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下,那呂布好不威風,然而你和大將軍二人卻也絲毫不懼,你們二人練手與那呂布大戰了上百回合不分勝負......”
聽著趙高繪聲繪色地講述,即便是酒醉的張飛雙眼之中還是泛起一抹異彩,不過隨即他眉頭一擰,疑問道:“奇怪、”
張飛醉醺醺地說道:“聽先生的講述,俺似乎確實能模模糊糊回憶起當初一些事情,只不過,俺這腦子里卻總是出現三個人影......”
張飛停了片刻沒等到趙高的答復,他轉過頭看向身后,發現趙高正盯著地上幾塊石頭在看,張飛向其問道:“先生?”
“嗯?”
趙高回過神來看向張飛,張飛發現趙高雙眼有些濕潤,其中似乎還有眼淚欲出,頓時酒勁上頭,指著趙高大笑:“哈哈哈哈嗝!”
“先生何故做此女兒態?!”
趙高也跟著笑道:“哈哈哈哈!吾想到明日便要與將軍一別,故有些傷感......”
“咦?!”
張飛故作嫌棄地一擺手,然后轉過身去,就地往地上一趟,竟是要閉上眼睡過去,嘴中還嘟嘟囔囔說道:“先生好生可笑,俺、俺可是都不記得先生這人了......”
說完,張飛還翻了個身,從躺在地上變成了趴在地上,不一會兒,震天的鼾聲便響起,嘴角甚至還有口水流出。
趙高見此,上前試探性問道:“翼德將軍?翼德將軍?”
回應趙高的只有張飛那震天的鼾聲,趙高又試探性問了兩下,還伸手去推了推張飛,這張飛依舊是如同睡得死死的。
趙高站在張飛身前,挺直了身子,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去自己眼角流出的一滴眼淚,自言自語道:“怎么回事?不過是相處了兩三年的光景,我趙高居然便會為人落淚了?”
“哼哼,可笑、可笑!”
趙高回身搬起一塊石頭,他那纖細的手臂與抱起的巨石完全不協調,費力地來到張飛身前,“走吧,這兩年來在劉備手下,多謝你對我的照顧了。”
說完,趙高面目上露出猙獰之色,然后雙手舉著巨石便向張飛后腦砸了過去!
“啊!”
“啊!”
石頭是砸了下來,也砸到了張飛的腦袋,但是趙高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用盡全身力氣砸下來的石頭,竟然沒能讓張飛那顆又大、又黑、又圓、又硬的腦袋向被石頭砸到的西瓜一樣碎裂一地......
剛剛那兩聲驚呼來自趙高和張飛兩個人,一個是石頭砸了后腦疼的,另一個則是被前邊一聲驚呼給嚇的。
“痛煞我也!”
原本趴在地上的張飛捂著自己后腦發出一聲哀嚎,然后翻過身來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腦袋似乎疼痛難耐。
驚魂未定的趙高見此,二話不說一咬牙回身再抱起一塊石頭,然后便向著張飛快步走來,此時張飛只感覺自己腦袋好像要炸裂一樣,同時無數之前被自己以往的片段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與此同時,驟然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張飛豁然轉身!
這時趙高剛剛舉起雙手,那一顆石頭就在張飛頭頂還沒落下來!
看到趙高這個樣子,張飛頓時忍著疼痛向其怒聲喝問:“你要作甚?!”
趙高剛剛好不容易才提起的勇氣一下全都泄了,他先是向著張飛賠了一個非常難看的微笑,然后將手中石頭扔在一邊,趙高指了指張飛說:
“翼德將軍,方才是你自己讓我拿一塊石頭嘗試著砸你后腦的啊,你還說,指不定這么一砸,你失去的記憶就回來了!”
“一派胡言!”
張飛如同一只狂躁的野獸,瞬間將瘦弱的趙高抓在手中!
“你!為何要欺騙吾說華雄才是吾結拜大哥?!為什么?!”
被張飛死死控制著的趙高一時心驚肉跳,他眼珠子亂轉,嘗試性問道:“翼德將軍,可是想起那些過去的事了?”
張飛沒有回答趙高,而是向趙高吼道:“你!跟著我大哥這么多年,現在卻趁我喪失記憶之時挑撥我與大哥的關系,你是何居心?!你可是那華雄狗賊安插在大哥身邊的奸細?!”
趙高感覺自己耳朵都快聾了,聽著張飛這話,趙高哪還不明白張飛這是已經恢復了記憶!
頓時,趙高一擠眼便嚎啕大哭起來:“翼德將軍你可終于想起來了啊!我趙高被那祖郎欺負得慘啊!”
趙高這副模樣頓時讓張飛一愣,頓時他顧不得頭上的疼痛向趙高追問道:“怎么回事?!”
趙高一邊哭一般說道:“翼德將軍,吾本是奉玄德公之命來此處尋你,聽說這青峰山寨寨主祖郎從清溪邊上救回一人,而外貌與翼德將軍極為相似,吾便舍身故意被這祖郎手下的山越兵所擒,為的就是看看翼德將軍到底在不在這里。”
“結果沒想到,趙高實屬幸運,居然真的遇到了翼德將軍,只是......”
張飛迫不及待地問道:“只是什么?!”
趙高輕聲啜泣了一陣,繼續說道:“只是不想那祖郎一眼便看穿了吾是為了翼德將軍而來,他還說知道玄德公下落,然后仗著自己手下有數千山越兵,逼迫我答應他,和他聯合起來期滿翼德將軍,若是不然......”
這次張飛沒有說話,只不過他手上忽然加大的力度卻讓趙高知道,張飛很在乎自己下邊的話。
趙高繼續說道:“若是不然,他祖郎就盡起山中之兵去取玄德公性命!”
張飛聽罷,抓著趙高的手先是一松,然后他臉上露出一點微笑,這微笑越來越大,到最后成了肆無忌憚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就憑他祖郎和這區區幾千山賊也想取吾大哥性命?!簡直是癡心妄想!”
“不對!”
忽然,張飛又猛地將趙高抓住,厲聲喝問:“若是如此,為何剛剛我們兩人在此,你卻對吾痛下殺手?!”
聽到張飛這么問,趙高止住哭泣,抬頭向張飛正色說道:
“翼德將軍,倘若你沒能恢復記憶,就此成為那祖郎的妹婿,在這山中渾渾噩噩做一山賊,然后有朝一日又稀里糊涂成了那狗賊華雄的結拜兄弟,三將軍,你捫心自問,這樣的你與死了何異?!”
“翼德將軍,趙高之前所謂實屬迫于無奈,趙高即便是讓翼德將軍就此殞命,也不愿看到翼德將軍與玄德公手足相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