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1班的學生行動力很強，在班會課開完之后，班長季軍立刻就用信紙草擬了一份申請書。
內容很簡單，文字很精煉，主題思想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高一1班全體學生強烈要求學校安排凌聞霄老師給他們上物理課。
五十來字的申請內容只占了信紙上面兩行半的空間，A4紙大小的信紙下面留白了好大一片，看上去恨不和諧。
不過，寫完申請書之后，季軍就站了起來，對著圍在他身周的同學們大聲說道：“好了，接下來我們來簽字，讓學校知道我們的意愿。”
“好！好！好！”
“就該這樣！”
也不知道是季軍本人的號召力強，還是大家真的迫切希望他們的物理能由凌聞霄執教。
總之，在班長大人說完之后，同學們一呼百應……雖然1班只有45個同學，但有些同學應了好幾聲，勉強也能算得上一呼百應……吧？
同學們排著隊把自己的名字都簽在了申請書上，信紙上的留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
直到最后所有空格都被填得滿滿當當，還有幾個學生沒簽，他們不得不把名字寫在了信紙的后面。
當所有同學都簽好字后，季軍絲毫沒有耽擱，火急火燎地趕往總務處，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去吃。
沒辦法，班會課本來就是下午最后一堂課，捯飭完申請書又花去了一些時間，就算學校行政系統的工作人員下班晚，這會兒也該到了下班時間。
季軍的運氣還不錯，當他趕到總務處的時候，王國忠還沒有走。
自從元旦過后，八中把教務處并入了總務處之后，王國忠的手下看上去變多了，可事情也變多了。
有關后勤之類的事情，現在也要他管起來。算起來，做事的人反而更少了。
哪怕學校給很多任課老師分配了行政任務，但總務處的事情依舊多得忙不過來。
尤其是月考前后這段時間，王國忠幾乎每天都要加上一會兒班。
再加上今天李成蹊突然被調走，為了不耽擱高一1班和2班的物理進度，總務處最遲也必須在明天之前補上這個坑，王國忠就更需要加班了。
“王……王主任，這……這是我們班的申請書！”見到王國忠沒有走，季軍心里松了一口氣，不過由于跑得太急，還是沒能壓下氣喘吁吁的語氣。
作為入校成績第一，并把年級第一的名次保持了很長時間的種子選手，季軍在學校各位領導那兒，絕對能夠稱得上是“簡在帝心”。
對于這個優秀學生，王國忠自然不陌生。
盡管無論是在去年期末考試中，還是在這學期第一次月考中，季軍已經被高一14班的周桐和梁靜淑等同學陸續掀翻，但他依舊頑強地保住了年級前十的地位。
“你來做什么？”王國忠皺了皺眉，高一1班的老師出現空缺，他已經很忙很煩了。
哪怕打心底里，他巴不得李成蹊這樣能力遜色性格糟糕的老師早點滾蛋，但如此措手不及也讓他的工作量變大很多。
“我們班所有學生都希望凌聞霄凌老師能夠帶我們……”季軍把氣喘勻，簡單明了地表達了他的想法。
聽到季軍這么說，王國忠又是皺眉不已。
學生們的意愿要不要尊重？這個要看是什么樣的學生。
哪怕現在的高一1班已經被高一14班逆襲成功，還穩穩壓了一頭，但依舊不能否認這個班的實力和潛力。
尤其是潛力，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1班學生的潛力絕對要比14班學生要更大。
別看14班現在成績很好，這次月考好像還在持續進步。
可王國忠卻知道，14班的潛力已經被凌聞霄挖得差不多了。
像凌聞霄那樣，早晚自習嚴格監督，連白天上其他課的時候也會嚴管課堂紀律，沒有課的周六周日也把課程排得滿滿的，體育、藝術這類“副課”更是被全部砍掉。
幾乎可以說，凌聞霄是把14班學生當成了學習機器，拼了老命全力以赴才取得了如今的成績。
如果全校所有老師都像凌聞霄這般善于挖掘學生潛力，那么，哪怕八中的生源素質比不上其他學校，每年高考取得的成績，也能完爆所有普通高中，就算是和關中以及一中比，也未必會差了。
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所有當老師的都知道，如果能把學生們的逼到極限，讓他們從入校開始進入高三最后一學期那樣的沖刺狀態，學生的底子再差，老師也能教出來。
可除了凌聞霄之外，八中就沒有哪個老師有這樣的能力。甚至，就王國忠這么多年的經驗來看，整個關江市都沒有如此出色的老師。
李成蹊就更不用說了，高一1班幾乎是被他放了羊。
早晚自習不管也就算了，體育、藝術之類的課程照上也沒什么，但周六、周日從不安排老師講課，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可從這個角度來說，李成蹊管理水平這么稀爛，高一1班的成績仍然沒下降太多，也說明了這個班學生的底子和潛力有多么好。
如果讓凌聞霄帶這個班，把他們的潛力全部發揮出來，那該會是多么美好的愿望啊！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牛子儒說的那樣，以凌聞霄那種管理方式，帶兩個班的結果，有很大可能兩個班都帶不好。
若是讓凌聞霄放棄14班，怎么可能，就算14班學生的潛力已經被掏空了，換個老師帶他們還能保持這樣的成績嗎？
所以，雖然王國忠很重視季軍以及高一1班學生的訴求，但他還是打斷了季軍的話：“學校已經決定讓牛子儒老師擔任你們班的班主任，難道你們對牛老師不滿意嗎？”
“啊？呃……不，不是！”聽到王國忠如此說，季軍立刻反應了過來，發現是自己剛剛的表述有問題。
于是他立刻把申請書展開，倒過來放到王國忠面前的辦公桌上，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們是希望凌老師能來教我們的物理課。”
王國忠之前就是忙這個事情，說起來，如果只是讓凌聞霄多教一個班的物理課，倒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八中為了提高教學水平，這么多年來一直在不斷壓縮行政人員的編制名額，把多余的名額全部分配到教學老師這塊，力求讓每個老師只教兩個班。
這也是為什么八中明明生源素質不行，每年還能勉強教出一些本一學生的原因之一。
在其他學校，哪怕是在關江中學和關江一中這樣的重點中學里，一個老師教三個班也是常見的事情。
從這個角度來說，八中的師資力量其實還是有富余的，讓凌聞霄多帶一個班的物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王國忠依舊搖頭了：“你們班的物理老師是誰，學校有學校的考慮，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