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痛嗎？”
“比想象中的輕松。”
“有點糟糕，這種情況的話，你會更容易陣亡。哦，你已經死了。”
貝妮這樣說著，看著被完整的切下來的胳膊。
然后她把這東西靠近了亞克，仔細觀察著傷口。
“真想不到當初只會揮著刀砍人的家伙成理論派了。”亞克看著她說：“沒少啃書吧？”
“你教會了我認字，而教會提供了保密級最高的書籍。不看的話有點對不起投入。”貝妮皺了皺眉頭：“關心一下自己，你的在我離開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進入了死亡狀態。現在它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但是只要我能有魔力的話，就能愈合。”亞克展示自己的胳膊恢復的樣子。
“你別逞強，你的魔核現在只有災禍或者甚至不到的魔力容量。”貝妮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用這樣的東西來偽裝的根本沒有變弱一樣，現在的你可比以前沒用多了。”
她這樣說著，手中忽然出現了針線，幾下簡單的把他的胳膊給縫了回去。
亞克嘆了口氣，催動魔力修復了傷口。
“我不清楚你現在的死亡判定。”貝妮皺著眉頭說：“魔核被取出，魔印被取出，身體分為諾干分。靜止呼吸超過半個小時，仍然確認存活。”
“這說明我命很硬？”
“不，這說明你已經徹底成了這個世界規則的依附者，有興趣看看看看你的被解析后里面都是什么嗎？”貝妮毫不留情的一下扯下來他一個手指，在他的面前捏碎。
亞克看著，無奈的笑了笑。
“我早就知道啊。”他輕聲說著。
那是最常見的元素，魔力混合著圣法力。對于魔物來說是劇毒，對于人類來說是劇毒的混沌之物。
唯一好奇的是為什么他還能保持神智，他本來應該變成最低級的怪物，連智商都沒有只知道破壞的魔物。
“一般來說，混沌的元素會在身上匯聚，然后會選擇其中有用的吸收。如果沒有神智就會全都接收，然后崩潰。”貝妮頓了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甚至更要多的新產生的怪物壽命不到半天，也就是一直會攔在路上的那種東西。表現出來的感覺好像是環境突然變化的死亡，而實際上，其實是身體內的沖突導致的死亡。”
“所以我早就應該死掉了。”亞克嘆了口氣：“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掛掉啊。”
“你就是說不定哪天就徹底死掉了。”貝妮很無奈的說：“目前我沒想到什么好的處理方法，走一步看一吧。你就繼續吸收這種混沌元素，一切戰斗需要盡量交給我。如果需要你也不用顧及，但是別想著強出頭。”
“要我躲在女人身后嗎？”亞克猶豫著說，抬起頭看著貝妮。
“是的，現在只需要你做個懦夫。一個原本應該捍衛神的尊嚴的我，現在已經完全違背了道義底線和信念站在這里。而你只需要放下無端的尊嚴，不，前提還得是你認為站在無敵的我身后是讓你丟面子的事情。”貝妮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悅的說：“你只需要活下來，有想做的事情我會幫你。”
沉默了片刻，亞克看著自己的傷口。用這段時間看著自己的傷口愈合。
看著自己的傷口愈合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自己都懷疑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明明已經腐朽不堪，但是的確還能行動。
“你的確變了啊，我都認不出來你是貝妮了。”終于，亞克再次說了這句話。
雖然就在不久之前它們就討論過關于變化的問題，但是的確是現在它們已經無法適應對方的變化。
太久太久沒見，兩個人都已經變了太多。誰都不是當初的樣子，同樣的只有變得差異極大。
“你也變了，我不敢認你是亞克了。”貝妮仍然那樣說，這根本就是不用說的問題，雖然她看著亞克經歷了這段時間，但是好疑問她已經不在熟悉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死掉的家伙了。
“這樣的對話真是毫無意義。”亞克撓著腦袋說：“是我的錯，不開打開如此無聊的話題”
“那樣就更不要再說出來了。”貝妮轉身背對著亞克做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既然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感慨，那就少說兩句，然后想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亞克沉默著坐在石頭上，看著旁邊的貝妮。
看了一段時間后，覺得自己看了有夠久了。
幾十年總有了，這個女孩沒有變過樣子，雖然好看，但是幾十年也該覺得無聊。
所以轉而看著面前的湖泊，湖泊的水清澈透明，看起來沒有任何的雜質。
但是里面沒有游魚，只是一個生長著植物的水。里面空無一物，是死的，又是活得。充盈著，又空虛著。
這是靈森一處還算美觀的地方，沒有特殊的原因，只因為這幾天做的事情被別人看見了不好，又想要找個讓自己舒服點的地方。于是就選擇了這里，在這里的這段時間當中，它們就在這里。
它們并不理解亞克現在的狀況，對于別人亞克可以選擇隱瞞和謊言，但是站在這里的是貝妮。他沒有任何隱瞞的理由，還有方式......
這幾天的時間他被肢解了數次，以此得到了相關的資料。雖然的確是有點殘忍，但是的確是暫時的了解了自己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然后呢？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你有想法了嗎？”貝妮說：“把洛麗送到死人之國，然后你要做什么？”
“先送過去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亞克頓了頓說：“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低垂著腦袋，雙目無神的說：“或許我這次真的做錯事情了，但是我覺得好像面前有個機遇。”
“你創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貝妮仍然是輕聲說，不帶有任何的情緒：“而你要為這個機會賦予意義。它能改變什么，引導什么，會發生什么。這些是你需要定義的事情。”
一個魔神種的出現代表的事情一旦深思熟慮，就會讓亞克有點后悔幫助了洛麗。
如果她死在了那個城市，或許這個世界會一切都好，什么都不會變化，雖然充斥著壓抑的絕望，但是還能茍延。。
但是她的出現，這個世界可能會發生巨大的該變，唯獨不可能變得更好。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商人，我不了解那么多。”亞克撓了撓頭：“當時收她真的是一時的沖動，后來也是因為順手推舟。”
的確，雖然后面的確有在有意識的保護洛麗，但是本意還是因為她是個魔神種，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自己作為魔物都應該保護她。
但是現在細想，自己的立場或許也值得考量。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值得自己冒如此大的風險。
“那你就不該惹那么多的事情，這件事情會死很多很多人。”貝妮歪著腦袋說：“我是無所謂，從有段時間之前我就已經想明白了。我的意義不過是幫助你而已，你想要做什么都無所謂，但是我很煩你這種自己不做決定的感覺。別人都已經做出來了覺悟，只有你還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讓人惱火嗎？”
“很惱火，我還想打你一頓。”貝妮托著腦袋，看著面前的湖面：“明天我們就離開，最近我想辦法了解了一下教會的動態。中心教會那幾位現在都在全世界各地處理血日帶來的問題。很不想承認，但是的確是血日給我們創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這樣說著，閉上眼睛說：“我跟你說過嗎？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閉上眼睛就會看見被我殺死的人像是怨鬼一樣的找上我。”
“你厭倦了殺戮嗎？”
“我從來都沒有習慣過。”貝妮有點不滿的說到：“你這話說的就跟我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似的。”
亞克訕笑的，對于這件事情不予置評。
“那么你會這么看待那些怨鬼？”
“礙事的家伙。”貝妮頓了頓：“我說過沒有，這次血日，全世界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嗯，大概的猜的到。畢竟是這樣的災難。”亞克猶豫了一下說：“你在這幾天重復過很多次，你很在意這件事情啊。”
貝妮沉默了片刻后，說道：
“但是因為沒有上位的圣職者在這次的戰斗當中陣亡，教會就認為這是一次完美的應對。”貝妮輕聲說：“我很厭惡來著，從很久以前就很厭惡大家都死去后就自己活下來的感覺。那種感覺很不好。”
“你身邊只有一個小白。”亞克想了想說：“也就是說她死了你活下來會讓你覺得很失職？”
“她要是死了我會很傷心。”貝妮頓了頓說：“不過好在她有自保的能力。”
“她只是災禍，幾百年后就會老死。你已經和我一樣成為了壽命長到悲哀的怪物，你早晚會看到她死去的樣子。”亞克頓了頓說：“別因為這件事給自己太多的心里壓力，就算是某天她真的死掉了，也不過是提前發生了必定會出現的事件。從一開始我們就無法阻止別人的死亡，只是能夠緩解而已。”
“至少在那之前，我希望她能好好的。”貝妮看著亞克的臉問道：“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面前，你會傷心嗎？”
亞克猶豫了一會后，點了點頭。
“我會很傷心，但是我無能力為。”亞克輕聲說：“我不是第一次失去重要之人，也不是第二次......次數多的讓我麻木，每次死的人都不一樣，而我一直都沒變，同樣都無能為力。”
“可是我并沒有失去過重要之人，在我眼里重要之人只有你一個。”貝妮頓了頓：“所有你給我好好的活下去，我難保自己在失去你后到底會做什么。”
“別這樣欺騙自己，我們太久沒見了，我們之間可能有過類似于愛情的東西，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如此的親密。”
“只是我決定過我生命的價值就是回報你而已。”貝妮輕聲說：“不說這些了，我們明天必須離開了。教會現在一直都會盯著我們的動向，只是沒有人手過來阻止。一旦魔神種到了死亡之國，那么教會必然會有會議來決定對策。我有五分之一的決策權，到時候我會盡可能的袒護你們。”
“但是戰爭不可避免。”
“我盡量讓事情演變為高位級的戰斗，不涉及普通人。”
“戰爭不可能不影響到普通人。”
“所以我說了是盡量。”
亞克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沉默了片刻后，他說道：“這是必敗的，對嗎？”
“有我在就一定會贏。”貝妮這樣說：“不管敵人是誰，我一定會贏。”
“希望如此。”亞克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看著天空發呆。
他慢慢的躺下，直到自己整個的平坦在石頭上。
躺了大概有三分鐘，繼續躺下去顯然沒有問題，今天是個能夠好好休息的一天，至少現在看來，今天是個能夠放心休息的一天。
忽然，貝妮走到了自己的旁邊，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亞克吹了個口哨沒有在意。
然后被直接拉了起來，拎著領子看著亞克。
“怎么了？”亞克有點無奈的嘆氣，看著她說道：“今天還有最后一天的休息，讓我好好的放松一下不好嗎？”
“現在就走。”貝妮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立刻，馬上。”
亞克愣了愣，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意識到什么，頓時感覺腦袋頓時一陣劇痛。
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讓他感受到渾身冰冷，亞克忽然意識到，或許是自己想的太好了。
雖然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按照計劃的那樣順利進行，但是也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還沒有開始實行就遇到了絕對的阻礙。
因為幾乎同時，它們感受到在遙遠的天邊，某個極度危險的東西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