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被王上看中,經過調查是要重用的,黑甲衛對此十分清楚。
查歸查,手段上一定要注意,呂家畢竟不是罪臣,簡單粗暴是行不通的。
“還有什么發現?”
“回大人,沒有了。”
“時間緊,上頭又急,大家就辛苦一些。”
“是!”
呂家祖墳在一處小山上,距離玄武城不遠,臨去都城之前,呂建重新修繕過,還算氣派。
山腳處,呂家老管家挎著一個食盒,獨自一人上山,別看他年紀有些大了,腿腳還挺利索。
“老丈,請問玄武城還有多遠啊?”一男一女兩個路人,都背著小包袱,一看就是趕路的。
老管家瞇著眼睛瞅了瞅,似乎眼力不濟,有些費勁,“啊,不遠了,也就半個時辰的腳程。”
“多謝老丈。”一年一女似乎是夫妻,男的拱拱手,很有禮貌,應該是個書生。
老管家擺擺手,“沒什么。”
書生有幾分好奇,“老丈,我看你這是上山啊?”
“啊”老管家挎好食盒,“是啊,上山祭祖。”
“香燭元寶裝在食盒里?還真是頭回見!”女的噗嗤一笑,終于說話了。
“休得無禮!”書生一聲呵斥,趕緊沖著老管家拱手,“老丈莫怪,我家娘子失禮了。”
“誰說我這食盒里放的是元寶蠟燭了?食盒自然裝的是吃喝。”老管家有些不耐煩,“時間不早了,我們家公子還等著呢,我得先走了。”
“老丈莫怪,莫怪啊!”書生還在賠禮道歉,時不時還將身邊的夫人訓斥幾句。
老管家走的急切,不多時就只剩下一個小點了。
女子拐了書生一下,“都走遠了。”
書生這才不再賠禮道歉,轉而一臉疑惑道,“難道這呂家祖墳還有活人?”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女子也不是一般人,提縱身形,在山間行走如履平地。
書生裝扮的男子輕功更好,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響。
兩人就這么墜在老管家身后,一開始跟的遠遠的,后來發現老管家耳朵不太靈光,也不曾回頭查看,這才跟的近了些。
呂家老宅,幾個下人正在院子里偷懶,不過他們手里偷懶,嘴上可沒閑著。
“老管家又上山了?”
“可不是,老管家老了腦子糊涂,總以為四公子還在山上,這不是嘛,又去了。”
“哎,你們說這一兩天就去一趟,老管家這身子骨能受得了嗎?”
“我看還行,挺硬朗的。”
“你說這一年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糊涂了呢?”
“年紀到底是大了,平時說話倒也能明白,就有偶爾有些糊涂,你老了也一樣。”
“嗨,我看啊,就是閑的,管的事兒少了,腦子一不用,它就容易壞。”
“不好,大公子來了,快躲躲!”
“嗨,別擔心,大公子心善,才不忍責罰咱們呢。”
“可是大夫人也在啊!”
“什么?快,快起來干活兒,我看你們誰還敢偷懶。”
不多時,呂仁和衛靜雙雙來到院里。
“夫君,城主大人又找你飲酒啊?”
“哎,這不是又破了一個小案子嘛,沒辦法的事兒。”
“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值得喝上一回?”衛靜有些不滿,還不忘提醒呂仁,“夫君,別忘了,小心提防。”
“夫人放心,為夫明白的。”
屋頂上,一個人影趴伏著,把里里外外的聲音盡收耳底。
他手里有紙有筆,時不時舔一舔毛筆,寫上幾筆,寫的都是些圈圈叉叉,肯定不是不識字,應該是某種標記。
呂家祖墳可不是一個小土包那么簡單,它由雕花石磚砌成,有門有頂,里邊空間不小,算是大墓了。
離近了一看,石門并沒有封嚴,留有一人寬的小縫,也不怕有盜墓賊。
老管家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門前。
他放好食盒,原地張望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出來,這才拱著手沖里面喊話,“四公子,老奴帶了您最愛吃的秘制雞腿,再不吃就涼了!”
“四公子,別生氣了,再氣壞了身子!”
“公子啊!那不開眼的下人已經被老奴加法處死了,您消消氣,就出來吃些吧。”
“四公子……”老管家喊了半天,也沒人應聲,他無奈的搖搖頭,“飯菜我就放在門口了,您多少吃些,別餓壞了身子。”
“吃完就放在食盒里就行,老奴后天再來收拾。”然后老管家就挎起另一個食盒走了,顯然,這食盒是他上一次來的時候帶來的。
這一次那一男一女沒再跟著老管家,他們等老管家離去,才現出身影。
兩人對視一眼,十分默契,一個檢查食盒,一個直接進入呂家祖墳。
石門有一人寬的縫隙,進去查探一番并不困難,仗著功夫好,書生模樣的人一閃身就進去了。
片刻之后,女子也進入石門,里面一目了然,只有十幾口石棺,還有站在中間巡視著什么的書生。
“食盒里都是上好的酒菜,保溫不錯,還是熱乎的,你這邊怎么樣?”
“都檢查過了,這里沒有活人。”書生搖搖頭,指了指石棺,“封口久未開啟,不可能有活人在里面。
你說這呂家的老管家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們家四公子不就是呂智嘛,那人現在還在京城呢。”
“有可能,他都一把年紀了,這樣吧,咱們先回去如實上報,看看大人怎么說。”
書生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卻說老管家這邊,老人家正腿腳麻利的往山下走,雖然不曾回頭,但一點不耽誤他欣賞身后的景致。
“不跟了?”老管家嘀咕著,小心收好一面巴掌大的小圓鏡,“好用是好用,就是得背著光,要不很容易暴露。”
會是誰呢?呂家在京城的朋友?敵人?或者是越王派來的黑甲衛?……老管家想了很多,“就知道會有人來查,四公子早有安排,有這么一位公子,老夫可以安心養老嘍。”
想著想著,老管家停下腳步,費解的撓撓臉頰,“隔一天就要上一次山,有時候還要裝瘋賣傻,這樣的日子真能算是養老嗎?老夫不會被四公子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