蹋了。
幾塊錢一支啊!
“行!那你快點找下家吧!找好了,等現在這檔節目做完了,我就跟你走,好了吧?”
這是薛子涵的回答。
還挺干凈利落的。
孫全有點兒小感動,她還真的愿意跟他走……
不過,他微微失笑,“姐,也別這么急!萬一你們臺最終同意了我的條件呢!咱也不是一定要走啊,對吧?”
薛子涵愕然看著他,忽然伸手推他一把,笑罵:“你有病呀?不一定的事情,你跟我說這么多?你剛才不是還說那里是我的傷心地,沒啥好留戀的嗎?”
孫全咧嘴笑著,對她挑挑眉梢,“那有什么呀?你想啊!如果你能繼續在你仇人面前混得風生水起,是不是也挺爽的?”
薛子涵無語,然后抬腳就走,丟下一句:“得了,我回去睡覺了,正話、反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說個屁呀!走了!你也趕緊回去洗洗睡吧!懶得跟你磨嘴皮了……”
看著她去路邊攔車,孫全眼里藏著笑意,倒也沒有追上去,薛子涵愿意跟他同進同退,他心里很開心。
這說明他和藍莓臺合作這檔《華夏好聲音》的主要目的達到了,當初他選擇和藍莓臺合作這個節目,主要目的就是跟薛子涵打好關系。
因為相比他與影視圈的距離,薛子涵與影視圈的距離肯定更近,她可以成為他的領路人。
這天之后,孫全開始利用每天碼字休息的時間,寫新節目的策劃案。
這優點像學生時代做數學習題累了,然后去做英語習題或者別的什么課程的習題,換腦子的同時,手上雖然沒停,卻也能達到休息的目的。
幾天時間,他就把新節目的策劃案給寫好了。
相比當初寫《華夏好聲音》的策劃案,這次他寫得輕松多了,對綜藝節目策劃案,他已經有寫的經驗。
至少在一些格式等問題上,他無需再上網去查。
寫完之后,他果然順手在網上注冊了一下版權。
版權注冊完,他一個電話把許琴叫過來,將拷貝進u盤的策劃案交給她,讓她去打印幾份回來。
等許琴走了,他想了一想,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薛子涵,約她晚上一起吃飯,薛子涵沒問什么,隨口就答應了。
這天晚上,兩人約在一家石鍋魚莊,吃石鍋魚。
所謂石鍋魚,噱頭主要在石鍋這個鍋具上。
當年孫全在學烹飪的時候,有一門課程叫《烹飪概論》,在這門課程中,就介紹到幾種熱傳導方式,以及因此而衍生出的多種烹飪鍋具。
而石鍋,就是其中之一。
用這種器具做出來的食物,會顯得比較有特色,保溫效果會非常好。
兩人來到這家石鍋魚莊,點了一份特色的石鍋魚和其它幾道菜,在等菜上桌的期間,薛子涵一邊給孫全和她自己倒茶,一邊隨口問:“忽然請我吃飯,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吧?”
“嗯。”
孫全打開手邊的公文包,取出一只文件袋遞到她面前。
薛子涵怔了怔,手中的茶壺停止倒茶,抬眼問:“什么?新節目的策劃案?”
孫全含笑點頭。
她遲疑著放下茶壺,伸過手來想接,卻又縮回去,“你先給我看?你還沒給我們臺里的領導過目吧?”
孫全好笑,將文件袋又往她面前遞了遞,“給你看你就看!你管那么多干嘛?看不看?”
薛子涵笑了笑,終于伸手接過這只文件袋,又抬眼問他,“我就在這兒先看一遍?”
孫全嗯了聲。
于是,她打開文件袋,瞇眼細細看了起來。
十幾分鐘后,她抬頭看向孫全,眼神中略顯復雜,“你這腦子是不是太好用了?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干的是什么嗎?”
“什么?”孫全有點好奇。
薛子涵一笑,伸手往前一揮,“敲開你的腦殼,吃掉你的腦子!看看能不能讓我也變聰明點!”
“哈哈……”
孫全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