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無忌掃了一眼寧缺,淡淡的道:
“你問錯人了,師叔在后山住了十多年,但對于書院的院規,那是一條都不知道,所以,你該去問你的老師。”
書院的院規是啥,長空無忌是真不知道,夫子的家法,他倒是清楚一二,弟子犯錯,打手心,他犯錯關禁閉。
寧缺贊嘆道:
“書院中,還是師叔最為灑脫。弟子也想像師叔一樣,做一個隨性而為的灑脫之人。”
長空無忌擺手,道:
“行了,馬屁就不用再拍了,找個時間把唐棠和莫山山帶到后山來,尤其是唐棠看著點,以免出什么亂子。”
“她年齡,又久居荒原,剛來到長安什么都不懂,如果動手那么她魔宗的身份就無法在掩飾。”
寧缺也知道,那個頑劣的姑娘在他的眼中也不壞,而且真,可愛,一起走過漫長路途,他也比較喜歡那個姑娘。
“是,師叔。”
長空無忌把改良后的冰心訣扔給寧缺,緩聲道:
“從開始修行到入洞玄,你只花了一年的時間,如今,你出了繼承了柯浩然的浩然劍,也繼承了蓮生的魔宗功法。”
“有我之前送你的煉體之法,你的修行速度會更快,但在師叔眼中,卻不見得是好事。”
寧缺認真的看著長空無忌不解的問道:
“師叔,我是才,才自然不能用尋常饒眼光看待,進境快有什么不好?”
對于寧缺的厚顏無恥,長空無忌早有領教,所以寧缺自吹自夸,他反而不會在意,但寧缺還當不起才之名。
長空無忌嚴肅的道:
“才書院有一個,你比起他差遠了,他就是你的大師兄,十三年入初境,三十不惑,一月入洞玄,一破知命。”
“而后,他又用了七的時間破了五境,越過啟,到達無矩,這樣的修行速度,師叔不及他,你的老師也不及他。”
“同樣是知命境界,陳皮皮遠非你的二師兄君陌的敵手,道癡葉紅魚雖然在魔宗山門跌落至洞玄境界。”
“可她一旦再次邁入知命境界,會比原來強上一倍。跟你這些,是想告訴你,底蘊很重要。”
“基礎越扎實,越到后面只會越強。你的路走的還是太順了,幾乎沒有遇到阻礙,你不惜一切代價是為了夏侯。”
“你怕過幾年,夏侯會老死。這些我都知道,可等你勝了夏侯呢,以后的路該怎么走你想過嗎?”
寧缺搖搖頭,道:
“我不想三步以外的事,我認為二師兄的就很對,人嘛,要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不為殺夏侯,我何必要歷盡磨難成為老師的親傳弟子。”
長空無忌氣結指著寧缺來時的路,道:
“滾!”
寧缺拿著長空無忌扔給他的冰心訣悻悻的溜了,改良后的冰心訣是長空無忌壓制心魔的重要功法。
寧缺如果能掌握,那么他就不會輕易的迷失心智,夏侯是寧缺的一個心結,要解開心結,除非讓他和夏侯分出生死。
既然他這般堅決,還是任他去吧。接下來,書院會安排他入世試煉,對他來也是一種打磨。
所謂入世只是保持書院與人間的聯系,并不是很麻煩的事情,就是守護大唐的秩序和平安,當有人來挑戰的時候,需要他維護大唐和書院的尊嚴。
簡單一點,便是打敗所有敢來挑戰的人。簡單粗暴直接!戰斗本身不就是世間最簡單粗暴直接的事情嗎?
擔子交到寧缺的肩上很重,因為他必須贏,書院丟不起那個人,唐國也丟不起臉面。
夜色籠罩著長安城,皇城角樓里的長明燈向地面散播著微黃的光線,昏暗的光線映照著白色的雪花在紅色宮墻前緩緩飄舞,畫面非常漂亮。
這里是護城河最偏僻的一段,夜空里降下的雪花,落到河面上便悄無聲息無蹤,幽靜的環境里,踏雪而行的二人腳踩松雪的聲音便愈發清晰起來。
莫山山輕輕拂開眼前飄拂的發絲,看著紅色宮墻前飄舞的雪花,輕聲道:
“大河遠在南,幾乎很難見到雪。”
寧缺想著那個四季如春的遙遠國度,向往道:
“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大河地狹人少,國力孱弱不堪,北方便是強大的南晉,與月輪的關系又向來惡劣,然而這數百年來卻一直能保證和平甚至是富庶幸福,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寧缺搖了搖頭。
莫山山看著眼前這座大唐皇宮,平靜道:
“因為世間有大唐,有這座皇宮,因為大河世代與你們唐國交好,所以雖然我們兩國相隔千山萬水,國土也并不接壤,大河事實上卻一直在你們唐國的庇護。”
寧缺很清楚她的是事實,卻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忽然提到這個。
“南晉和月輪都很清楚,如果他們做的太過分,如果他們的軍隊真的侵略大河,大唐軍民還有這座皇宮里的皇帝陛下,都不會袖手旁觀。所以世間別的國家都認為大唐帝國乃是野心勃勃的霸主,是戰亂的根源,只有我們大河國人不這樣想,對于我們來,只有大唐帝國存在,這個兇險紛亂現實的世界才是太平的。”
莫山山看著他微笑道:
“修行者的世界其實和世俗的世界從來無法割裂,只有自身強大才能保證唐國和大河的和平,而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通過強大自身,而讓唐國也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大。”
聽到這時,寧缺終于明白過來,中午在禮部外大街上,山山大概猜到了自己心境里的那些不安,忐忑,所以此時借著宮墻雪花世事來開解自己幾句。
寧缺笑了笑問道:
“你是不是一直見一見書院后山的不可知之地,想知道在荒原上救我們的那個人嗎?”
莫山山點點頭,她不是一定要知道,但那人,那劍,她忘了不了,能有機會見一見,她不會選擇不見。
書院的后山億萬人向往,她也不例外。
“明我帶你去。”
莫山山笑了,微雪間,寧缺和莫山山撐著大黑傘向前走去,他們看著護城河水面上的薄薄浮冰,看著那些入水即隱的雪花,經常很長時間都保持著沉默。
走到護城河某段船橋上時,雪漸漸停了。
寧缺停下腳步,收了大黑傘。
莫山山向前走了幾步,然后回頭望向他,隨著這個動作,如瀑的黑色秀發自肩頭滑落,白色的裙在紅色的宮墻前顯得格外美麗,就像先前那些飄落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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