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快要過完的時候,邊關好消息接連傳了回來,有戰爭,自然有傷亡。
顧領隊來尋程恩德和程恩賜兄弟說話,他要趕往松城接人回來休養,他擔心這一路上不太平,特意商請古師傅與他同行。
當日邊關情形緊急的時候,朝上許多武將請命帶兵出戰,許多人家是十二歲以上的子弟都跟著奔赴前線。
顧家一樣如此,他們有旁支正是邊關守將,邊關城破之前,是這位顧將軍帶著將兵英勇抵抗突然發起戰爭的敵人。
他為城中百姓爭得平安撤退的機會,而他在重傷之后,立時安排副將頂上去,直到鄰城守將趕來支援,城中將士都在堅守護城。
邊關守將的人,已經由重傷不醒的顧將軍到陣亡的副將軍到重傷的隊長,再到堅持在前線的小隊長,而趕緊來支援的將士最后也只能做到把受傷的將兵和百姓們安全護送撤退。
邊城就這般的落在敵人的手里,不管是朝上還是朝堂外,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都很是震憾。
已經有多年不曾有戰爭,大家都忘記了從前動蕩日子。
朝上原本也有人認為守城將兵守城不利,然則聽到他們拼命抵抗一直堅持到援軍趕到,傷亡情況嚴重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沉默。
程恩德兄弟都敬佩邊關守將的英勇,只是前線再仔細的消息,也不會傳得滿天下皆知。
顧家老太夫人尋到顧領隊,請他去松城接一接那位重傷的顧將軍,顧領隊當時就應承下來。
只是因為前線在打仗,國內路上很是不太平,顧領隊尋了合適的鏢局,卻還是擔心這一路上的安全問題。
程恩德和程恩賜兄弟對此不反對,只要顧領隊能夠跟古師傅商量好,他們一樣是支持的。
顧領隊輕舒一口氣,他私下里已經跟古師傅提過,只是古師傅還在考慮當中。
古師傅很快的答應下來,程恩德和程恩賜都在私下里塞了銀票給他。
只是古師傅全都婉拒了,他笑著說:“荒郊野外里,越是有這些東西,越是不安全。”
古師傅有些擔心程方房的安全,前線在打仗,都城里的熱血年輕人,那是心思跟在前線走。
程方房最初也是起過心思要奔赴前線,只是古師傅問他:“現在前線全面好轉當中,你一個書生,你去前線,你是想去拖累了誰?”
程方房沉默下來,他手上是有些力氣,可是他瞧得明白,他只會一些虛的花架子。
其實前線的情況,也沒有都城百姓們想象得那般的好。
畢竟和平的日子已經有許多年了,老將們都已經凋零,朝上的新將們都不曾上過真正的戰場。
然而此一戰,正好磨礪下了武將們的將心,所以才會有這么多的武將之家的人,借著這樣的機會磨礪自家的孩子。
當然也有些武將家舍不得用自家的孩子去拼前程,他們只帶了在軍中的子弟前往前線。
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然而這一場戰爭下來,都城武家的地位肯定會重新排一排。
古師傅悄悄的走了,都城里私下里有各種消息的傳遞,程家人因為程家老太爺的警告,反而是非常的安靜。
程可佳聽說古師傅走了的消息,她主動和古娘子說:“師傅,師公不在家,我這里也沒有什么事情,你晚上便回家歇著吧。
師傅,你放心,我會和祖母好好的說一說,祖母一向都認為師傅教導我,很是用了心思。”
古娘子最終應承下來,都城里,總是有一些小動蕩,她家里面只有年紀小的孩子在,年紀大的孩子都跟著鏢局走了。
在這個時候,古師傅和古娘子都不曾知道他們的長子已經投軍了,而且鏢局里面有許多的年輕人,是一起去前往前線投軍。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是贊同程可佳的提議,她與古娘子說:“每天的申時,你便歸家吧,直到你家男人回來為止。”
卓氏聽說了后,她的心里面是不太贊同,只是程家三老夫人的安排,她從來不會反駁。
她與程可佳說了說,程可佳笑著安撫她,說:“我們家中增加了護衛和粗婦的巡視,比古娘子家里住的地方要安全許多。”
卓氏略有些擔心的說:“你外祖母那條街上,聽說前一陣子不太平。”
程可佳瞧著卓氏擔心的神色,她想起程恩賜與她說的話,勸著說:“母親,我聽祖父說了,都城的夜里增加了巡邏的官兵,那一處如今也無人敢輕易鬧事。”
卓氏面上有了笑意,她輕輕的點頭說:“其實你父親也與我說了說,只是我還是不放心。”
程可佳瞧一瞧卓氏,她微微的笑了笑。
如程家三老夫人所言,人心是偏的,她其實也在不經意當中心也偏了許多,她的心里相信程家三老夫人勝過卓氏太多。
程家三老夫人幾乎是差不多了跟程可佳明言,卓氏的心里面,對程恩賜是越來越有獨占心思。
森園門外,從前還有妾室流連,如今那些妾室安分以后,又受到了當家主母嚴厲的警告。
程恩賜對待妾室是越發的冷漠,而對庶子女則是完全放心的交付給卓氏在生活用度上面照看。
程恩賜對待卓氏瞧上去是親近了許多,只是程可佳瞧得明白,程恩賜的心思大部分是用在公事上面。
程恩賜如今跟程可佳說話的時候,都帶上幾分嚴肅的作風。
他面對卓氏的時候,也是神色越來越嚴肅,他的身上漸漸的有了一些官威。
前不久,程恩賜又得到提升,只是他不曾張揚出去,只有嫡三房少數幾人知道消息。
程可佳很是歡喜的恭喜了程恩賜后,她為程恩賜打了平安結的絡子。
她也與卓氏提了提,說:“母親,你有小弟弟要照顧,我便沒有來問尋母親,這事情太小了,我也不想母親太過操心了。”
卓氏接過程可佳手里的平安結絡子瞧了瞧,輕點頭說:“你繡技不行,這些小樣倒是做得還不錯。”
程可佳微微的笑了起來,說:“母親,祖母與我說,天下的道無數條,這一條通不了,那就挑選別一條用心的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