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里抽身,陸不凡才發現一局已經下完,黑子反敗為勝將白子幾乎吞噬殆盡。事實上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敗了,只是古洇顧忌著他恩客的身份又在發呆便沒有提醒,一直等到他手里的白子全部下光自己回神。
“我輸了,愿賭服輸,接下來聽古姑娘的。古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我......”她本是早就打算在下棋時不著痕跡的輸給對方,畢竟哪個男人不愛面子?
但是當陸不凡下棋走神時她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她觀察這個男人這些時間不是白觀察的,男兒看似隨意其實精明著,她可不是剪魅,才不會覺得這個男人和其他男人一樣會被美色迷惑,頂多只是將女人當做一種消遣。
“不必顧忌,有什么想要的盡管說吧。”
“我想.......陸公子你能帶我在魍城逛逛嗎?不用走太遠,就在風館附近也行,我就是想出去走走。”自從來到魂界她就在風館沒有離開過,雖然知道魂界和修真界不同更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她也想去看看。
當初剛到魂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老鴇強行抓去了風館,偏偏死后在魂界她修為盡無,只是一個普通的魂族。她不愿意接客老鴇就將她關起來哪里也不許去。其實陸不凡還是她的第一位恩客。
“成,屋里有些悶出去走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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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太陽,血紅的天空,枯骨殘肢在街上游蕩,對于修仙世家出生的古洇而言一切并沒有那么糟糕,反而像讓那些修真者們談之色變的詭異傳說。
女子臉上掛著連陸不凡都無法理解的欣喜,在她眼里魂界不是可怕不堪的,而是神秘的。
“陸公子,這里看起來很混亂對吧,與修真界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可他們都很自由,沒有約束,真好,這才是大家最真實的樣子吧?不會算計什么。”
“呵,或許你說的對吧。”陸不凡不置可否。
最真實的樣子?可笑,誰會愿意活成這副模樣?
也許在人界光明掩飾著黑暗,所以虛偽成了掩藏在正義之下假仁假義和無惡不作之人的專屬,善意開始被曲解,猜測,以至于善惡難辨;可在魂界,經歷過最深沉的痛苦孤獨與折磨之時,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釋放,將恐懼與不安掩蓋在糜亂之下,他們的心底何嘗又不羨慕人間?可不要說普通的魂族,就是有點修為的魂修也逃不出魂界!
光明才是這群可悲可憎不堪的魂族最大的渴望。
陸不凡敷衍的樣子讓古洇有些不知所措,她連忙轉移話題,指著一處道:“陸公子,你看那里圍了好多人,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陸不凡只是抬眼一瞥就認出這是整個瀾城最熱鬧的小賭館,雖然沒有地下賭坊大,但名氣并不小。
男人的態度總是很隨意,很難讓人猜測,但就是這樣古洇才鼓起勇氣拉住他的手往人群走去。如果不主動一點,這個男人會一直都是這樣不痛不癢吧?她也想像剪魅那樣被這個男人獨寵,她相信以她的聰慧,絕對不會落到剪魅那個地步。
仿佛應驗她的猜測一般,她感覺到男人指尖不著痕跡的擦過她的手背。古洇嘴角微微上揚,直接拉著男人擠進了人群,這才發現原來是賭攤,她剛想離開,卻被一只又粗又白的手攔住。
露著一只胳膊在外面的女人語氣粗魯的催促:“喂,你們兩個賭什么?”
“不用了,我們只是……”古洇剛想拒絕女人離開這里,誰知身邊的男人卻輕佻的開口,“賭一只眼睛,買兩點最小。”
女老板沉默兩息后繼續問:“賭你女人的眼睛?”
“你說呢?”
男人輕浮的語氣讓女人皺了皺眉,雖然長相出色,可是和之前那位公子差遠了,這態度還是不是個男人?
古洇在女人問出這個問題后心里就一片冰冷:他怎么可能會賭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賭她的。
見慣了同族的自私冷漠,鄙視歸鄙視,女人不在多言開始搖骰子。隨著骰子搖晃的聲音古洇身體開始發抖。
當最后竹筒在桌上落下時,古洇恨不得轉身就跑。可是她又能逃去哪里呢?
女人的目光將周圍的人都看了一遍后才回到手里的竹筒上,她嘴角上翹:“開!”又有人要倒霉了,她就喜歡這群人悔恨卻又不愿意認輸,一次次把自己往賭局砸的樣子。
“兩點,最小,小勝!”
周圍安靜了一會兒,隨后歡呼聲蓋過悲叫聲。
“怕嗎?”陸不凡轉頭看向身邊嚇得臉色慘白久久沒有回神的女子。
聽到說話聲古洇木訥的轉頭,猛然撲進男人懷里:幸好,她眼睛還在,他沒有輸!
“走吧。”打了一個哈欠,將古洇從懷里拉出來,推開擋路的賭者,陸不凡悠閑的離去。
搖骰子的女人側身看向離開的男人張了張嘴,卻沒說什么。本來這一局開出來應該是六,雖然不是大但絕對不是二,那個男人動了她的骰子,看來對方和她一樣是個魂修。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結實一下這個男人,她喜歡結交能人異士,可是想到男人不動聲色將自己女人眼睛賭出去的輕浮模樣,她又放棄了,不是覺得男人不值得結交,而是不敢去招惹。
如果一個輕浮的人沒實力,那叫真的碌碌無為,地痞流氓,如果一個有實力的裝出一副輕佻的樣子,你會小看他嗎?
離開賭攤之后陸不凡便停下腳步,他漫不經心的偏頭看向古洇:“古姑娘,在下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就不陪你了,你自己慢慢逛,下次再找你去玩。”
抿緊嘴唇盯著男人,古洇勉強點點頭,她有些迷茫:剛才風館第一次見面大家公子的樣子和剛才邪痞的樣子,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男人?
“這些魂晶今天的賞賜,不用送。”
男人走的很干脆,干脆得讓古洇覺得傷自尊。大概就是男人忽冷忽熱的態度才讓剪魅飛蛾撲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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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掉古洇,陸不凡輕嘖一聲,轉身走向另一家生意并不如風館的風流地。
古洇雖然聰明,但是小聰明太多了,看著厭煩,他雖然喜歡聰明聽話的,卻不喜歡滿肚子小聰明的女人,還不如上一個剪魅順眼,笨一點總比自以為不錯滿肚子算盤的看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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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魍城落腳休息之后,咨邪便立刻帶著降塵去城主府求見城主,卻不想正好遇上城主外出見朋友。
從下人口中聽到城主不在,咨邪嘆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卻被降塵一把拉住,便聽到青衣男子朝著下人改口:“既然城主不在,莊小姐是否在,咨宗主想見見莊小姐。”
咨邪解除婚約的事整個城主府只有莊城主一人知道,下人不疑有他恭敬的伸手:“小姐在南苑,咨宗主請跟我來。”
降塵的擅自決定讓咨邪很是不滿,可又不能當著莊家下人的面出什么亂子,只能無關痛癢的瞪一眼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