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聞霄設想中最壞的情況并沒有出現，半個多小時之后，就在他丹田中的靈氣即將消耗一空的時候，來自對面之人的壓力頓時一空。
這讓他感覺好像突然從深海來到地面，渾身一下子變得輕松許多。
只不過，實力暴漲的負面作用也在這一刻體現出來。
他只是稍稍用力，試圖站直身體，可腳下堅實的水泥路面，卻在他腿腳用力之下猛地裂開，仿佛被夯土錘砸過一般。
對天發誓，凌聞霄真的只是想站直身體而已，可沒想過要破壞公共設施啊！
“你和天衍的因果到此結束！”就在凌聞霄如喝醉酒一般，覺得腳下踩著棉花，分外不適應的時候，對面的天機老人開口道。
聞言，凌聞霄面色一喜，能講道理就好，他最喜歡講道理了：“謝過前輩……”
然而他高興得有些早，就在他準備說大家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之類場面話的時候，天機老人緊接著又開口了。
“天衍謀奪你的靈氣是因，你重創他的靈魂為果。不過你湮滅他最后的生機，貧道方才出手，便是替他了結這段因果。
“然而，天衍畢竟是我天機宗的傳承之人，你和他個人的因果結束，但和我天機宗的因果還沒有完結！”
凌聞霄傻眼了，這是什么道理？這不是一碼事嗎？你直說這事沒完就行了？
見沒得到回應，天機老人嘆了口氣，用盡量直白的話說道：“也就是說，你必須為我天機宗尋找到合適的傳人！”
這話聽得凌聞霄只翻白眼，他到哪里找去？
“前輩！貴派對傳承之人有什么要求？”盡管心里對這個奇怪的要求很無語，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問出了口。
他可不敢激怒對方，哪怕他現在的實力最起碼比之前強上好幾倍，但面對這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勝算。
明顯找死的行為他可不會做，活著難道不好嗎？
見凌聞霄如此上道，天機老人態度立刻就變得和善起來，他溫和地說道：“我天機宗對傳人的要求很苛刻，不過說出來你也未必能領會。”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領會不了？”當然，這句話凌聞霄也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則是露出了無辜的笑容。
“不過，我看你倒是有那個資質！”天機老人也沒刁難凌聞霄，緊接著就給出了解決辦法！
“嗯？”凌聞霄訝然地看向天機老人，不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
如果從字面上理解，天機老人的意思很明顯，便是一個小學生都能聽得懂他的意思。
你凌聞霄不是把天機宗的傳人給滅了嗎？天機宗要你賠一個。
這就像是你把別人的手機摔爛了，當然要重買一個給別人。當然，摔壞的那個手機配置比較高級，屬于特別定制獨一無二的，你必須賠一個同等檔次的，你用的那個就不錯。
然而，天衍道人是人，不是摔壞了的手機。
天機宗要求凌聞霄重新尋找一個傳人，這個要求雖說聽上去有些那啥，但從邏輯上來說，倒是沒太大的問題。
真正的問題是，天機老人覺得凌聞霄符合天機宗傳人的要求，讓他頂替天衍道人留下的缺額，這可行嗎？
不管怎么說，凌聞霄和天機宗也是有仇隙的，讓他當天機宗傳人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么，就凌聞霄個人來說，這個滿足對方這個要求倒是一點都沒問題。
他本來就苦于沒有修行功法，摸索不到前進的方向。現在有一個師父，哪怕這個師父對他貌似沒什么好感，也能算得上不錯的選擇。
所以，他連考慮都沒考慮，立刻就回應道：“我很愿意繼承前輩的衣缽……”
“慢來！”天機老人沒想到凌聞霄竟然打蛇隨棍上，毫不遲疑地就把自己給賣了，絲毫都不擔心當了天機宗傳人之后，要承擔多大的因果。
“怎么？”凌聞霄不解，“難道前輩一定要晚輩給你找一個符合條件的傳人嗎？不知天機宗的傳人到底需要滿足什么樣的條件？”
天機老人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凌聞霄，心中卻是有些遲疑不定。
天機宗對傳人的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也不算低。
首先修行資質是肯定的，這也是所有修行派別選擇地址時的首要條件。
其次還要求心性契合天機宗的功法，要能夠沉下心，把畢生的經歷都放在推演天機上。
再次……
多余的且不談，就前兩條來說，凌聞霄肯定資質倒是毫無問題。
甚至，因為其本身有著“擾亂天機規避推算”的特質，比之天衍道人更適合在推算一道上發展。
然而就如凌聞霄所想那般，他畢竟是天機宗上一個傳人的生死大敵，和天機宗天然有著一份因果，心性方面也不好說，天機老人也不可能草率地將他收入門墻。
“我認識一人或許符合前輩的要求，不知……”見天機老人只是搖頭卻不說話，凌聞霄突然想起一個人，貌似可以試一試。
“誰？”天機老人隨口問道。
他到是不是認為凌聞霄真的認識什么資質頗佳可作天機傳人的人，不過左右他也沒想刁難凌聞霄，還是問了出來。
“他叫鞠友新，是……”凌聞霄本想說是個算命的，不過一想貌似人家現在正跟著白云子在修行，于是立馬改口道，“他是個散修，應該符合你們天機宗的條件。”
好吧，他只是想盡快擺脫這個恐怖的老人，至于說鞠友新是不是合適的人……誰知道呢？
反正按他的理解，天機宗應該和算命的是同類吧？
天機老人再次搖頭，他連天機宗傳人的要求都沒說，凌聞霄胡亂推薦一個人他自然不信會符合條件。
不過他倒是沒有再為難凌聞霄，而是說道：“你且說說他的情況！”
凌聞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認真說，他和鞠友新都不熟，對其人的過往更是沒有多少的了解。
只知道對方是于忠海的師父，知道他們這一門算命很厲害，然后又從他那兒得到了《宮曲律典》以及《大音希聲》這兩本修行典籍而已。
于是他掏出手機，弱弱地問道：“我這里有他的號碼，要不前輩去找他瞅瞅？”
天機老人無可無不可地看來一下鞠友新的號碼，然后對凌聞霄說道：“有因就有果，我天機宗的因果不是那么好消弭的，若你說的此人不符合條件，我還會回來的！”
“呃……”凌聞霄無語，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逃不掉，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不敢欺騙前輩，若實在沒辦法找到傳人，前輩真的可以考慮我一下！”
可惜，世上大約沒有這樣的美事，凌聞霄也只能幻想一下罷了。
倒是暫時逃過一劫，讓他松了口氣，起碼又能茍活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