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剛一踏入鎮禹將軍府,沒過多久,就有人迎面而來。
看到來人,吳兵當即躬身說道:“卑職見過將軍!”
“嗯!”
韋仁貴點了點頭,又看向方休抱拳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正天教的方圣子吧,本官有失遠迎,還望方圣子不要見怪。”
方休說道:“衛將軍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本座又怎么會見怪?”
“圣子言重了!”
韋仁貴眼底微微一凝,面上依然保持了笑容。
“吳兵你先退下吧,圣子還請隨本官來!”
“卑職告退!”
吳兵躬身后退下。
旋即,韋仁貴跟方休一前一后向著大堂走去。
大堂布局簡單,一副山水墨畫正對外面,一點檀香在下方點燃,清香的味道彌漫整個空間,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方圣子請坐!”
韋仁貴虛引了一下,隨后在主座坐下。
等到兩人都落座后,有下人進來奉上茶水,隨后又退了下去。
韋仁貴目視方休,試探性問道:“方圣子此次興師動眾前來,不知道有何指教?”
這句話韋仁貴問的很是謹慎,也由不得他不謹慎。
眼下朝廷跟江湖的局勢緊張,天魔殿已經算是公然對立,要依據北州跟朝廷抗衡。
其余各派雖然沒有表露出這個意思,都里面的暗流涌動韋仁貴還是能察覺到的。
而且自王品軍造反后,他們這些坐鎮一方的將軍處境就很尷尬。
鎮北王的事情一發生,朝廷對于他們的態度就很微妙。
一個不好,就會容易落人話柄,甚至被牽連。
現在方休身為正天教圣子,卻光明正大的來成州府,還直接進入了他的將軍府,這事情如果流傳了出去很容易引起朝廷的猜忌。
特別是方休孤身一人前來,那更是讓人感覺微妙。
但是韋仁貴沒有辦法,他不可能將方休拒之門外,因為這里是禹州,這里的鎮州門派是正天教。
一旦他得罪了方休,不說禹州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就算是使一些手段,他也是寸步難行。
就算韋仁貴不愿意承認,但在鎮州門派面前,他這個鎮禹將軍顯得底氣不足。
“前些日子王品軍自號鎮北王,擁兵百萬造反,最終被槍神蕭鴻川擊殺,這個消息不知韋將軍是否聽聞?”
茶杯蓋輕輕觸動著杯沿,方休漫不經心說道。
“這個消息傳遍天下,本官雖然消息閉塞,但還是知曉的,只是不知道方圣子提起這逆臣賊子是什么意思?”
“逆臣賊子?”
方休聞言一笑,說道:“韋將軍真認為王品軍是逆臣賊子嗎?”
“不尊圣諭,枉顧圣恩,導致北州生靈涂炭,不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這樣的人不是逆臣賊子又是什么?”
韋仁貴站了起來,擲地有聲說道:“本官生平最恨跟這些逆臣賊子為伍,若是王品軍不死,本官說不得還要稟明陛下,親率麾下精兵平定動亂。
就這么干脆的讓他死在了槍身手中,實在是便宜他了。”
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響起,方休失笑贊嘆說道:“好好好,韋將軍果然是忠肝義膽,本座很是佩服,皇甫擎蒼有韋將軍這等臣子,他日必然永世昌盛!”
聽聞方休的話,韋仁貴先是露出了點笑意,緊接著又面色一肅說道:“方圣子,陛下貴為天帝圣尊,你直呼陛下名諱,有些不太妥當吧?”
“妥當?”
方休反問了一句,又冷笑說道:“韋將軍是神武的臣子,本座可不是神武的臣子,直呼一個皇甫擎蒼又有何不可。”
“慎言!”
韋仁貴臉色一冷,厲聲喝道。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所以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不能給對方留下任何的把柄。
不然的話,傳到皇甫擎蒼耳中,那他可就麻煩大了。
面對韋仁貴的厲喝,方休置若罔聞,冷聲說道:“韋將軍再是忠心又能如何,王品軍造反已經注定你等在皇甫擎蒼心中留下了一根刺。
現在皇甫擎蒼沒有動作,是因為北州尚未平亂。
只要北州叛亂平地,神武的屠刀下一瞬就會轉移向你們。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噴。
神武已經不是以前的神武,眼下九州定鼎,你們的存在就是接下來霍亂天下的根源,王品軍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韋將軍莫非一點都不曾想過,還是曾經想過卻不愿意面對?”
方休的話,猶如刀子一般一把把的插在韋仁貴的心神上。
此時韋仁貴臉色陰晴不定,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半響,韋仁貴抬起頭盯著方休,那雙眼瞳孔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聲音淡漠說道:“如今本官在禹州坐鎮,護得四方安寧。
如果本官不在,禹州必然動蕩。
而且本官對朝廷忠心耿耿,你所言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
方休此次妄圖迷惑本官,到底是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著方休,韋仁貴心底升起了強烈的殺意。
他有一種沖動,一種將方休永遠留在這里的沖動。
但是他不敢,因為對方是正天教圣子,背后站著蛻凡化仙的絕世強者。
方休要是今日沒能走出鎮禹將軍府,下一瞬他這里就被夷為平地,甚至整個城池都可能作為陪葬。
韋仁貴身上的殺意自然瞞不過方休的感知,但是方休怡然不懼,嗤笑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皇甫擎蒼如果會顧忌太多,他就不會定鼎九州。
長久的隱患,還是破而后立。
這兩個選擇之間,韋將軍當真不知道該選哪個嗎?”
“皇甫擎蒼要的是屬于他的神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韋將軍如今說是鎮禹將軍,實則已然是下一個王品軍。
你在禹州經營數十上百年,禹州說是神武的禹州,實則鎮禹將軍府的勢力早已深入人心。
一旦時機合適揭竿而起,那么韋將軍是鎮禹將軍,還是鎮禹王。
本座能明白這個道理,皇甫擎蒼也會明白,韋將軍應該更明白才是。
是等他日鍘刀領頸,還是自己博取一線生機,韋將軍要好好思量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