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廳中。
“隊長,你剛才為什么攔著我?”蘇茗有點不滿地道。
“嘁!”
馬大元斜了她一眼:“被人暗算了還在那兒犯花癡?”
“啊?”雷達臉一愣。
馬大元的槍頭頓時對準了他:“啊什么啊,你也是,沒用的東西!”
“砰!”
蘇茗突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動作太大,把椅子撞倒在地。
一張清秀的臉蛋變得通紅,柳眉倒豎。
“死光頭!敢催眠我!”
“行了,你自己沒本事,就別在這馬后炮發飆了。”馬大元撇著嘴。
“……”
蘇茗氣勢一滯,不忿道:“隊長!你看出來了,你怎么還這么讓這死光頭走了?”
“要不然呢?把這小子關起來?還是你想跟他打一架?”馬大元懶洋洋地道。
蘇茗憋得一肚子氣,惡狠狠地道:“哼!死光頭,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呃……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啊?”一旁的雷達仍然在發愣。
“白癡!”
蘇茗一肚子氣正沒處發泄,看到他的樣子,頓時破口大罵。
雷達一臉委屈:“你罵我干什么?”
“你就是白癡!”
“你……!”
馬大元不耐煩地打斷兩人:“夠了,自己沒用你賴誰?回去以后都給我進單人模式待三天!”
“啊?不要啊!為什么!”雷達一臉冤枉大叫。
蘇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幽幽道:“隊長,我有個問題……”
“說!”馬大元不耐道。
“您讓我們把他帶來,目的到底是什么?好像什么都沒做吧……你不會是自己也忘了吧?”
“……”
馬大元臉色驀的一黑,看到蘇茗虛著眼,干咳了兩聲:“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
“哦!”
逃過一劫的雷達剛高興,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你們的意思是,你們都被大師催眠了?”
“什么你們!你也一樣!”
馬大元臉上掛不住,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這么一打岔,蘇茗倒是怒意稍稍平復了些,緊隨而來的是滿腔的震驚。
“我和雷達從見面開始就被他催眠了!”
“不對……不可能的,催眠術局限很大,沒這么厲害……”
她轉瞬又自己否定了自己。
她自己也是個催眠高手,很清楚催眠的局限性。
一般的催眠,需要特定的環境和條件,還要被催眠者的完全配合,聽從指示。
不是沒有頂尖的高手,可以強行把人催眠,但也有前提,被催眠者的精神必定是處于放松、甚至疲憊的不設防狀態,意志非常薄弱,或者,非常地信任施術者。
作為覺醒者特工,他們無論哪一點都不符合!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初見那個死光頭時,就有點奇怪。
她是個神魄系覺醒者覺醒者,能力叫做……魅惑。
這種能力,讓她舉手投足間,都擁有一種奇特的魅力。
恰如其名,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被她魅惑,對她放下防備,甚至是著迷。
這也是哪怕她長相只算是清秀,卻被人叫做“妲己”的原因。
如果讓她的能力成長起來,真的就能像神話中的蘇妲己一樣,魅惑眾生,禍國殃民!
但是,從一見面開始,那個死光頭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反而是她自己如同花癡一般,眼里就差飄紅心兒了!
到了警廳之后,更是不停地幫他說話,他說什么就信什么,還連最基本的能力檢測都沒有做,就把覺醒者手冊交給他。
更可怕的是,連身為B級強者的馬大元,應該是從他問的那一句“一生最開心的時刻”開始,也中了他的招。
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刻,自然是難忘的,一般人在被問起這類問題,哪怕不理解,也會下意識地回想起來。
死光頭就是利用這一點,加上當時他那些古怪的舉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然后又提起他的父母,拋出一個條件,讓他們下意識地陷入抉擇的猶豫中。
接二連三地讓他們心防出現空隙,而使他們輕而易舉地入套。
在他們回想的這一刻,那種放松、開心、甚至幸福的心情,已經被死光頭勾了出來。
并且建立了一種反射條件,就是他的笑!
這個笑容,就像是在書中放置書簽,打開書,就能直接翻到自己設定的一頁。
死光頭的笑,就是他們心中的書簽。
當死光頭笑時,他們的心情就會放松、開心。
這是一種條件反射,叫“心錨”。
心錨的建立,其實說穿了并沒有那么神奇,普通人在無意間也經常有可能做出來。
就比如,一個男孩追求一個女孩,如果知道女孩都喜歡什么,經常帶著她去做她喜歡做的事,送她喜歡的東西,讓她感覺到開心。
次數多了,這種開心的印象也會疊加,以后女孩在遇上類似的事、類似的東西,開心的時候,很大概率上會想起男孩。
這就是一種心錨的建立。
但是,像死光頭這樣,在短短一句話間,就在他們心中拋下了一個“心錨”。
連馬大元都不知不覺著了套,輕易地相信陳亦,順著他的立場去考慮問題,連本來的目的都忘了。
就是非常不可思議,甚至是可怕的了。
更讓她覺得可怕和不甘的是,她到現在都還有一種想要相信那個死光頭的感覺。
甚至,如果下次再見到死光頭的笑容,她很可能還是會很開心!
蘇茗有點抓狂地將自己的想法對兩人說了出來。
“不是吧隊長,你竟然被人給下套了?”雷達叫著。
馬大元黑著臉,沒有說話。
蘇茗一臉疑惑:“讓我奇怪的是,為什么我的魅惑對他完全無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同時讓我們都對他這么信任?”
陳亦能做到這一切,完全是因為從始至終,他們幾人對陳亦都很信任,完全沒有防備!
她很確定,這不可能簡單地用“催眠”就能解釋,催眠術還沒有這么厲害。
一旁的雷達發了會愣。
聽了蘇茗的話,他感覺城里好可怕,他想回農村……
小心翼翼地道:“會不會……真的是,佛法?”
“啪!”
馬大元一巴掌落在他后腦勺。
“啊!”
雷達拼命揉著后腦勺,吸著冷氣,委屈道:“不是!隊長,我說真的!大師真的是個高僧!”
“你是到現在還沒清醒是吧?”蘇茗橫眉冷眼。
“我有證據的!”
說著,雷達在黃制服上摳下了一枚黑色紐扣,塞進自己手機,調出記錄,手機便投射出一幕立體光影。
光影從陳亦在林邊小屋開始,全記錄了下來。
李愛國老人簡單純粹,金毛狗的忠心伴主,讓幾人也微微動容。
到公墓園里,陳亦盤坐在地,念誦地藏經時。
辦公室中頓時一片金光照映,梵音陣陣。
哪怕已經現場感受過一次,雷達聽到誦經聲,依然陷入那如大海一般包容一切的慈悲與祥和之意中。
本是一肚子怒氣和不甘的蘇茗,隨著誦經聲,竟然漸漸忘卻了。
實力遠高于二人的馬大元,起初還不經意地看著,但那一句句經文像輕風像流水一般,鉆進他耳中,雙眼呆滯了不到一秒,就猛地一驚,豁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