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拉格。
銀灰家的祖宅客廳。
“嗯,我了解的差不多了.......”銀灰穿著棕色的皮質外套,腿上卻穿著很不搭配的黑色西褲。剛才在場的三人一神一企鵝對接了一下情報,并且擬定了后來幾天的計劃。
他的眼神一直很在意的看向某處:“就是能不能讓這只企鵝從圣女的懷里滾出來?”
皇帝一只眼睛閉著,一只眼睛睜開,聽到這句話后特意的又在吹雪的懷里蹭了蹭。
“咳.......”在地球上是作家,研習各種人格的夏爾深知妹控的可怕之處,他伸過手,不管BOSS同意不同意,直接捏住他命運的后脖頸把他放在自己的身邊。
“我要扣你工資了,夏爾。”BOSS換了個姿勢坐好,用充當手的翅膀拍了拍后背,不過很可惜的是他并夠不到。他斜了夏爾一眼。
“老......夏爾,他扣你多少,我給你雙倍。”銀灰順下一口氣,直接承諾道。
夏爾頓時有了把BOSS塞回初雪懷里,讓收益再次翻倍的想法。
實際上,雖然他之前跟銀灰是比較親密的師徒關系,如果真的伸手要錢那銀灰估計是要多少給多少的.......但無論怎么想都有點奇怪,因為現在的夏爾跟銀灰根本不熟,這錢要的太別扭了。
嗯,反正把初雪護送回來一百萬,夠我.......草,好像只夠我把欠德克薩斯的債還清........其實吃軟飯也挺好的........
接下來我和初雪不能再動手了,不然還是會被我的本體感覺到。空靈的聲音回蕩在房間內。
“.......我有一個問題,是關于你的。”BOSS端坐在沙發上,兩只小短腿伸向空中:“謝拉格人民的信仰之力鑄就了你,我可以這么說吧?”
可以。
“這就意味著.......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是沒有任何存在能夠降臨到謝拉格的。”BOSS的聲音溫和但低沉:“我有能力掌握我周身的一切元素,但面對著之前那個家伙,我的能力被剝奪了。”
“但放在之前,你的本體依附在整合運動的“雪怪”霜星身上,我也能跟你維持短暫的均衡。”
“我可以肯定,你的本體.......不是你了。應該可以用“污染”這個詞來形容。”
我的本體可以直接附身到那個叫霜星的家伙的身上并使用力量?
這豈不是說,如果真讓整合運動得手,霜星成為圣女,他們組合起來肯定比我和初雪強大上太多了。
“別回避話題。”BOSS的瞇起了眼睛:“謝拉格的神明......如果不是你主動同意的話,你...不會被污染。”
“而你和你的本體是共享人格,共享位格,共享權柄的.......這意味著,你知道一些事情,對嗎?”
為什么BOSS開始這么強勢了.......夏爾在心里嘀咕了一聲,在龍門時謝拉格的神明并未表現出什么異常啊?
從我和初雪離開謝拉格,我就能算獨立的個體了。
“我不信。”
“皇帝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銀灰也皺起眉頭來,在他看來以神明的位格能跟不計較皇帝咄咄逼人的態度而是和和氣氣的說話已經是開恩了。
“........沒事,只是我在懷疑。”
你的懷疑很有必要,實際上我自己也在懷疑。神明嘆息道初雪家的祖宅是我唯一設立的傳送點,這是為了方便她從圣山上直接來這里的,不然我是沒有直接傳送的能力的。
銀灰挑了一下眉,偷看了自己的寶貝妹妹一樣,發現她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
這就意味著,我昨天在敵人眼皮子底下傳送走,我的本體肯定知道我們傳送到了,而我們卻一直平安過渡到現在。
他如果想除掉我們,是不會放任我們有喘息的機會的。
“這......如果以被污染這個猜測來往下推導,您的本體或許還在時刻抵抗著敵人?”夏爾猜測道。
就在此時,他忽然想起了非常重要的要素——那就是弒君者和一小部分人在龍門掀起的風波!還有,當時夏爾和安德烈斯去尋找塞班和斯提尼,他們兩個也算是計劃的策劃者,卻變成了怪物,而后弒君者出現在了他們的尸體附近,拿著血月沙漏!當時的畫面是很像在收集一些東西,想想也是,不然為什么她會突然出現在那里,單純的為了襲擊夏爾嗎?
“BOSS,您可能不知道,之前在龍門........”夏爾將事情講述出后,BOSS陷入了沉默。
“等一下!”銀灰眼神凌厲:“卡摩爾.......就是昨天那個穿著神職長袍的敵人,他和塔露拉一行人是以烏薩斯官方身份進駐謝拉格的,這也讓我對他們降低了警惕心。”
“并且我還讓烏薩斯的線人去查詢了,從最底層的公職人員到最高層的大貴族西澤莫,沒有一點有問題!”
“西澤莫?”BOSS驚訝的說道:“西澤莫是我的合作人,企鵝物流在烏薩斯的管理權是屬于他的,并且他曾給我發過一封郵件,講述過他對神這種存在的猜測,還有謝拉格百年來遭受天災的情況!”
“這說明他提前對謝拉格有過調查,但問題時他為什么隨隨便便就能編造出天衣無縫的公主身份?而且根本查不到有任何紕漏?而且他是為了什么?”銀灰苦苦思索道:“總不能是為了戰爭吧?”
“讓我插一下話!”夏爾此時心臟狂跳:“弒君者曾在龍門掀起了風波,似乎是在進行什么邪惡的儀式,她把一些人變成怪物,然后讓他們成為了養分,而后這件事的表面偽裝成了一起致幻毒藥案件,作案者是烏薩斯人,我的朋友是烏薩斯的安全工作人員,他為了處理這件事來到龍門,但隨后發現自己被欺騙了。”
“指使我朋友的人,應該就是那個西澤莫!”
“整合運動剛把烏薩斯的切爾諾伯格攻占,烏薩斯就反手和整合運動來了合作?這未免太荒謬了吧?而且為什么他們盯上了謝拉格?”
初雪是了解的最少的人,此時的她也很聰明的閉口不言,不去打亂眾人的思路。
“據我所知,每一個大國的高層,每一個大勢力的高層,代代相傳的都有對于神明這種存在的警惕,以及對于天災來源的探索。”
“可烏薩斯為什么要和整合運動合作?”
“整合運動是目前泰拉唯一一個大規模的暴力組織,不找他們找誰?直接向謝拉格宣戰嗎?把維持了百年的和平打破?”BOSS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烏薩斯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付出一些小代價,讓整合運動和另外的神秘的組織打前鋒來針對謝拉格,成功了的話他們能獲取更多情報,失敗的話就是整合運動繼續被人口誅筆伐,他們頂多也就推出來個替死鬼。”
“而這剛好跟烏薩斯的霸權風格相符!他們從不怕挑起事端!”銀灰冷笑道:“真以為謝拉格是被隨便欺負的?”
忽然間,他氣勢萎靡了下來,因為從目前來看對方的計劃很成功,謝拉格的圣女被污蔑成叛徒,喀蘭貿易的總裁被污蔑成叛徒,謝拉格超過一萬人喪生。
“如果按常理來說,烏薩斯的陰謀很縝密,但也造不成很大的損失。之所以是現在這樣,就是因為有超乎常理,不能用科學,不能用源石解釋的存在——神。”夏爾嚴肅的說道:“這是以點破面。”
“可往前數百年,兩百前,數千年,泰拉世界都沒有這樣怪異的事情,沒有未知的存在向泰拉世界伸手.......”初雪輕聲說道:“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這不怪你。”銀灰企圖安慰她。
“這就怪我。”
“我們來想這樣一個問題,烏薩斯插手會是因為他們想了解有關神這種存在的更多情報,整合運動參與進來是為了什么?效仿切爾諾伯格把謝拉格攻占下來?這顯然不現實,謝拉格比單獨的切城強上太多,那他們是為了什么?第一,跟烏薩斯一樣,情報,第二,利益,資源。他們是一個大組織,但沒有經濟基礎的大組織只是空殼子,這很現實。”BOSS說道。
“卡斯特里·萊格尼拉!他掌握著數百億的財富,如今正在和表面上是烏薩斯使團的整合運動和卡摩爾合作,也許整合運動正是打著注意從他身上獲得資源。”銀灰補充道。
“烏薩斯提供助力為了獲取情報,整合運動提供行動為了獲取資源,卡摩爾.......他想要針對神明大人,這應該與他背后的存在有關!”
“在龍門的布局是為了某些素材,而成果我們昨天也見到了,他的強大遠不是初雪和BOSS能對抗的。”
“如果那是他背后的存在的力量,是他信奉的神明,那一切都說得通了!或許.......或許他能憑借謝拉格的神明的力量,來讓自己信奉的神降世!到那時,后果不堪設想!”夏爾倒吸一口冷氣,想起之前在龍門,那位幽靈鯊小姐似乎也有神明降世來說明這一點,趕忙補充道。
如果我的本體響應天地意志開啟圣女選拔,而后霜星成為了圣女,這時候卡摩爾.......神明沉聲說道。
“圣女選拔從明天就開始了,喀蘭教會認為這是緊急事態,改變了以往的規則,直接開始選拔。”夏爾說道,這是手機上推送的咨詢,“他們指定選取了所有的候選人,我看了下名單,很明顯就是專門為霜星準備的。”
“我們要出奇制勝。”銀灰站起身,看著幾人說道:“今天我們......直接去整合運動的駐地,直接去把卡摩爾,去把塔露拉殺死。”
“既然他們有針對謝拉格的準備,就也有......死在謝拉格的準備。”
“會不會......太草率了?”
“出奇制勝。”銀灰笑了笑:“其實這是你以前教我的。你說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計謀都是無用的。”
“不止有我們。”BOSS笑了笑:“我們又不是孤軍奮戰,一個電話過去,就能找來幫手。”
“我同意。”初雪說道。
“你來一下。”
“哈?”銀灰一愣,這還是頭一次初雪對自己說了超過兩句話,前面幾次他知道了那身崖心假扮的初雪........
院子內,曾經擺放過的花花草草都早已枯死,一只木樁立在院子中央,上面有無數道深深的刻痕,足以說明之前使用過它的人的刻苦。
“我曾經以為我足夠努力,就能把一切事情做好。”
“我拼了命努力,卻還是護不住崖心;拼了命努力,卻還是被卷入了陰謀;就算當上了圣女,拼了命努力,安詳千年的謝拉格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
“銀灰,我是不是很沒用?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對崖心偏心是有道理的。”她酸澀的苦笑道,不再用圣潔的氣質偽裝自己。
“為什么要這樣想?”銀灰靜靜的走到她的身邊,對于兩人能這樣交流已是即為滿足。
“可能我在你心里還有利用價值吧,畢竟我后來當上了圣女。”
“而你我都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你說說看?”銀灰出奇的平靜。
“你還真是不會聊天啊.......”初雪握緊了拳頭。
“我討厭你,銀灰!”她吸了一下小鼻子,扭頭紅著眼睛盯著銀灰:“我討厭你把我的努力當做習以為常沒有一句努力,我討厭你把我作為自己政治正確的工具,我討厭你一句解釋都沒有!”
“你知道是什么支撐著我在選拔里一直走下去沒有倒下嗎?就算事后我知道了這是你的計劃,我也心甘情愿,可你一句解釋都沒有!為什么?難道我的命運就該是這樣嗎?就該是為了你的振興家族,復仇敵人的計劃的工具嗎?!”
“我喜歡,喜歡逛街,喜歡織衣服,喜歡美食,你從來沒關心過,你只認為“啊,恩雅這孩子真是懂事,為了我的振興家族的計劃也在努力呢”!”
“你算什么哥哥?!”
銀灰靜靜的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往日的記憶如同彩色的油畫一般在他面前鋪開,閃過。
“原來你想聽的是一聲抱歉。”他溫柔的笑了笑:“你知道的,哥哥的情商一直不高。”
“哥哥只知道小時候被欺負了忍著,因為沒人能替哥哥出頭;哥哥只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個天資聰穎,一個活潑可愛,所以哥哥發過兩個誓,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奪回屬于我們的一切,都要保護我的兩個妹妹。”
“我也很喜歡你們呀。”
“可越是舍不得,就越得離開。我肩負著的責任讓我無法心軟。”
“我在維多利亞舔著血,流著血,靠著仇恨的力量生存發展了下來。可當事情變好的時候,卡斯特里對你進行了陰謀。要么讓你去進行危險的圣女選拔儀式,即使成功了也要剝奪個人存在的意義,只作為圣女活著,要么讓我拋棄維多利亞的一切,灰溜溜的滾回謝拉格,茍延殘喘。”
“我能怎么辦呢?我發過誓要做到的兩件事情,竟奇妙的被命運擺在了天平的兩邊。”
“如果我失去了力量,我就沒辦法守護你們;如果我選擇你們暫時的安全,以后將會永無寧日。”
“這那里是命運啊?這就是滴血的選擇。”
初雪捂著嘴巴,瞪大了通紅的眼睛,身體有些顫抖的聽著銀灰心酸的講述。
“兩個選擇都會讓我后悔,我沒得選擇。”
“所以現在的謝拉格和平安寧,是因為哥哥沒有選擇復仇,而是暫時放下了仇恨,為的是謝拉格?”
“不,角峰理解錯了。”銀灰眼里充滿著溫柔:“我為的就是你,為的是崖心。”
“我從維多利亞拐回的那些朋友,是各行各業的翹楚,他們不是被用來管理公司的——”
“自始至終,我都準備讓他們管理一個國家。”
“還記得小時候嗎?風箏掉在樹上我去撿,你迷路了我發了瘋的找才找到你,你生日了我去找蜂蜜給你做糯米團子。”
“初雪,我自從做了選擇,都一直很愧疚。所以我決定以男人和哥哥的方式,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既然你討厭圣女這個身份,我就讓謝拉格變強大,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別人畏懼它不是因為神明的存在,強大到人們覺得是自己在跟神明一起創造美好的未來。”
“到那時候,那里會需要圣女呢?你還是原來的恩雅·希瓦艾什。”
“可惜啦。”銀灰摸了摸妹妹的銀白的秀發,忽然伸手向天:“天空——好像下雪了。”
“我本來想讓這件事成為驚喜的。”
“畢竟做哥哥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