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去。”寧樂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充滿干勁的小胖子頓時語塞,才想起寧樂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自己怎么能叫他一起去?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是,你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著,或者去找那些厲害的仙人過來!”
“那我去找人吧!”寧樂干脆地說道。
“好,路上小心!”
“你也是。”
二人默契地擊了個掌,便分道揚鑣了。
但其實寧樂并沒有走遠。他只是繞了個彎,悄悄混進了圍觀的群眾里。
不遠處,他看到那名紫衣女子帶著幾名修士,馭著劍匆匆趕來,甚至比小胖子還快一步走進蘇家大門。
“轟隆——”
就在幾人進門的瞬間,整個蘇家的房子全部倒塌,地面足足下陷了三丈有余,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踏進門的幾人不巧地跟著陷了下去,引得身后的若干群眾一陣驚呼,紛紛跑上前,或跪或趴在深坑邊,探著腦袋努力地往深坑下望去。
煙塵滾滾中,一個少年的背影佇立在廢墟之上,人們看不清他的樣貌,但幾名修士卻震撼得無與倫比。
“是……是他!”一人不禁大喊。
這少年身上的衣服,正是寧樂出逃時所穿的衣服,這背影像極了他。
他就像是死亡和厄難的代名詞,從烏山之戰便是如此。
參與過這場爭斗的修士們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人們相信,有個逆天妖魔占據了這個身體。否則,一個十多歲的普通孩子,怎么可能將半個修真界攪得一片混亂?
紫衣女子本以為寧樂負傷而逃,不會再如此光明正大地惹出事端,沒想到他不但鬧得滿城風雨,還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似乎肉體上的傷害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寧樂同樣趴在深坑邊上,深邃的目光穿透廢墟,凝望著廢墟下的殘肢斷臂,口中念念有詞。
“醒來……醒來……醒來……”
紫衣女子屏著氣,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背影。
忽然,她的腳下“喀嚓”一聲。
她嚇得一驚,連忙向后一躍,同時將長劍橫在胸前。
可定睛一看,原來只是一根木頭,不小心被她踩斷罷了。
“呼……”
紫衣女子微微松了口氣,正暗暗怪自己草木皆兵,身后便傳來了一陣驚呼。
“師姐小心——”
身后的幾人不由得瞪大了眼。
只見她腳下的廢墟之中,猛地伸出了一只血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腳踝。
紫衣女子渾身一顫,她壓根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可危機感令她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志。
“轟!”
一陣磅礴的靈力頓時席卷大地,趴在深坑邊上的眾人躲避不及,那瞬間只覺得臉被刮得生疼,隨后被一股強烈的氣流沖得七葷八素。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寧樂聽到了一個熟悉聲音,回頭便看見小胖子道士跑了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會變成這樣?!”小胖子望著深坑,一臉震驚。
寧樂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道:“你去了哪,怎么這么慢?”
“我剛才想繞到蘇家后院的,沒想到……”小胖子懊悔地搖了搖頭。
“別擔心,那幾個厲害的仙人也在下面,應該不會有事的。”寧樂隨口安慰了一句,便回到了深坑邊上,繼續探頭望去。
只見底部一陣濃煙滾滾,普通人壓根看不見一點東西。
人群中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壞了,仙人們該不會遭遇不測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要是仙人們都沒轍,我們豈不是要連夜搬家?”
“怎么城主還不來……在這么下去,荷城就不保了啊!”
眾人急得焦頭爛額,底下的情況未知,人們也不愿就此離去。畢竟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里,人們對于搬遷還是十分抵觸的。
靈力的沖擊久久不散,就連天空的云層都被驅散開了。
“嗡——”
毫無預兆地,一陣嗡鳴打斷了眾人的交談。
寧樂抬頭望向天空,頓時瞳孔一縮。
“啊!那是……”
“那是護城大陣!”
“是護城大陣啊!我們有救了!”
寧樂不知不覺地站直了身,一臉震撼地瞪著眼,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小胖子也是第一次聽說荷城的護城大陣,張大的嘴仿佛能塞下一只鵝蛋。
這是一朵巨大的荷花,大到足以將整個荷城以及周邊囊括其中。
它在緩緩地旋轉著,仿佛在自由地綻放,淡雅而不失大氣,給人一種十足的安全感。
深坑徹底平靜了。
許久,幾名修士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
河水不停地向坑內傾瀉,眾人看著河水一點點將深坑填滿,默然無聲。
先前那名紫衣女子再也沒有爬上來,人們看著幾名修士的神情,幾乎都能猜出了個大概。
“仙……仙人……”一老頭忍不住上前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那不是走尸,那是一個魔頭。”
聞言,眾人大驚。
實際上,活到這一輩的人,皆是從未見過走尸。
不管是不是太像走尸,既然仙人們都說了不是,那便不是。
人們的想法很簡單,反正護城大陣亮了,不管是走尸還是妖魔,通通都傷害不了他們。
寧樂之所以感到震撼,是因為此時此刻,他感覺到體內的烏鐵一直在輕顫。
它似乎非常討厭這個護城大陣,但又不得不屈居在這里,任由自己被陣法壓制。
見狀,寧樂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他們發現不了我的原因?話說這個叫做……護城大陣么?”
幾名修士環顧四周,自然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寧樂,只不過此時的他們對寧樂已經沒有半分在意。于他們而言,寧樂只不過是荷城里的一個普通孩子罷了。
而后者要的,就是這種忽視。
蘇家意外沉入地底,沒有人猜到這是一場謀殺,皆以為是修士們口中的“魔頭”。他惡貫滿盈,嗜血殘暴,但是被護城大陣給鎮壓了。
或許他會順著地下河,逃竄到其他地方,不會再回到這里。
“師兄,我們怎么辦?”
“稟報宗門吧。”
手持法器的青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乎還沒能從變故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