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閣內,大皇子走了,杜世榮和馮紫英等都有些擔心:“賈兄得罪了大皇子,只怕以大皇子的個性,他會尋事報復,賈兄日后還多當心才是。”
不管怎么說,大皇子乃是皇子。
便是一頭豬站在云端,也能攪動一片風云。
對于杜世榮等的好意,賈寶玉自然領受告謝,然后才看向面前惴惴不安的邱媽媽等人:
“怎么,邱媽媽還站在此處,難道是要將我們趕出去?”
“爵爺說笑了,小人哪敢啊”
邱媽媽謙卑的很,乖乖,賈寶玉居然逼退了大皇子?
在她一個青樓老鴇的眼里,世上最頂級尊貴的人,大概說的就是大皇子這樣的天潢貴胄了,其他王公貴族,都得靠邊站。
所以賈寶玉和大皇子對峙的時候,她是半句話不敢說,心中還祈禱,賈寶玉自己找死倒霉就算了,千萬別連累他們千金閣才好。
誰知道結局竟然是大皇子負氣而走,而賈寶玉等人端坐在這里。
這也算是刷新了她的三觀,原來,并非身份越尊貴的人,就一定更牛
賈寶玉卻無暇理會這個老鴇,直接略過她,吩咐后方的離落可以開始彈奏曲目了。
優美的音樂課以驅散暴戾、焦躁等負面情緒,在花魁離落高超的技藝下,撥弄出陣陣空靈婉轉,能滌蕩人心靈的琴音,使得周圍所有氣氛,慢慢轉回最開始的和諧。
熙園,太上皇得到下面人的回報,淡淡反問了一句:“他果真這么說?”
“是,大皇子在千金閣內吃了虧,被靖遠伯逼退,走之前當眾放的話。”
“朕知道了,你下去。”
來人退下。
馮祥見太上皇眉目陰沉,小心的端了一盞茶上前。
“你怎么看?”太上皇忽然問了一聲。
“大皇子無德,才會說出這般狂妄悖逆之言,有損皇家威嚴。
老皇爺要不要降下圣旨訓誡一番?”
太上皇沒說話。
馮祥忖度著道:“其實,以大皇子的本事,靖遠伯又有老皇爺看護,實則大皇子不可能對靖遠伯造成威脅。就怕”
“就怕什么?”
“請老皇爺恕罪,奴才想說的是,萬一日后陛下當真要立大皇子為儲君,到時候靖遠伯怕是就難以應對了”
馮祥知道賈寶玉的真實身份,故而敢說這種話。
太上皇抬頭望著遠處,須臾收回目光,淡淡道:“無妨,若真如此,朕臨去之前,會把他帶走的。”
馮祥微微一怔,低下頭來。
花魁大賽并沒有因為大皇子的離開而中止。
總共四名花魁參賽,分三個項目,分別是聲、樂、舞,總共是十二場表演。
而決出年度第一花魁的辦法也很簡單,便是三個項目加起來,所得到的玫瑰花的數量最多的花魁,便是年度第一花魁!
而玫瑰花是需要花錢買的,一兩銀子一支
簡單粗暴的圈錢方式,卻有無數的貴族子弟、商賈士紳為了心中喜歡的花魁,揮金如土一般的掏空著自己的錢袋。
有些人的瘋狂程度,連賈寶玉看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瑪的,一個個都是土豪啊。
在那些真正的豪商面前,連薛蟠這賈寶玉眼中貫來的敗家子兒都不算什么了。當然,這也是因為薛蟠有薛姨媽箍著,要不然這小子一上頭,會做出什么豪橫的事兒來,那就不知道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京城近百家青樓千挑萬選,經過真金白銀檢驗過的四大花魁,那還真不是浪得虛名,每一個用人間絕色來形容都不為過。
而她們加上背后的青樓一同精心準備的節目,又如何能差的了?這么一包裝,也就難怪那么多人愿意掏腰包了。
據賈寶玉看來,只八九場表演,四大花魁加起來便收獲了超過七八萬支花
照此看來,到得最后,豈非輕輕松松過十萬?
要知道,這只是一天啊。花魁大賽,之前就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了。
這種收割銀子的速度,簡直可怕。
難怪那么多勢力,都想要在青樓這一行插一腳。這個時代,怕是再難找到第二個行業,有這個行業賺錢了
又是一場表演過后,杜世榮、薛蟠甚至是馮紫英等人都已經豪擲重金,他們見賈寶玉還是沒動,心中的詫異越來越濃。
杜世榮忍不住偏頭低聲道:“莫非賈兄囊中羞澀,若不然,我資助賈兄一些?”
杜世榮以為賈寶玉是和他以前一樣,手里拿不出太多的錢,所以如此說。
其實,他自己也不算太富裕,若非他有好幾個姐姐都嫁出去了,而且嫁的很好,隨時補助他,他哪來的銀子天天喝花酒?
他自己也知道,他比薛蟠都窮多了,為了今日豪氣一把,之前的小花榜和金花榜,他都沒敢豪奢。
如此情況,他還說要資助賈寶玉,可見是真誠了。
只是他如何知道賈寶玉的真實情況,他是沒銀子么?
薛蟠笑嘻嘻的道:“杜兄弟你別理他,真要論起來,他比我們兩個有錢多了,你怕是還不知道,太上皇賜他爵位的時候,不但賜了他一些產業,還把原來他們家的一座國公府都賜給他了,嘿嘿,少說二三十萬兩的現銀子,你還資助他?
他就是小氣巴巴的慣了。”
對于薛蟠半酸半玩笑的話,賈寶玉并不在意,只是笑著萘艘豢誥疲員吡礁雒廊送潘褂胨橋雋爍霰
杜世榮這就想不通了:“既然如此,賈兄何故如此?賈兄可是名人,難道就不怕被人笑話么?”
在杜世榮看來,面子何等重要,賈寶玉既然不缺銀子,怎么會一毛不拔呢?
其他人也看著他。
賈寶玉似乎也詫異了,偏頭問離落道:“怎么,在這兒不打賞難道不合規矩,還要被鄙視?”
離落笑道:“自然不是。爵爺坐在這兒,單是地方的錢和酒錢,就已經是不菲,至于給不給姐姐們送花,那自然是看爵爺的心情了。”
賈寶玉呵呵笑道:“既然沒有規定必須要給花魁們送花,那么我有那個銀子,留著給離落姑娘,讓離落姑娘素手與我斟酒,豈不更美哉?
反正離落姑娘也不比她們差,何用舍近求遠?”
賈寶玉說著,輕輕勾了一下離落的下巴,作調戲之態。
離落下意識的躲避,隨后又有些后悔,眼睛半瞇,嬌聲笑道:“只怕離落姿色淺陋,有負爵爺厚愛了。”
打情罵俏的模樣,令周圍的人紛紛搖頭一笑。
薛蟠看著離落在賈寶玉身邊柔順的風情,只覺邪火直冒,與杜世榮說了一聲去解手,便丟下身邊的小美人去了。
杜世榮看著薛蟠慌慌忙忙的背影,也有些異動。不過想想還是忍了,只是摟著旁邊的紅衣美人,悄悄在她身上過過手癮
大廳內某處,青年豪商也饒有興致的觀賞著花魁們的表演,為了便于觀看,他還花了不少銀子,換了一個好位置。
大廳人多雜亂,他與他手下的人都喬裝過,而且他還戴了一頂帽子遮擋,以致于這么久了,都沒有人發現他便是當今二皇子。
之前大皇子和賈寶玉的事,他并沒有出面,因為他知道,憑賈寶玉自己就能處理好,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當朝兩個皇子一起逛青樓,傳出去更好聽了
“爺,我們的人發現有人混入了千金閣,為了爺的安全,請爺速離。”
一人走至他的身邊,低聲稟報道。
二皇子收回目光,卻并不慌張,只是低頭問道:“具體什么情況?”
“具體情況不清楚,多半是殺手,身上帶著利刃。”
“先不要打草驚蛇,查出他們的目的。”
四樓一間廂房之內,一名女子走到另一個妖媚至極的女子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妖媚的女子似乎覺得很是意外,反問了一句:“可知道是誰的人?”
“不清楚,不過照情況來看,大概是大皇子的人,他們的目標是靖遠伯賈寶玉。”
“呵呵,有意思……”
一場簡單妖艷舞蹈之后,
“下面是今日花魁大賽的最后一場,這一場過后,便要決出今年的京城第一花魁,請各為大人老爺們不要吝嗇手中的銀子,為你們喜歡的花魁,投出你們手中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