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北卻沒有想到自己的故作姿態能夠換來戴震五這么一句話。這真是意外之喜了!
因為日本海軍俱樂部出入都是日本軍官,如果沒有特別允許的話,中國人是禁止入內的。
但是聽戴震五的意思,卻是隨時可以帶他到日本海軍俱樂部里面去。這對林江北來說絕對是一個了解日本海軍俱樂部內部情況的好機會。如果運用的好,說不定還能夠從里面獲得重要的情報。
他昨天在禮查飯店彈子房想要跟戴震五結交的目的就是看一看能不能借著戴震五的身份弄到日本海軍方面的情報,眼下有這么好的機會,當然不會讓它錯過。
“戴少爺既然把話說成這樣了,我再不答應的話,就太不近人情了!”林江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戴少爺,我跟你不同,你可以每日優哉游哉地在辦公室里當二世祖,我呢,還要在辦公室里處理一些瑣事。”
“你也知道,五十多個糞夫全靠我一個人管理,雖然說有阿桂姐招牌,但是具體到街面上總是免不了有一些地痞流氓找麻煩,到時候這些都需要我出面解決。”
“所以呢,我不能夠保證每天都過來陪你練習彈子,只能挑自己有空的時間才能趕過來!”
“這個沒問題,”戴震五點了點頭,“你有空閑的時候,只要提前給我這邊打個電話就好。反正我一般也不會去其他地方,不在辦公室的話,多半就在禮查飯店那邊的彈子房。”
“行,那就這樣說了!”林江北站起身來,“戴少爺,趁著我現在有時間,咱們先到你樓上的彈子房切磋一下!”
戴震五的私人彈子房面積極大,雖然只有一張臺子,但是整整占據了頂層的半層樓。東面和南面各有幾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非常方便的望見對面日本海軍俱樂部和斜對面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兩棟樓內的情況。
至于頂層的另外半層樓,據說戴震五說,是一個乒乓球室。他老頭子戴宇書有的時候會領客人過來打乒乓球。
聽戴震五這么一說,林江北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凜。
戴宇書是在戴勝昌輪船公司本部那邊坐鎮,而戴勝昌輪船公司本部距離這里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以戴宇書的實力,在戴勝昌輪船公司本部辦公樓里修建一個乒乓球室不算什么問題。他為什么會帶客人跑這么遠到源通德記公司的頂樓來打乒乓球?
即使他不嫌棄路途遙遠,但是也需要考慮一下客人的感受吧?在你戴勝昌輪船公司談完生意,想要放松一下打乒乓球,還要驅車二三十分鐘,趕到北四川路這里來打?這不是開玩笑嘛!
但是如果換一個角度的話,那這件事情就好解釋了。
假如戴宇書帶過來打乒乓球的客人或許不是從戴勝昌輪船公司帶過來的,而是從附近帶過來的,那么這種情況就很正常了。
而考慮到戴勝昌輪船公司跟日本海軍方面關系匪淺,對面和斜對面正好聳立著日本海軍俱樂部和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兩所機關。
那么很有可能,戴宇書帶過來的客人,就是日本海軍俱樂部或者是日本海軍陸戰隊里的軍官。
這也從另外一個側面解釋了,戴震五為什么說可以領著他到日本海軍俱樂部去打彈子,因為里面的軍官本身就跟他們戴氏父子關系非常熟悉。
從另外一個方面說,也正是戴勝昌輪船公司本身就是日本企業,戴氏父子又跟日本海軍方面非常熟悉,所以日本人才會允許戴氏父子把源通德記公司設立在這棟樓房里吧?
否則換成其他企業占據這棟可以非常方便瞭望日被海軍俱樂部和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的五層樓,恐怕早就被日本人想辦法趕走了吧?
“戴少爺,你先前在下面還是謙虛了。你這彈子房的條件比起禮查飯店的彈子房來,可是強太多了!”林江北一邊站在南面落地窗邊眺望著對面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大樓,一邊對戴震五說道:“別的不說,光這遼闊的視野,就勝過禮查飯店的彈子房一籌!”
戴震五不疑有他,他背著手站在林江北身邊,自傲地說道:“呵呵,這間彈子房是我親手設計的,視野和采光當然是分外注意!我一直覺得,在自然光下打彈子,要遠比人造燈光下打彈子更為舒服。”
“可惜的是,我這間彈子房條件好是好,但是能夠夠資格被邀請過來的朋友卻是不多,一直就這么空閑著。好在現在我遇到了冰城兄弟,這間彈子房終于不用閑置了!”
林江北第一次過來,也不敢過長地觀察對面兩棟大樓。隨便看了幾眼之后,就脫去衣服,開始對戴震五開始教學。
這個時候的彈子技術水平其實也并不落后林江北上一世多少,什么高桿、縮桿、偏竿、側旋、加塞之類的技術概念都有。問題就在于如何練習提高上面。
林江北先給戴震五講了一些這些竿法的基本概念,又給他示范過幾次,然后就開始設置一些專項擊打彈子的訓練,讓戴震五開始練習。
戴震五以前只是自己瞎練,這時候看到林江北設置的專項訓練課程又新鮮又有趣,頓時興趣大增,拿起彈子竿兒認真的練習起來。
而林江北在背著手在一旁指指點點,告訴戴震五哪一個姿勢不對,哪一個發力點有偏差,如此等等。
等到一個半小時的專項訓練結束后,戴震五能夠明確地感覺到自己擊打彈子的水平提高的比自己在禮查飯店彈子房連續練習半個月還要多,一時間不由得大喜,不顧林江北的反對,對林江北的稱呼也從“冰城老弟”硬是變成了“徐老師”。
練習結束后,林江北謝絕了戴震五晚宴的邀請,推說有事,準備趕回辣斐坊住處,向周鳳山匯報小川香梨的情況。
可是就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剛剛準備坐進去的時候,小川香梨卻不知什么時候走了出來,笑盈盈地對他說道:“徐老板,你是準備到哪里去?能不能夠捎我一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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