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華一槍刺出,往天而去。
簡簡單單的槍影,從趙培華手上的長槍貫穿而出。
長槍顫抖,仿佛是興奮,紅纓飄揚,槍指蒼天。
歸仙,破神第三式。
天也有怒。
槍影從那蒼天之下凝聚而成,槍影凌冽,帶著不可匹敵的氣勢從天而落,刺向趙培華。
歸仙之式,返璞歸真,表面看起來與普通槍法絕無二樣,可那里里外外又透露著不同與凡,不同與修者的氣息。
那是仙。
仙壽無窮,與凡人絕。是真正的生命層次的第一躍遷。
成仙者,得天地大道,無限壽數,變化無窮,本真一體。
趙培華沖天去了,天上地下,唯有一大一小兩個槍影。
一切的狂風草原,一切的蒼茫無邊,一切的紅塵恩怨,一切的的前生今世,一切的一切,都從趙培華腦海中消失,他眼中心中腦海之中,只有天向他使出的一槍。
槍上含有至理,含有一切,仿佛槍的一切都在這槍上。
是真實,也是虛幻。
是道,也是法。
用自己的理去辯天的理,用自己的念去感受天的念。
勝了,我為仙。
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沒有威力可言,沒有技法可說,兩槍在空中相撞。
這方圓萬里的天地都靜了,靜的可怕,靜的無聲。
趙培華在那龐大槍影下如螳臂當車,如塵埃浮游,但那小小的身軀,也有極大的能量。
天上槍影與趙培華碰了即逝,獨留趙培華一人,站在空中。
趙培華靜靜的站著,長槍緩緩收起,萬千道理浮現心頭。
這些道理無比真實,真實的可怕,真實的令人難以置信,真實到他的一切都仿佛是虛假。
他望天望地望向楊祐,楊祐對他點點頭,其他幾人笑著看他。
無窮無盡的天地能量灌輸進他的身體,仙氣成形,形成龍卷,趙培華站在龍卷之中,誰也看不見他。
他,成仙了,如此簡單。
可他想哭,眼圈紅紅的,眼淚在他眼中打轉。他想忍住,可淚水卻怎么也止不住,決堤流下,順著他的臉頰不斷的砸到地上。
趙培華收了長槍,兩個袖子不斷擦拭臉上的淚,可淚如何擦的完?
淚水濕了他的衣袖,他無聲的大哭。
他不該哭啊!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個世界真實的讓人想哭。
趙培華任由天地仙氣進入他體內,不管不顧,全然沒有上一世成仙時的喜悅。
楊祐將幾人帶出他臨時創建的空間,透過仙氣龍卷看向里面的趙培華,他輕輕嘆氣,默默無語。
段淑云也看向龍卷,龍卷從天倒地,看不見趙培華身影。她怔怔愣神,摸了摸自己背后長槍,忽然展顏一笑,露出明媚的笑容。
“五師姐這一笑也是很好看的。”楊文說道。
“莫非我以前不好看?”段淑云佯怒,楊文連忙求饒:“都好看。”
“各有千秋。”
眾人哄笑,楊祐也彈了一下他的腦袋:“就你嘴甜。”
“你們可都有領悟?”楊祐又笑著問眾人。
幾位勝天境的弟子道:“有收獲。”
“持劍長老的實力很強,竟然一招勝天,即刻成仙。”
楊祐笑道:“你們要是有他的底蘊,也可以如此。漁兒姜成可有收獲?”
朱漁道:“算是有吧。”姜成也附和。
朱漁眼中的烏光漸漸消失,她是除了楊祐老牛之外唯一一個能透過龍卷的人,她不知道為什么趙培華在哭。
但朱漁心中總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何時晉勝天?”楊祐又問。
“我的心告訴我快了。”
楊祐不再多問,靜靜的等地趙培華完成仙氣灌輸。
過了許久,趙培華終于完成仙氣灌輸,天地間的龍卷消失,趙培華從遠處信步而來,氣質飄飄然,沒有一絲曾經哭過的痕跡。
“太公。”趙培華行禮。
“感受如何。”楊祐笑著問道。
“真實。”趙培華道,吐出一個眾人不解的詞匯,他也不做多解釋,每個人成仙都是不同,天下沒有一模一樣的仙。
“如此也好,你既然成仙了,咱們也該招待一下遠道而來的朋友。老牛。”
老牛聽見楊祐叫他,不由精神一震,朗聲道:“遠處的朋友,還請出來一見。”
聲傳萬里,其他人一愣。
果然,老牛話音剛落,就有數道人影從遠處飛過來,停在楊祐幾人身前。
“白沙洲監仙閣陳池見過諸位。”
領頭的是一位至人,長著一副冰塊臉,客氣的向著幾人行禮。
楊祐笑道:“你們已經在那里站了許久,有何事情?”
趙培華知道監仙閣,也會料到有這一刻。
監仙閣,他在上一世與這個朝廷機構打過幾次照面。只是因為沒有在這個世界成仙,又有道學宮作為背書,接觸不多。
監仙閣,葫元仙朝監管天下仙人的朝廷機構,只接受皇帝命令。
修者太弱,不值得朝廷費勁監管。神境太強,監管也頗為麻煩。
因此只有監仙閣這個明面上的監管機構存在,監天下仙人。
趙培華曾聽聞,只要是在這個世界成仙,都會自動的默然為受監仙閣監管,為朝廷效力百年。
因為在葫元仙朝,連天都是皇族皇帝的。你用人家的東西成仙,豈有白拿的道理?
陳池回道:“回前輩話。我來這里是與這位新晉仙人有事要談。”
他看不出楊祐的具體修為,但也知道世界臥虎藏龍,僅憑楊祐胯下老牛他也不敢造次。
“不知這位仙人貴姓?”陳池問趙培華。
“趙培華。”
旁邊有人迅速記了,記在一個小本本上。
楊祐奇道:“這是何物?”
“這是我們監仙閣用于記錄仙人基本信息的冊子,在這個本子上記錄下去,整個仙朝都能收到。”
“這樣記錄在冊的仙人就能全世界暢通無阻。”
陳池又將監仙閣的職能大概的給楊祐說了一下,只是將監管天下仙人變成引導天下仙人遵守朝廷規律,一心向善了。
楊祐撇撇嘴,又道:“能讓我看看你們手中這冊子嗎?”
“前輩不要為難我。除了執冊人能夠接觸冊子,我也接觸不得。”
那個拿毛筆的人笑笑,不說話。他能聽能寫,不能說話,是個啞巴。
所有執冊人都是啞巴。
“好吧。”楊祐頗為遺憾,又問陳池:“那為朝廷效力百年又是如何?”
“每個人都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