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岳在街道中央站了很久很久。
他神識廣布越州,品味一洲之事。
季岳漸漸的,就體會到一種難言的欣喜。
這是他的封地,確確實實是他的封地。
季岳以前從來沒有這么清晰的觀察過自己的封地,以前也不過是下達各種指令,為各個家族提供一些信息與幫助。
讓他們為傳播太書榜盡心盡力,不辦馬虎事情。
現在看來,成效顯著,太書榜在諸界傳播,幾乎每一刻都有好消息傳來,季岳的心自然是極其高興的。
忽然,他的神識察覺到一人,那人紅裙秀發,長相絕美,立于空中云頭之上,靜悄悄的看著自己。
那人眼中有柔柔的情意,眼波如水入人心,嘴角有笑意,彎彎月牙動人心。
季岳的心一顫,霎時就收回了神識,他的臉夾帶著耳朵都霎時紅了起來,他納悶,自己以前可從未有過此等跡象。
他稍稍收拾一下自己的心境,眨眼將就消失在這個凡人小城,出現在云端,與那紅裙之人相對而立。
肉眼看的,與神識觀察更是不一樣,肉眼所見多了幾絲韻味,那些韻味是此人原先沒有的,是極不尋常的。
此人正是宿亦白。
“你……”季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么,仿佛他在宿亦白面前連說話的勇氣的都快沒有了,只剩下木訥。
與以前見到是宿亦白更是兩種感覺。
季岳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你與以前變得不一樣了。”
宿亦白笑著點頭,天地都無了顏色,白云再白,大日再輝煌,都不及宿亦白的淺淺一笑。
季岳的心,都不爭氣的狂蹦亂跳起來,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是擁有第二個生命一般。
為宿亦白的笑,而恍惚。
“自然有些不一樣了。”宿亦白道。
她的聲音也好聽,像是天地美妙的音樂,若是成神前的朱漁在此,也要甘拜下風,不及宿亦白有女人風情。
“我里里外外都變了呢。”她輕喃,季岳詫異。
因宿亦白看起來只是氣質上有了一些變化,外貌還如以前一樣,不曾有變。
或許就是這氣質之變,讓季岳不由自主的留了下來,愿意與宿亦白多多說些話。
若是換做以前,季岳早就走了,那還愿意與宿亦白聊上兩句?
二人之間,季岳一直挺討厭自己與宿亦白的,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辦,只能去逃避,甚至他現在都隱隱后悔進入那商神閣中。
若不進入,怎會有怎么多的麻煩?
白云之巔,有風。
那風不小,是極為猛烈的罡風,普通仙人也不能抵擋多少時間,觸之即死。
可與二人而言,這就是微風拂面,靜人心神。
二人之間有世界緩緩生出。
正是宿亦白的世界。
季岳剛剛想要提起神力抵抗,可隨后又放下戒心,他倒想看看宿亦白到底在耍什么幺蛾子。
在自己的世界內,神才能真正的稱之為神。
一處緩緩的山坡之上,一男一女站立。
女著紅裙,男穿布衣。
二人腳下,草長鶯飛,天空之上,陽光和煦。
遠遠望來,是一副極美的畫。
有風吹來,二人的發都被吹動。
有道是,春風襲來解羅裳。
一襲紅裙,被宿亦白緩緩褪去,紅裙之內,竟一絲不掛,赤裸裸的,她的三千青絲發垂下,長發及腰。
唯有少數的青絲被宿亦白用發帶挽著,那發帶還是季岳所贈。
“為君解羅裳。”
宿亦白上前邁步,膚若凝脂,那身材比例,簡直就是上天賜下的完美之物,是大自然最完美,最完美,最完美存在。
季岳呆了,一百多年了,他從未見過這般場景。
從凡到仙到神,他一直一個人,只知道,未曾見過。
再說,宿亦白不是男的嗎?
不只是季岳。
公義志祥正在幫祝子明燒火,他的四臂忽然一滯,停止了動作。
祝子明叫他,他仿佛沒有聽見,以至于這塊鐵石算是廢了。
有神秘人正在殺伐,忽然動作呆滯,被敵人連連攻擊,受了傷。
他雖然反應過來,但在接下的戰斗中還是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就受了傷。
季岳連忙背過身去,面紅耳赤,他說話都口吃起來:“你……你……”
“你怎么是個……女……的!”
宿亦白已經來到季岳身后,她雙臂將季岳緊緊的抱住,她道:“為了你啊!”
宿亦白的身體很軟,如水一樣,差一點就軟進了季岳的身體之中。
“咱們在商神閣相遇,你我相殺多少次?我不知道。”
“我從入明己就討厭男人,但又看世間的女子都是凡俗之物,不堪入目。”
“唯有季郎你,能讓我多看幾眼,覺得你非池中物。”
“你我又在監仙閣供職百年,這其中的情義還需我對季郎一一闡述嗎?”
“你說過不在理我,可季郎又三番五次的救我。”
“我自然明白季郎的心。”
“現在我做出改變了!”
“我成為女人了!咱們在一起的最后障礙終于消失了!”
“季郎不高興嗎?”
宿亦白的手在季岳胸前劃著,要褪去季岳的布衣。
“此處之景,美如畫。”
“你我當享大道!”
宿亦白吐氣如蘭,就要進行下一步動作。
可季岳消失了。
季岳身形化為青煙,落在山坡另一處。
他閉上雙眼,手中持劍,口中道:“還請宿姑娘自重。”
他紅彤彤的臉頰恢復正常,一柄利劍遙指宿亦白。
“宿姑娘可能將這世界打開?季某要出去了。”
“姑娘要是不開,我自己開。”
宿亦白一怔,看著閉上雙眼的季岳,又看向那柄明晃晃的利劍。
她落淚,凄然無比,淚水流進她白如玉的皮膚之上。
“季郎當真這般無情?季郎若有要求,我定會遵從,季郎能否看看我?”
天地同哀,草木枯萎,世界寂靜,落下雨來。
“還請姑娘打開世界。”
季岳再道,他的雙眼依舊未睜開。
宿亦白便放開世界,讓季岳出去。
季岳躬身道謝,便提劍離開此界。
宿亦白呆呆的站在那里,頭上的發帶隨著她青絲在雨中飄搖,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