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上這一文一武兩人,正是曹操的兩大得力臂助——曹仁和程昱,程昱望著那縱馬殺出的速不臺冷笑道:
“所有人都知道這壺關是冀州門戶,華雄所圖甚大,必然會派人死守,那一道從長安過來的死命令,到了這戰場上,就真的成了一道死命令了!”
曹仁低著頭,低聲說道:“只是可惜了子廉......”
“子孝將軍不用傷心,若不是子廉將軍偷襲安邑擾亂了敵軍的糧草補給,現在吾等又怎會得手?待我們捉了這敵將,向那華雄換人便是。”
曹仁默默點點頭,暗中希望此番能活捉速不臺。
前方的戰場上,曹軍這邊原本正在進攻的士兵忽然就停下了,然后一個個轉身向后跑去,那對面的速不臺見了,也不追趕,馬上就要收兵回關。
兩軍對陣,對方都是步卒,前進到一半居然后撤,速不臺作為一個騎兵將領此時應該率領騎兵沖上去突襲敵陣,這種將后背交給敵軍騎兵的行為完全可以說是送人頭,但是速不臺沒忘,無論是華雄還是徐晃給他的命令都是——守住壺關!
原本昨夜楊春就已經帶走了壺關兩千騎兵了,自己這再帶走一部分,那壺關就只剩下三千人,速不臺不敢有失,況且對方這種行為明顯太過反常,因此速不臺沒有下令追擊。
然而就在速不臺等人剛調轉馬頭,那曹軍又殺了回來,速不臺冷眼看著這些又跑回來的曹軍士卒,一時摸不清這些人腦子里在想的什么。
疲兵之計?
但是這樣跑來跑去,似乎更累的是他們吧?
對面的曹軍士卒都是步卒,速不臺這邊都是騎兵,當下速不臺命令所有士兵原地待命,眼看著對面的敵軍一步步逼近。
速不臺在心中暗自計算著距離,只要對方踏進與自己百步之內,那自己馬上就會下令再度出擊。
兩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速不臺揚起手里彎刀,粗獷的聲音響起:
“殺!”
頓時速不臺身后這三千怯薛軍再次向著那曹軍沖了過去,而就在這邊速不臺領著怯薛軍和曹軍士兵即將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從壺關外邊,地平線外一道黑線驟然升起。
稍顯冷冽的晨風之中,一面書著“河間張郃”幾個字的大旗緩緩出現!
隨后是一隊隊披堅執銳雄健步卒,前邊幾排步卒還抬著攻城用的云梯,步卒兩翼是數千殺氣騰騰的冀州騎兵,后軍之中的士卒手執長弓,身后背著的箭囊裝滿了羽箭,為首一將手持長槍威風凜凜,正是那被后世譽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張郃張儁乂!
前期麴義戰敗的消息傳回鄴城,韓馥頓時大驚,碰巧此時兗州來人,居然向韓馥提出了共同對抗華雄,這對韓馥來說簡直就是瞌睡時遞來的枕頭!
當下韓馥和曹操一拍即合,兩人便穿起了同一條褲子。
其實早在華雄兵進河東的時候曹操就已經開始謀劃了,包括冀州韓馥在內,還有此時在太原的張揚,幽州的公孫瓚,甚至那黑山軍張燕也接到了曹操的邀請。
此時張郃領著馬步軍一共三萬來到壺關之外,他向著壺關上看了一眼,果然,城上沒什么人,看來之前曹操那邊給的消息是準確的,對方只有騎兵,騎兵又如何上墻守城呢?
根據曹操那邊給來的情報和之前麴義戰敗逃回來的潰兵所講,對方的騎兵極為厲害,大約在萬人左右,算上之前和麴義作戰時的戰損,還有昨晚出關搶糧的兩千人,此時壺關之內最多六七千騎兵而已。
這數量的騎兵,還要分兵面對這會兒關內那邊曹軍的進攻,又怎么可能頂得住自己這三萬人的攻城?
不過想到這些騎兵,張郃頓時心中一陣后怕,昨夜為了圍獵這壺關之外的斥候,張郃親自帶隊上陣,損失了數十人不說,就這樣還是被其中幾個逃掉了!
因此原本議定的等壺關內兵糧耗盡再開始的攻城計劃迫不得已提前,這才有了眼下這場面,此時張郃握緊手里長槍,向著壺關方向一揮,大聲下令道:
“進攻!”
“殺啊!”
頓時這三萬冀州軍的前陣步卒便向著壺關那邊跑了過去,那被眾人抬著的云梯一點阻礙都沒遇到,輕而易舉的就到了壺關腳下!
壺關城樓上,早在張郃一眾人馬剛出現的時候,一個怯薛軍的偏將就命人向速不臺那邊傳信去了,但那會兒的速不臺才剛剛向著曹軍殺過去,后邊就是之后曹軍忽然于戰陣之前轉頭逃跑的事,眼下去向速不臺報信的人還沒回來呢!
此時在關內的幾個副將一商議,頓時幾人便決定集結兵馬殺出去!
而那在一旁的麴義聽到這個偏將的決定,頓時急了,他已經向速不臺投降,若是壺關被關外的冀州軍攻下來,那韓馥豈會善待與他?
麴義趕緊上前對那幾個怯薛軍之中的偏將說道:“眼下敵軍兩面圍截,我們應該集中所有騎兵向一個方向突圍,這樣才有活路!”
“以我們騎兵的實力,無論是向那個方向突圍,都能撕開一個口子沖出去!”
麴義這話一出口,頓時那幾個怯薛軍的偏將便冷眼看向麴義,似乎剛剛麴義說了一個非常大逆不道的話,其中一個偏將冷聲向麴義說道:
“主公的命令,是讓我們守住壺關,不是突圍。”
麴義頓時驚了,他看了看其他幾個偏將,發現這些人也都是和剛那說話的偏將一個意思,頓時麴義急得直跺腳,這些人,都是傻子么?
當下麴義就差指著這幾個怯薛軍之中偏將罵傻了,但他不過是一個降將,又沒立下什么功績,這會兒在這幾個偏將跟前明顯沒什么話語權。
最后麴義是在是氣不過,他陰聲陰氣地向幾個人問道:“如果大將軍的命令是讓你們去送死,你們也去?”
幾個偏將互相看了看,聲音之中夾雜著一往無前的堅定:
“主公之命,誓死遵從,主公讓吾等死,吾等便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