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多以來,小吳莊的變化不可謂不大。
用老村長吳老根的話說,比過去一百年間的變化都大。
常言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像小吳莊這種要什么沒什么的貧困山村,十年如一日的貧困。
村里到現在還有幾十年前的土坯房,椽子房。
吳駿回鄉之前,全村唯一的一輛小汽車是吳大力那輛寶來。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小吳莊的小汽車保有量呈井噴似增長。
現如今,村里的小汽車沒有一百輛也有好幾十輛了。
小吳的村民有一個算一個,差不多都是吳駿的員工。
一家人雙職工,三職工,甚至四職工都很常見。
村民們雖然地沒了,但家家戶戶都還保留著菜園子。
在村里住幾乎也沒什么開銷,一個家庭一個月下來輕輕松松攢一萬多塊錢。
手里有錢了,買車這種剛需就被激發出來了。
這會兒小汽車在小吳莊已經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兒了。
但像斯賓特這種高級房車,還是很惹人矚目的。
當然,更惹人矚目的還要屬這輛車的主人――安琪兒。
安琪兒的身高在小吳莊這種小山村,絕對是“傲視群雄”“一覽眾山小”的狀態。
老吳家一家三口,加上徐菲這“半口”一行人把安琪兒送上了車。
斯賓特在小吳莊做短暫的停留,再次啟動,按照原路返回。
馬冬梅和徐菲在村口和安琪兒揮手告別。
吳駿也吳廣強爺倆在娘倆旁邊默默抽煙。
斯賓特走遠后,馬冬梅轉身看向爺倆,臉一下拉下來了,教訓道:“一天到晚不學點好,抽煙對小孩不好的知道吧?”
吳駿:“……”
吳廣強:“……”
爺倆面面相覷,哪兒來的小孩兒?
馬冬梅目光瞥向徐菲平坦的小腹,徐菲被她這個帶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哎……我這個命苦的老太婆啊!”馬冬梅嘆口氣轉身朝村里走去,剩下爺倆和徐菲三臉尷尬。
吳駿看向老爸問道:“媽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吳廣強抽了口煙,一臉惆悵地說:“一周前你廣順叔家的小子奉子成婚了,前天你廣順叔當爺了。”
“現在的小年輕這么猛嗎!”吳駿聽到老爸的話后驚呆了!
吳廣順的爺爺和吳廣強的爺爺是親兄弟,雖然到吳駿這代已經隔了好幾代,但說起來來也是一大家子。
吳廣順家只有一個兒子,并且和吳駿的歲數相差很大,特別大!
吳駿哭笑不得道:“廣順叔家那小子叫什么來著?我怎么記得他還是小孩兒呢?”
吳廣強說:“叫吳狄,今年三月份剛滿十八。”
吳廣強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吳狄年滿十八周歲,附和國家用工規定后這才進到宏福農業上班。
雖然已經是隔了好幾代的親朋,但說到底兩家是一個老祖宗。
吳廣強對吳廣順一家也還算照顧,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弄到了農場上班。
“難怪我媽這么酸呢……”吳駿一陣無語。
人家剛滿十八就結婚生娃了,自己一過年三十了,婚姻大事兒還沒影兒呢。
馬冬梅同志著急上火也是有原因的。
對此吳駿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總不能為了讓老媽開心開心,自己奮不顧身地進入婚姻的圍城內吧!
說實在的,吳駿感覺自己當前和幾個女孩之間的相處模式很舒服,很輕松,沒有太大壓力。
他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打算,至少現在還沒有。
徐菲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爺倆聊天,三人一起朝村里走去。
最前面是馬冬梅,吳駿和吳廣強爺倆是第二梯隊,徐菲亦步亦趨地跟在吳駿身旁,乖巧地就像他的寵物貓。
走著走著,吳廣強快走幾步去追馬冬梅了,并意圖伸手拉她手。
馬冬梅同志甩了幾下手,最后還是任由老伴兒拉著了。
吳駿則是放慢了腳步,直到和徐菲同步。
前面是生死不棄,恩愛有加的老兩口。
后面是濃情蜜意熱戀之中的小年輕。
小吳莊鄉村小道上這一幕,看上去無比溫馨。
吳駿和徐菲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家里安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徐菲一臉納悶地看看吳駿。
吳駿小聲說道:“我爸媽有午睡的習慣,估計是回屋睡覺了。”
“哦……”徐菲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徐菲看向吳駿說:“駿哥,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本來想昨晚跟你說呢,結果……”
徐菲說到這里的時候臉紅了,說不下去了。
結果怎么了,吳駿這個當事人最清楚不過了。
吳駿一聲不吭跑橫店半個多月,兩人分別了半個多月。
小別勝新婚,有話床上說。
“去我房間說。”吳駿指了指樓上,拉著徐菲的手朝樓上走去。
徐菲和吳駿確定男女朋友關系,到現在已經將近一年了。
雖然沒有結婚,但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深淺。
但徐菲到現在還是跟小女孩兒似的,極度容易害羞。
這也是她身上最吸引吳駿的一點。
那種欲拒還迎的小娘子風情讓吳駿的大男子主義瞬間爆棚,滿足感空前。
這會兒吳駿倒是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昨晚夜里猛,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呢。
之所以上樓,是怕在客廳談話打擾到二老休息。
馬冬梅不愿意爬上爬下地爬樓梯,臥室選在一樓。
二樓,吳駿的臥室。
進門后,兩人很隨意地坐到墻邊的沙發上。
吳駿看向徐菲問道:“什么事兒啊菲菲,這么鄭重其事?”
徐菲現在是駿亨商貿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公司的一切事宜她說了算。
吳駿現在已經很少插手駿亨商貿有限公司的事情了。
這段時間以來,徐菲做的一直都很好。
像今天這樣有事跟吳駿商量,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駿哥,我想……”徐菲語氣停頓一下,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艱難的決定。
當她終于下定決心,抬眼看向吳駿,四目相接的一瞬間,她有開始打退堂鼓了。
這個決定對徐菲來說,太難了。
“嗯?有什么想法盡管說,跟我還這么吞吞吐吐的。”吳駿伸手拾起徐菲的手,給她以鼓勵。
徐菲長舒一口氣,說:“駿哥,我想離開石門,去京都。”
吳駿驚異道:“為什么突然要離開石門?在這兒不是好好的嗎?”
吳駿對徐菲這個決定很是不解。
徐菲在石門市區做的好好的,離家也近,什么時候想回來就回來了。
吳駿實在搞不懂她干嘛要往京都跑。
“為了公司的發展,必須要找到更廣闊的舞臺。”徐菲一臉認真地說,“我的目標是把駿亨商貿有限公司經營成像益海嘉里,中糧集團那樣全國知名的大公司。”
“菲菲你……”吳駿對徐菲這個想法有些驚訝。
他把徐菲安排到駿亨商貿有限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上,只是想給她一個顯赫的身份,體面的工作,以及穩定的收益。
他完全沒想過讓徐菲為了壯大公司努力奮斗什么的。
駿亨商貿有限公司雖然是吳駿名下的第一家公司,但公司的經營性質便決定了他的體量也大不到哪兒去。
同時,不論是和麗人化妝品有限公司還是和駿亨998酒廠相比,駿亨商貿有限公司的利潤率都太低了。
甚至就連日苯的駿亨木業株式會社都比駿亨商貿有限公司賺錢。
賣大米和賣化妝品還有賣酒水的PK利潤率,絕對會輸的很慘。
“人生在世幾十年,讓自己開心最重要,不要強迫自己去做一些高難度的挑戰。”吳駿拍拍徐菲的手,微笑道,“賺錢這種事情交給男人來就行了,你負責貌美如花就行,咱家這輩子肯定不差錢,奶粉錢充足。”
徐菲目光直視吳駿,一臉溫柔道:“可是……我就是想做這些,只有做一個對駿哥有用的人我才會感到開心。”
吳駿極力勸說道:“現在不就是在為我分擔工作嗎?菲菲,你現在做的已經足夠了,足夠好了。”
徐菲問他:“駿哥,你還記得當初駿亨商貿有限公司成立的時候你說過的一句話嗎?”
“那天我說了很多話吧……”吳駿一陣無語,他還真不知道徐菲指的是那句。
徐菲說:“你說帶領鴻運大米沖出冀北,沖向全國,沖向世界,這么偉大的使命你忘了?”
“啊?我說過這話嗎……”吳駿一臉尷尬,這話怎么聽上去那么中二啊……
不過稍一回想,吳駿想起來了,這話確實出自他之口,確實說過這話。
徐菲堅持說:“駿哥把駿亨商貿有限公司交給我是對我信任,我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才對得起駿哥對我的信任。”
“那也完全可以設立個專門的地區經理什么的啊,沒必要自己非得跑過去。”吳駿再三勸說道,“向京都地區發展就要去京都,以后發展其他城市是不是還要奔波在其他城市之間?”
“駿哥,你是舍不得我嗎?”徐菲眼眶有些濕潤,淚眼婆娑。
她能聽出吳駿話里話外的不舍之情,但她感覺自己也很有必要離開石門,換個城市生活。
石門市太小了,一些人總是能不期而遇。
“傻瓜,我當然舍不得你啊。”吳駿伸手摸摸徐菲的腦袋。
徐菲和以往一樣,溫順地沒有躲開。
“駿哥,我會時時刻刻都想著你,念著你。”徐菲攥住吳駿的手貼到自己臉上,一臉溫柔地說,“但我也必須得走,想我了就去京都找我。”
“唉……”吳駿嘆口氣,他知道徐菲的脾氣。
徐菲表面上看似很溫順,很聽話。
但只要是她絕對了的事情,很難讓她改變主意。
還有就是,吳駿感覺徐菲去京都的話,對自己來說也是利大于弊。
姜儀,李彤,徐菲,三人都在石門市。
直到今天還沒有當面翻車,吳駿感覺純粹是自己運氣好。
石門市太小了,說不定哪天就不期而遇了。
吳駿只是想想那個場景都感覺尷尬……
徐菲和李彤還是在一棟辦公樓,樓上樓下的同事。
兩人見過面,還互留了聯系方式,聊過天。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兩人都知道彼此和吳駿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兩人在公司電梯里見面的時候,別提多尷尬了。
徐菲去京都,也能很有效地避免這種尷尬。
吳駿感覺這件事兒還挺可樂。
自己把李彤從京都拐回了石門,徐菲卻要從石門去往京都,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自有定數。
徐菲去意已決,吳駿便不再勸她。
晚上徐菲又在吳駿家住了一宿。
可能是想到兩人快要兩地分居了,這一晚又是瘋狂的一晚。
兩人直到后半夜才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
徐菲在家里吃過早餐后,吳駿把她送到了駿亨998酒廠。
之前徐菲給徐樹材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車開到酒廠,她今天要開車回市區。
兩人步行走到酒廠的時候,吳駿看到辦公樓前面已經停了一輛大紅色的蘭博基尼。
運動而流暢的線條,哪怕停在原地不動也像一團跳動的火苗。
像這種世界頂級的跑車,整個平山縣就徐菲這一輛。
徐菲很喜歡這輛車,不是因為這輛車有多貴,有多稀少,只是因為這車是她的駿哥送她的。
當初吳駿送她的那輛皮卡,哪怕她已經成為月入幾十萬的經理了仍舍不得換,每天上下班開著。
要不是吳駿強行給她換成了蘭博基尼,她能把那車開到報廢。
昨天送走了安琪兒,今天送走徐菲。
吳駿目送徐菲走遠后,這才折身朝家里走去。
今天上午還要陪老媽去山上廟里還愿,吳駿還昨晚睡覺都記著這事兒呢。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馬冬梅已經把東西準備齊全,裝進了一個黑色的手提袋里。
“算你小子有點兒良心,我還以為你趁機跟菲菲跑回市區了呢!”馬冬梅看到兒子出現后,竟然有些意外。
吳駿一向很討厭祭祀這種事情,以往都是找各種理由離開,馬冬梅對此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
她沒想到,吳駿竟然去而復返,又再次回來了!
吳駿嬉皮笑臉地說:“瞧您說的,昨天答應您好好的,我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