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金輝的人生里，從未有過這么上心的時候，即便結婚，那也只是激動，忐忑。
大哥幫忙跟農村信用社的信貸主任打招呼之后，何金輝整個人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跑前跑后請客吃飯，準備貸款材料。
縱然是有大哥的面子在，也要一周才能拿到錢，市里那套大房子也變成了抵押物。
何金輝很有干勁，聯系飼料廠和大原料供貨商，讓他們抓緊時間給自己安排發貨，按照那天董鑫計算的數量，先發一個月的用量。
給兩邊都打了訂金之后，何金輝按奈不住，再次跑到養殖場。
可惜，他的運氣不好，董鑫告訴他王泉去商山了。
何金輝當下就急了，自己這邊貨都訂了，萬一被別人搶先跟王泉達成協議，自己進購的貨賣給誰去？
“董哥，你把王總的電話給我，我跟他打電話，上次說的事我想好了，決定支持王總的事業。”
董鑫吃驚，這家伙腦子沒壞吧？真要賒賬給王泉，而且還是四個月的用量，得上百萬吧？
縱是疑神疑鬼，也不敢耽誤正事，把王泉的號碼給他之后，何金輝當著董鑫的面給王泉打了電話。
“王總，我想好了……”
幾分鐘后，何金輝一臉笑意的掛斷電話，還不忘對董鑫表示感謝。
董鑫看傻子一樣看著何金輝，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董哥，王總說了，等貨到的時候，讓你跟我一起去驗貨，只要符合你們的標準，直接拉到場里來，到時候還要麻煩董哥了。”
何金輝笑的燦爛，像是遇到了喜事一樣。
……
“我也沒辦法呀，現在生豬進購價一公斤上漲兩塊，我總不能賠錢包給你們吧？”
沒見著王泉的時候溫濤還想他，今天見著了，溫濤立馬就嫌棄王泉了。
“生豬漲價，白條不也跟著漲了嘛，再怎么著也不能賠錢呀。”
王泉臉都快笑僵了，繼續道：“濤哥，漲價我們能理解，關鍵是你漲的太多了，我們這種小身板都快扛不住了呀。”
別的場一頭豬才漲三十，你張嘴就是翻倍，咋地，你家豬下水鑲金邊了？
看著王泉臉上那虛假的笑容，溫濤就沒好氣，求我的時候張口閉口就是濤哥，用不上我的時候就是溫總？
林東不在這里，前幾天溫濤介紹一個首府的大客戶，人家昨天要的有副產品，林東直接開車去了首府跟客戶見面了。
“別想著別的場怎樣，你也不看看他們現在的屠宰量和豬的重量。”溫濤接過王泉遞上來的香煙，沒有急著點火，在桌子上磕了幾下，又是說道：“我跟你說，現在好多廠子進購的生豬，重量都在下降，原來還能殺240斤左右的，現在最多保證200出頭，相差好幾十斤呢。”
“算到副產上，僅僅豬頭和豬蹄都得差一兩斤吧？加上其他的，副產品的產出重量就有差距了。”
“微乎其微，微乎其微呀。”
王泉睜著眼說瞎話，殷勤的給溫濤點火，等他抽上一口之后，這才開口，“濤哥，你再便宜點，便宜點我們就認了。”
“便宜不了。”
溫濤直接扭頭看向一邊，根本不跟王泉對視，態度很堅決。
“真不便宜了？”
“說哭都不便宜。”
王泉唰的起身，惡狠狠的看著溫濤，沉聲道：“沒法談了？”
溫濤不搭理他。
“行，您是老板，您說了算，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包了，明天就回洛河。”
說完，就要往外走。
溫濤詫異的轉頭看著王泉，你就跟我演吧，就你那出貨量，有哪個場子能滿足你？
背對著溫濤往外走，王泉嘴里還念叨著：“反正我們沒有保證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看誰損失大。”
尼瑪！
溫濤這才想起來，當初為了讓他盡快接手，保證金都沒有交，只是簽訂貨款當日結清的合同。
他要真走了……
溫濤趕緊起身，快速沖到王泉身邊，一把拉住他，看到王泉嘴角掛著的笑意，溫濤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
一把甩開王泉的胳膊，恨恨道：“我就說你是屬狗臉的。”
王泉重新坐下，笑吟吟的看著溫濤：“濤哥，我可不是嚇唬你，你自己想想，我們真要走了，你這一天得損失多少錢？”
“還有，年前屠宰量大的時候，別的場子一天也就三四千頭，你們呢？你們是卯足了勁兒宰殺呀。現在好不容易屠宰量下降了，人家一天殺一兩千，你告訴我，你哪一天低于過四千頭？”
“也就是我們兄弟好說話，你換個人試試，看看有幾個敢接手？”
“不怕你知道，我的底線是跟別的場持平，高一毛錢我就不干了。”
溫濤仔細想了想，最后點頭，道：“行，按你說的辦，但有一條，保證金給我補上。”
保證金？
王泉聽到這三個字腦袋都大了一圈，脫口道：“沒錢。”
“那我不管。”
“你不管，我也不管。”
“你……”
溫濤沒想到王泉是鐵了心的要耍無賴，他此時突然明白了，林東不一定是去首府見客戶了，說不準是他倆商量好的，畢竟林東比王泉臉皮薄，干不出這么無賴的事兒。
“你知道嗎？我新開的豬場，這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扔進去將近一千萬了，我現在看見錢比看見我爹都親，你居然還想讓我給你拿錢，你想啥呢？”
王泉再次刷新了溫濤對他的印象，溫濤一臉無奈，道：“你還想便宜，還不想交保證金，你想啥呢？”
兩人像是互相抬杠的小孩子，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著誰。
過了好大一會兒，王泉又是訕笑著：“董老板家大業大的，也不一定看上我們這點辛苦錢，要不濤哥再跟董老板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你想都別想！”
溫濤眉目生恨，瞪著王泉呵斥道：“上次沒讓你交保證金，今天你就敢拿保證金威脅我，這次指不定鬧出其他無理的要求呢。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交保證金就給你便宜點，不交保證金就那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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