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紅眼病的家伙們如今正聚在一處小樓。
“哈哈,你們說這饕餮居的東家是不是傻?”
“誰說不是呢?竟然傻到讓陳大廚大肆收徒,這樣一來,豈不是給了咱們可乘之機?”
“就是,陳大廚與那饕餮居東家是同鄉,確實不好挖,可他的徒子徒孫咱們還請不來?”
“是極,是極,本以為是個難纏的對手,沒想到是個傻蛋!”
“哎,大家別光坐著,來,喝酒。”
“√,喝酒!”
小樓里熱熱鬧鬧,一幫聰明人喝酒吃肉,正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傍晚時分,呂智從饕餮居往家走,剛走到半路就被一伙兒大漢攔住了。
劍十三倉朗朗拔出寶劍,“什么人!”
“禁軍辦事兒,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大漢們氣勢洶洶,十分蠻橫,說自己是禁軍,又沒穿行頭。
“四公子”劍十三拿不定主意,只能詢問呂智。
呂智探出頭來,細細一看,這些大漢還真有些軍旅之氣,“可有兵部文書?”
其實他心中已經信了大半,這里可是都城,應該沒人敢冒充禁軍,現在又特意加上“兵部”兩字,頗有試探的意思。
“那是自然,呂智公子是朝廷命官之子,沒有文書我等豈會胡亂拿人?”領頭大漢脫離隊伍,遞上文書。
呂智雖然不在朝廷任職,但各部文書多少都見過一些,真假還是能確定的,他手里這一份確實是兵部文書,絕無虛假。
“十三哥,你回家報個信,我跟禁軍兄弟走一趟。”
劍十三收劍入鞘,擔憂的看向呂智。
呂智搖搖頭,“放心,沒事兒的,你且先回去。”
“是。”劍十三不再猶豫,運起輕功快速往呂府趕去。
呂智看著遠去的劍十三,“怎么樣?我這護院功夫不弱吧?”
領頭大漢點點頭,“確實有兩下子,呃,呂智公子,跟我們走吧。”
“勞煩禁軍兄弟牽馬,我不會武功,怕是跟不上你們的腳步。”這又是試探,可以看出禁軍的態度。
領頭大漢揮揮手,自有其他人前來牽馬。
兵部。
呂智還是第一次來,走的倉促不說,天色也有些晚了,還沒能看出個子丑寅卯來,就被帶進一間小屋子。
屋里有一張矮桌,桌邊蒲團上坐著一個人,他低著頭,正在看桌上的東西。
呂智走過去敲敲桌面,“我還以為會是韓尚書呢。”
那人抬起頭,微微不滿,“怎么?嫌姐夫官職小?”
“嘿,我可沒那個意思。”呂智一點兒也不客氣,把關飛往一邊一擠,占了個熱乎座位。
關飛搖搖頭,有些無奈,“桌上有你要的圖紙,隨便看,但是不能帶走。”
呂智隨便看了幾張,比想象中復雜很多,“這不行,我又不是呂禮,根本記不住,得想個別的法子。”
關飛剛才也看了,一套圖紙足足十幾張,光靠腦子肯定不成,“那咋辦?這些都是機密文件,不能帶出去。”
呂智看了看手邊的紙筆,“原件帶不出去,我抄一份行不行?”
關飛:“???”
“咳咳。”呂智干咳幾聲,“好吧,我試著多記一些,怎么也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強。”
關飛一看呂智真的打算死記硬背,搬了蒲團坐在一邊,準備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呂智剛翻了幾張,耳邊就傳來呼呼聲,屋里實在太安靜,美男子睡的很快。
“警覺性這么差,也能看守機密文件?”
呂智隱隱察覺出幾分不對,警察辦案還得避嫌呢,這大船圖紙可是機密文件,怎么可能派關飛過來?
不說徇私的可能性,就說眼下這個情況,呂智若是想抄一份圖紙,那還不是簡簡單單。
“難道是試探?”呂智如此想著,邁步走出小屋,門外竟然連個守衛都沒有。
“拙劣,太拙劣了,簡直看不起我呂某人。”呂智氣的一甩袖子,轉身回到尚有余溫的蒲團上坐下,繼續翻看圖紙。
清晨,關飛睜開朦朧的睡眼,發現呂智趴在矮桌上,睡的正香,邊上還站著一個胖乎乎的老者。
關飛有些驚訝,“呀,尚書大人,你怎么在這兒?”嗓子有些發干,聲音嘶啞。
“噓”韓知兵在嘴前比了個手勢,又指了指呂智。
“別噓了,搞的我想撒尿。”呂智睡石棺習慣了,認棺材,趴在矮桌上根本睡不踏實,“尚書大人來了?”
韓知兵笑瞇瞇的,指了指矮桌上的圖紙,“抄沒抄一份啊?”
“尚書大人說笑了。”呂智拿起手邊的毛筆,墨汁已經干了,“紙筆都備好了,小子怎么敢抄?活的不耐煩了?”
韓知兵點點頭,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行,還不算太傻,你且帶上圖紙,跟老夫走一趟。”
“哎。”呂智也不多問,按順序收拾好圖紙,又卷成卷抱在胸口,這才匆匆跟上韓知兵。
關飛揉揉脖子,準備請一天假,守了一夜的機密文件,著實太辛苦,甚至還睡落枕了。
路上。
韓知兵與呂智一同坐在寶馬香車上。
“你這馬車不錯啊,又寬敞又穩當,裝飾也不錯……”韓知兵自從上車就沒停了夸獎,呂智興致不高,只是隨便答應幾句。
“哎,你這小子怎么還記仇啊?”韓知兵摸摸自己的雙下巴,“你既無官職在身,又沒有超然背景,老夫就試探不得了?”
“哼!”呂智冷哼一聲兒,“韓老爺子,事關機密,試探是應該的,可你們昨晚的手段實在太過拙劣,我覺得受到了侮辱。”
韓知兵有些忍不住了,“如何拙劣了?”話里還帶著壓抑的笑聲。
呂智伸出三根手指,“接待者是我姐夫,顯然沒接受過專業訓練;抄錄用的筆墨紙硯也備好了,就放在手邊;門外還沒有守衛。”
韓知兵笑了一陣,點點頭,“不錯,還挺機警的。”
呂智:“……”
“行了,不開玩笑,咱們說點正經的,圖紙你記住多少?”
“圖不記得,圖上的文字倒是記得幾句——船高首寬,外觀似樓,故名樓船……”
“還有嗎?”
呂智攤攤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