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壁家里起火了。”陳沫輕掩住嘴,“天哪,這么晚,他們家里人是不是都在睡覺呢?”
楊飛道:“快報警。”
陳沫去客廳打電話。
美國和加拿大通用的報警電話號碼,消防電話、急救電話、報警電話都是911。
耗子和鐵牛也聽到聲響起來了,和楊飛一起跑到院子里,看著火勢滔天的隔壁房屋。
“飛少,火勢越來越大,會不會蔓延到我們這邊來?你還是先躲一下吧!”耗子擔心的說道。
楊飛道:“火警很快就來了,我們先想辦法,把隔壁的人救出來吧!”
鐵牛道:“從他家后院進去,敲爛窗戶救人。”
寧馨聽了,便道:“這里是美國,擅自進入他人家園是違法的。”
楊飛蹙眉道:“管不了這許多,先救人吧!”
“飛少,你不要去,我和鐵牛去就行了。”耗子見楊飛要行動,連忙拉住了他的手臂。
楊飛道:“你們小心。”
鐵牛和耗子翻墻跳入隔壁后院。
耗子一記肘擊,打碎了后窗玻璃,朝里面喊話。
來美國這么久,耗子也學會了簡單的英語對話。
里面隱約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聲,還有孩子的哭喊聲。
楊飛拿了兩床被子,淋濕,扔過墻去:“披上!小心!”
耗子和鐵牛各自一個深呼吸,披上濕棉被,翻窗進入屋里,小心躲避濃煙和火苗,朝人聲處潛去。
二樓臥室里,一個黑人婦女,帶著三個小孩,被火困住了。
耗子沖進去,先大聲聲明:“我是來救你們的!我是住在你們隔壁的鄰居!”
婦女見過耗子和鐵牛,大聲向他們呼救。
耗子看了看窗戶外,說道:“只有一個辦法,跳下去!”
婦女恐懼的搖頭,表示不敢,又指了指自己的孩子,說孩子們怎么辦,他們這么小,怎么敢跳下去?
耗子道:“相信我,我有辦法,你先下去!”
婦女看看樓下,嚇得往后一縮,還是不敢跳。
耗子道:“這里只是二樓,你不用害怕。一樓已經全被火燒著了,二樓也燒起來了,濃煙滾進來,不用多久,你們都得死。”
鐵牛握著口鼻,甕聲甕氣的道:“瑪德,這女人沒得救了,她想死,也沒拉上孩子啊!”
耗子顧不得許多,對鐵牛道:“你先下去,在下面接人,我把孩子們扔下去,你必須得接著啊!孩子們安全了,這個做媽媽的自然就敢跳下去了。”
鐵牛早就想下去了,當即哎了一聲,翻上窗臺,縱身就跳了下去,借勢緩沖下墜之力,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他沖上面展開懷抱:“下來!下來!”
二樓窗臺離地面其實并不高,四、五的樣子。
耗子抱起一個小孩,照準鐵牛扔了下去。
鐵牛左右移動,輕松的接住了人。
耗子連著扔下去三個小孩,都被鐵牛接住了。
這三個孩子,年紀都不大,最大的是個小女孩,也就六歲左右,小的才兩歲多。
火勢迅速上竄,二樓濃煙滾滾。
耗子推了黑人婦女一把:“快跳下去!”
黑人婦女顯然極其害怕,雙手捧著臉,流著眼淚,卻是不敢跳。
耗子叫道:“你的孩子都在下面,你不跳,他們就要失去母親了!”
黑人婦女怔了怔,咬著牙點點頭。
耗子大聲問道:“你家里就你們四個人?沒有其它人了吧?”
黑人婦女忽然啊的一聲叫,指著隔壁道:“我還有一個大女兒,睡在那邊!”
耗子道:“那你快跳!我去救她!”
黑人婦女閉上眼睛,縱身跳了下去,她身子有些肥胖,著地后,像球似的滾了兩滾才停住,她爬起身,發現自己并沒受傷,喜極而泣,過去抱住了自己的三個孩子,同時抬頭望向二樓。
二樓窗戶口也竄出了火苗。
有些建筑結構開始松脫往下掉落。
鐵牛護著黑人母子們,走到圍欄邊。
楊飛在這邊接應,把孩子們接了過來。
“耗子呢?”楊飛沉聲問。
鐵牛回頭一指樓上:“樓上還有個女孩,耗子哥還在上面救人。”
楊飛心一沉:“快叫他下來,太危險了!”
鐵牛回到窗戶下,抬頭一望,只見窗口出現耗子的身體。
耗子抱著一個七、八的女孩,朝下面喊:“鐵牛,接住了啊!”
鐵牛叫道:“耗子哥,你也快下來!”
耗子將女孩拋了下去。
這個女孩身體比較高,也比較重,下墜之力十分強大。
饒是鐵牛強壯如牛,也被沖擊力壓得往后一挫,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幸好,女孩安然無恙。
耗子身輕如燕,跳了下來,身后的衣服都著了火,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子,將火撲滅,和鐵牛一起,護著女孩翻過圍欄。
這時,911火警響了起來。
黑人婦女抱著大女兒,見她昏迷不醒,頓時哭得稀里嘩拉。
楊飛掐住那女娃的人中穴,用了用力。
女娃哇的一聲醒了過來。
黑人婦女不停的向楊飛等人躬身,表示感謝。
火勢被消防撲滅,已經是凌晨八點多鐘了。
消防檢查起火原因,初步斷定為烘干機電路老化,引發的火災。
黑人婦女昨天晚上太過疲憊,洗完衣服放進烘干機就去睡覺了,沒有撥掉插頭,以致引發這場電起火。
在美國,因為烘干機引發大火,每年都有,數量不少。
楊飛暫時容納黑人鄰居在家里借住。
上午十點多,黑人丈夫才匆匆趕了回來。
他名叫馬丁,是一名議員,剛從華盛頓趕回來。
在美國,議員并非全都是富人,其中不乏中產階級甚至是窮人。
在18世紀末,美國建立代議制國家的時候,作為立法機構的國會,每年只有幾個月的時間開會,議員也沒有工資,一年只有六塊美元的餐飲補貼,相當于現在的不到二百美元。
到1815年,經過戰爭、動亂、起義等等大事件,國會需要開會的時間長了,而議員中也出現了一些窮人。
如果再不給工資,等于讓有錢有閑的富裕階級壟斷國會。
于是,議員開始每年領取1500美元的工資,相當于今天的兩萬美元上下。
如今,國會參眾議員的年薪為174,000美元,在首都華盛頓地區只能算中間偏上的收入。到了紐約這種大都會,那就只夠在曼哈頓的豪華區租個小套間。
議員的開支比普通人要多。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必須在選區內保持住房,之后在華盛頓還需要有住處。
除非該議員碰巧代表的是華盛頓附近的選區,可以通勤。
議員每周開會的時間至少有四天,所以議員們在華盛頓必須住至少三個晚上。
當年副總統拜登當參議員的時候,就從特拉華州坐一個多小時的火車來首都上班。天長日久,和鐵路員工們混個溜熟。
那些路遠的議員就沒有這個福氣了。像前議長佩洛西就是每月數次乘飛機回到舊金山,比起西雅圖,還算是近一些。
馬丁是一名黑人議員,三十八歲的他,生育了四個兒女,沒有能力再在華盛頓再置一套房產,只能疲于奔波。
于今,他唯一的家也被燒毀了!
馬丁提著公文包,像雕塑一般,久久凝視自己的家,那已經被大火無情燒成了黑炭的屋子,再也容不下他和他的家人了。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領帶,要不是表情痛苦無助而扭曲,十足像個成功人士。
楊飛看他的側臉,像極了丹澤爾·華盛頓。
馬丁松了松領帶,自言自語的道:“這屋子修一修,還能住人。”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響,房屋倒塌了。
又黑又臭的灰塵,撲了馬丁滿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