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街道拐角出現了數量眾多的援軍時，埋藏在碎石和玻璃渣中的白求安已經成了人棍。
身邊是面色猙獰且疲憊的齊文超，坐在被砍塌的服裝店廢墟上，兩手肘搭在膝蓋上，同樣低垂著頭像是在休息，也可能是想些什么陰謀詭計。
渾身的血僅看上去兩個人凄慘程度有些不相上下。
當然最慘的還是被削成人棍的白求安了。
低垂著眼簾像是半睡半醒，也半死不活。真死了倒也好說，再來莽一把，但身邊的齊文超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怎么，就這么耗著。
一個衣柜衣架子的長鐵棍從白求安嘴上的這邊傳到那邊。
是一種完全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凄慘境地。
見之恨，想要一刀把齊文超……不，把齊文超砍上十萬刀。
李慕斯想往前沖，卻被虞定海攔下了。很大的力氣，就像是突然有一棟高樓當在你面前，你還想要硬生生撞破墻壁的那種感覺。
“救救求安！”
李慕斯帶上了哭腔，從在某個街道口停下之后，這個一向是紅磚最樂觀最不值得悲傷是什么感情的家伙像是一把八十度大轉彎。
如果不是虞定海半拉半拽的，搞不好一松手李慕斯就是當場跪在地上的情形。
虞定海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情，他一直就兩個表情。要么是一臉賤兮兮的瘸笑，要么就冷著臉什么也看不出來。
現在那張臉就是后者。
“這人我來殺！”
說話的是宋綾羅，沒人知道這個宋綾羅到底是個什么心情。關于她和齊文超之間的小故事，紅磚訓練營的新人們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老兵們知道的多些，也就局限于兩者曾經是一個訓練營的，然后是一個隊的。再然后估摸齊文超喜歡了宋綾羅很多年，一直沒換過人。
虞定海自然知道的更多，列如兩個人曾經是男女朋友關系。其實一直也都沒人說分手，還都互相喜歡著……
再然后，就是齊文超也不知道在那一次行動中出現了問題。身體里出現了神侍的手段，也可能很久以前就有。
兩個人想瞞住，因為他們都是十二殿的人，而且十二殿相信奇跡嘛。
更何況兩個當年年輕氣盛的，年輕人聽多了勵志故事，也看過不少小說電視里逆天而為最后大圓滿的故事結局。
想著網上爬爬，一直變強。新兵抹不掉的那就老兵，不行d級戰力、c級戰力……總有一級能干的過那沒膽子冒頭的小東西的。
然后有一天齊文超就躲起來了，是躲開了宋綾羅，回紅磚訓練營當監督員。
本來就不是什么天才，沒神性，本命神咒還是個耐力。上邊沒猶豫，孫勝利這邊自然也是歡迎“孩子”回來。
再然后宋綾羅也回來了，當上了隊長，又借著輪休的由頭說是回來給老家再出出力。
當上了總教官，宋綾羅又是對齊文超拳打腳踢全程不待見。
孫勝利以為是小兩口鬧矛盾，吵吵就好了，事實上是宋綾羅氣齊文超不求上進，當初說好了要鉚足了勁讓那狗屁神侍看看到底還是人類強的。
但誰知道回來一看，齊文超不僅躲回了溫柔鄉，還他娘的一直原地踏步。
最后就是當下的局面了，兩個“年輕人”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其實呢，可能早在齊文超回來也可能是宋綾羅回來的時候就有了定論。
陰謀陽謀繞著兩個人一塊兒鋪開，那位巳蛇殿的蛇王一句六翼神侍的命，算是徹底打碎了宋綾羅心底最后一絲希望。
六翼？本來她權限所知道的目標里可沒六翼。那哪來的六翼？也只有眼前這個……
她愛極了的男人呀。
宋綾羅終究還是沒忍住，那句“這人我來殺”一出口，眼淚就開始往下落了。
還是人嗎？
看看身邊白求安的慘狀就知道了。這可是齊文超最得意的學生了，整天明面上仗著老兵的身份各種戲耍甚至讓自己丟面兒。
但心里別提多高興了。可現在呢……
“你殺不了他。”
虞定海的話還是聽不出語氣。
“只有咱倆這高端戰力來殺他，有六翼嗎？”
宋綾羅不敢去擦臉上的淚，她怕自己一伸手太重，就把淚袋擠破了，到時候眼淚不停地落又該怎么親手殺了這個該死的家伙呢。
“原來還會想啊。”
虞定海這會兒又有了心情，大概是沒去看白求安了。
人是慘了點，但不是沒死嗎。齊文超又不殺……自然是有理由的。
那就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沖動了沒準就真死了。還不如把這邊整理好，到時間一口氣給這畜生宰了才是安心事。
那位也真是狠啊……
虞定海嘆了口氣，也沒掩飾。
“就這傻子，就是成了神侍又能有多厲害？六翼？那是給他臉了！”宋綾羅半實話半氣話。
不過虞定海知道實情，宋綾羅的實話不假。原本這神侍是六翼的，只不過齊文超太弱了，撐不起來六翼神侍的戰斗力。
頂多是水深了點，出不來。
現在撐死了也就是個四翼，或許強點也可能弱點。
但對他虞定海來說，大差不差了。
最關鍵的是身邊這位，其實有很多人看好宋綾羅的。除去當下的狀態，平日里無論是戰斗力還是心態覺悟，都算是一等一人才。
要不然上邊也不會有人大費周折的給宋綾羅弄這么個局。當然，這話說的有點太太高宋綾羅了，但宋綾羅能來這邊，就說明上邊用心了。
而上邊用心，就足夠說明宋綾羅的重要性。
而且這一關要是邁過去了，日后宋綾羅的成就……說個虛點的叫必成大器。
實在的就是，將來拼了命或許能換個八翼神侍。
小孩兒們都被老兵攔住了，剩下的一窩蜂把齊文超圍起來。恨意殺意，只要是看見白求安此刻慘狀的，沒一個不是咬牙切齒想把齊文超剁成醬的。
他們可不像宋綾羅和虞定海這樣心里彎彎繞繞的。
就只是想著你個狗砸重把我戰友砍成這樣，老子拼了命，就是用牙咬也得把你咬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