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說道:“我聽說,江湖上有些揭畫大師,能將一張畫揭成兩張,厲害的甚至可以一畫九揭。這幅畫,會不會就是揭出來的?”
傅恒笑道:“那不可能。揭畫對原畫是有要求的。墨、色、印,三者都必須滲透過紙背才行,紙也要求用的是夾宣,這才方便揭畫。這幅畫,是工筆仕女圖,用的是單宣,而且工筆畫用的紙是熟宣,色和墨,都是不滲透的。所以,根本就不能揭畫。”
楊飛笑道:“受教了。”
傅恒看了半晌,沒有看出端倪來。
楊飛把畫收進保險箱里。
第二天中午,楊飛接到洛語汐的電話。
“楊先生,你好,我是洛語汐,昨天在拍賣會上,我們見過面的。”
“哦,我知道是你。洛小姐,有事嗎?”
“楊先生,我想請你吃飯。”
“不必了,我很忙的。”
洛語汐怔了怔,她還是第一次被男生拒絕啊!
楊飛道:“洛小姐,要是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洛語汐連忙說道:“楊先生,請等一下。我有事。關于那幅畫,我們誠心想買回來,請你誠心開個價,可好?”
楊飛呵呵一笑:“我開的價,你絕對不會買的。要不,你開個價吧?我看看能不能賣。”
洛語汐道:“楊先生,你也是個生意人,你買畫,想必也是為了投資。這樣吧,我出二百萬買你的畫。”
昨天,楊飛花88萬買回來。
今天,有人愿意出200萬買回去?
錢有這么好賺?
正常情況下,轉手就能賺一百多萬,任是誰都會同意賣掉了。
然而,楊飛畢竟是楊飛。
他本來還想著,既然傅恒都看不出來這幅畫里是否有玄機,還不如成人之美,賣給洛家人算了。
可是,洛語汐這么著急打電話過來,又一口氣開出兩百萬的高價,反而讓他生疑了。
這畫又不什么急病的藥,就算如她所言,是她家先祖的畫作,遺失在外,也非只一日了,又何必急于一時,要把此畫買回去呢?
難不成,這畫真的有什么隱秘?
“洛小姐,你為什么一定要買回這幅畫?”楊飛道,“這畫,有什么秘密嗎?”
“秘密?一幅畫能有什么秘密?”洛語汐笑道,“要不是我外婆那邊的人想買回來,掛進祠堂里去,我還真舍不得買兩百萬買一幅畫。”
她說的也算有道理。
家族祠堂里,掛一些先祖的遺像、畫作、功績,有助于提升整個家族的名望和士氣,也能讓家族后代知所來處,為自己的家族感到榮幸和自豪。
楊飛道:“呵呵,原來如此。”
洛語汐道:“可不是嘛!楊先生,你如果肯割愛,將畫作賣給我,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楊飛道:“請容我想一想。”
洛語汐也不想表現得太過急切,便道:“好的,楊先生,價格好商量。我過兩天再聯系你,如果楊先生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致電我。打擾了,祝工作順利,財源廣進。”
楊飛掛斷電話,想到洛語汐的話,越想越覺得可疑。
他把傅恒請了過來。
傅恒還沒有回京,很快就過來了。
楊飛再次把那幅仕女圖拿了出來,攤開在自己的大辦公桌上。
傅恒笑道:“老板,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幅畫,今天又要欣賞一番?”
楊飛道:“傅老,我總覺得這畫有古怪!你再幫忙看看吧!”
傅恒道:“這?老板,你為什么覺得它有古怪呢?”
楊飛道:“昨天那個洛小姐,你還記得吧?”
“哦,當然記得。”
“她剛剛又打電話給我,說愿意出兩百萬買回此畫。”
“兩百萬!”傅恒不淡定了。
楊飛這是什么運氣?
轉眼就能賺一百多萬?
這漏子撿得也太大了吧?
昨天石頭變成玉,今天這畫又要賺一百多萬?
傅恒浸淫此道數十年,雖然也曾撿過漏,但沒有想楊飛這樣撿得快、撿得多!
“老板,人家肯出兩百萬,看得出來,她們很有誠心。君子成人之美,你何不將此畫讓給她們?你賺到了錢,又做了好人,豈不是好?”
楊飛搖了搖頭,說道:“她們越著急要,越能出高價,我就越覺得這畫有問題。”
傅恒不由得莞爾,覺得楊飛這想法很清奇,普通人誰會這么想啊!都是有錢賺就成交了!
楊飛道:“傅老,你再掌掌眼。”
傅恒點點頭,再次認真的審讀此畫。
國人把畫畫當作是寫意,把看畫當成是讀畫。
一字之差,卻更能表情達意。
傅恒看了半晌,畫作中的每一處細節,每一條毛邊都不放過。
當他看到落款處時,忽然一怔。
畫掛得不高,落款比較低,他便蹲下身子,仔細研究那張畫,忽然笑道:“果然有問題!”
楊飛道:“傅老,你看出什么來了?”
傅恒道:“落款有問題!”
楊飛也蹲下來,看了看落款,搖頭道:“我眼拙,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傅老,請明示。”
傅恒道:“老板,你信得過我嗎?”
楊飛道:“那當然了,我把博物館的建設都交給你在管理,難道我還信不過你?”
傅恒道:“我要將這一塊揭裱,你能授權給我嗎?”
說著話,他的手在落款的那一塊區域指了指,又道:
“老板,我只需要揭裱這一小塊。不會破壞整幅畫的氣勢和價值。”
楊飛道:“這有什么?哪怕你把這幅畫揭成兩幅,也沒有什么。以傅老的手藝,我相信你能將它復原。”
傅恒笑道:“揭成兩半,那是肯定不行的。但揭開看看這落款處是不是有秘密,我還是能做到的。”
楊飛道:“傅老需要什么工具?我叫人幫你去買。”
傅恒道:“這個容易,給我一杯清水,一支毛筆,再給我一把裁紙刀即可。”
楊飛便吩咐陳沫,請她準備好東西。
這些東西,公司總務處都有。
陳沫吩咐下去,不一時,便見亦黛拿著一支毛筆和一把裁紙刀過來了。
清水的話,用杯子現接即可。
楊飛很好奇,傅恒用這么簡陋的工具,怎么揭開這幅畫里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