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怎么不早告訴我呢?不用解釋了,這事怪我!”
顧猛拍了下額頭,有些自責,“這兩天我一直在訓練館里忙活,你們也找不到了。”
“顧猛,你不用著急,我們放在宿舍里的零食少了一些,肯定是他吃的”
劉福才嘿嘿一笑,“像他這樣絕食,絕食一年也死不了。”
顧猛眉頭一揚,不解道,“那他為什么要絕食?”
劉福才提了提褲腰,“不知他從哪里知道了白雅出國留學的錢是陳偉出的,用絕食的方法抗議,讓陳偉不要棒打鴛鴦”
“哈哈,白雅知道嗎?”
“白雅?昨天就去米利堅了,我們擔心小安子受不了打擊,還沒告訴他呢!”
顧猛暗暗搖頭,遇到這么幾個損友,小安子太不幸了。
默哀!
兩人開著車回到了宿舍。
今兒難得,王恒陳偉都在。
陳偉坐在椅子上,把腿搭在桌子上,默默地抽著煙。
王恒站在中間的床位下,扯著床上的被子說,“小安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了白雅還有黃雅黑雅,我們再給你介紹一個行不行?”
床上小暗自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王恒無奈,“顧猛,小安子聽你的話,還是你來勸吧!”
沒等顧猛回答,床上的人立即坐了起來。
大夏天的,張靜安同學也不容易,悶了一會兒,臉色通紅,眼睛也紅通通的,微腫。
還真哭了!
“班長,陳偉要把白雅送出國,你幫幫我吧!”
顧猛無奈,白雅按照約定跟小安子談了一年的戀愛,現在任務完成拿了錢要出國,他能有什么辦法,更何況白雅早就飛走了。
“小安子,你先下來,這種事咱們關上宿舍門,坐下來慢慢地聊,你窩在床上不熱嗎?”
“小安子,下來吧,仰著頭說話怪累的。”
王恒又勸解道。
張靜安扭捏了一下,還是下了床。
劉福才嘿嘿一笑,拉了桌子,從袋子里拿出幾罐冰鎮啤酒,烤鴨、花生米、涼拌黃瓜。
張靜安咽了下口水,堅決道,“我不吃飯,你們不斷了幫小雅出國的心思,我堅決不吃飯”
“哈哈,別激動,你看著,我們吃!”
顧猛、王恒、陳偉、劉福才四個拉著椅子,開吃在宿舍里小聚,四人打開啤酒,碰了一下。
噸噸噸!
張靜安在一旁干看著咽口水。
“班長...”
見張靜安要說話,顧猛擺了下手,“我早辭職了,現在的班長是王恒王大官人,當著他的面叫我班長,不怕他給你穿小鞋嗎?”
王恒瞥了一眼小安子的腳,不屑道:“一個大男人穿38的鞋,給雙大鞋他穿得上嗎?”
“哈哈哈!”
“老班長!”
小安子及時地改口了,“你能不能想辦法勸小雅留下啊?”
顧猛摸著下巴沉思了一下。
“要不你也出國留學,你們倆在國外雙宿雙飛?”
張靜安搖頭。
“我不想出國,我只想跟小雅留在國內,留在學校。”
“那我就沒辦法了!”
“老班長,你是世界冠軍,還是研究員,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幫幫我吧?”
張靜安拉著他的胳膊,可憐兮兮地說道。
“小雅就是我的一切,沒有了她,我的世界里就沒有了陽光,沒有了空氣,我會失明,我會窒息,我將失去生命的所有意義,不,不止如此,我清晰地感覺到,我的生命也在流逝,下一步,我將失去的是我自己...”
聽著他吟詠的語調,顧猛頭皮發麻,太酸了,酸的發臭。
“哈哈!”
王恒很不道德地笑出聲來,“你的生命在流逝,難道我們的生命處在靜止的狀態?”
張靜安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根本不懂詩!”
“好吧,你繼續念詩”
王恒噸噸地灌了一口啤酒,“真爽!”
張靜安不為所動,又可憐巴巴地向顧猛尋求幫助,一個勁兒地嚷嚷著要白雅,像是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砰!”
陳偉忽然把啤酒罐頓在桌子上。
不耐煩地說,“小安子,實話跟你說了吧,白雅已經出國了,昨天早上走的...”
“什么?!”
張靜安如遭雷擊,“真的?”
他看向顧猛三人,從大家的表情上,他確認了這件事。
“呵”
張靜安忽然笑了一聲,冷冷地看著他們四人。
用尖酸的方言說。
“好得很好得很,儂四個真真好,有權、有錢、會做官、會抱大腿...”
有權說的是陳偉
有錢說得是顧猛
會做官說的是王恒。
王恒擅長交際,面子廣,現在已經是學生會體育部部長,下半年很有可能接替李國強擔任副主席,未來的發展方向必然是政壇。
會抱大腿說的是劉福才。
陳偉板著臉,臉上毫無波動。
劉福才撓了撓胖臉,咧著嘴笑。
王恒搖了搖頭,“小安子,別說了,這件事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瞞著你...”
顧猛嘆了口氣。
小安子這人,表面上喜歡說奉承話,骨子里透著文人的清高,還有某個地區人的尖酸。
他聰明、很有才華、也很有眼光,卻一直不愿跟宿舍人同流合污。
他喜歡把心思藏在心里,不向別人說,現在生氣了,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傷人傷己。
“小安子,別說了”
“我就要說,為什么不說?你們四個都很厲害,合起伙來戲耍我一個,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張靜安冷冷地說,“本來我以為自己擁有才華,擁有愛情,比你們活得更加有意義,可現在你們棒打鴛鴦,偷偷地幫著小雅出國。”
他冷冷一笑,“你們是不是嫉妒我擁有一份真正的愛情,嫉妒我和校花談戀愛,啊?哈哈哈”
“談戀愛?”
陳偉淡淡道,“你太幼稚了,你以為白雅真的是在跟你談戀愛嗎?”
“陳偉,別說了!”
聽到陳偉要把事情挑破,顧猛連忙阻止。
“顧猛,這事你別管”
陳偉繼續說,“去年運動會結束之后,你又向白雅表白了,你知道她為什么會答應嗎?”
“你怎么知道?”張靜安愣住了。
“你以為是哪首詩的原因嗎?你以為是你的真誠嗎?你以為是你的文采嗎?”
陳偉冷哼一聲,“我告訴你,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是...”
“別說了!”
顧猛大聲喝道,事情一旦挑破,張靜安能承受得住嗎?
“顧猛,你別管,你讓他把話說完!”張靜安喘著粗氣,帶著幾分不安。
陳偉看著顧猛說,“誰的青春沒有痛?小安子太幼稚了,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絕成熟,我們應該幫助他,不是嗎?”
這樣的幫助真的好嗎?
沒等他想明白,陳偉還是說出了那番話。
“白雅是我花錢請來跟你談戀愛的”
“哈哈,怎么可能?”
張靜安以為他會說出什么驚人的事實,沒想到說出來的真相是這樣的,太假了,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小雅多么清高的人,會因為你的臭錢來跟我談戀愛,我告訴你陳偉,你可以侮辱我,但我絕對不允許你侮辱小雅,否則我會跟你拼命!”
陳偉淡淡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幫助白雅出國,我錢多的花不完嗎?我告訴你,這是我和白雅的協議,她和你談一年的戀愛,我幫她出國。”
“不可能,不可能!”
“這是事實”
陳偉毫不留情地說,“一年時間,我給了你充足的時間讓你征服白雅,讓你用你所謂的愛情困住她,把她留下,同樣我可以省一筆錢,但是我失望了,時間一到,白雅找到了我,毅然決然地選擇出國,你說說,你所謂的愛情真的有那么珍貴嗎?”
“不會的不會的,我和小雅是真心相愛的,我們都喜歡寫詩,還商量著要出一本詩集,我還想好了,等我們的詩集出版的那一天,我們就結婚...”
張靜安忽然沖著陳偉大吼起來。
“都是你的錯,你像個魔鬼一樣,用錢誘惑小雅,用外國的花花世界誘惑她,騙她出國,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用那些散發著臭味的錢腐蝕了我們的愛情,你就是個魔鬼...”
“哈哈,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魔鬼”
陳偉冷冷地笑了笑,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神色,“你們之間真的有愛情嗎?你知道什么是愛情嗎?我告訴你,愛情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你們談了一年多的戀愛,肯定還沒有上床吧?”
唰地一下
張靜安臉色通紅,他緊了緊拳頭,怒道:“你胡說,我們當然上...上床了”
“是嗎?”
陳偉淡淡一笑,“你知道她左邊的...上長著一個紅痣嗎?”
張靜安瞪大了眼睛。
顧猛、王恒、劉福才都瞪大了眼睛,盯著陳偉,原來你是這樣的陳偉?!
“嗷”
張靜安咆哮著沖向了陳偉。
顧猛三人都不知道到該不該勸,陳偉確實欠揍哇!
可沒等三人出手,陳偉騰地一腳把張靜安給踹翻了。
“陳偉,住手!”
顧猛實在沒想到陳偉下手會那么狠。
“顧猛,你別管,我這是在幫他”
陳偉俯下身,拍了拍張靜安的臉,“醒醒吧小安子,你已經十八了,該長大了,白雅親口告訴我,她只是陪你玩玩兒,你們之間沒有愛情的。”
“不!不會的!”張靜安愣了傻了,失魂落魄了。
顧猛完全不知道怎么收場。
陳偉說,誰的青春沒有痛,現在他給予了張靜安太多的痛疼。
張靜安能承受嗎?
“不要!”
正出神,王恒忽然驚呼一聲。
顧猛抬起頭來,就看到張靜安朝著陽臺跑,一步不停地朝著陽臺跳下去。
顧猛使出風一般的速度,沖向了的陽臺,千鈞一發之時,抓住了張靜安的后腳。
拉上來時,張靜安已經暈了過去。
他抱著張靜安走回來,陳偉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漠不關心。
“這就是你想要的?”顧猛有些生氣。
陳偉淡淡道:“這里是二樓,下面是草坪,落下去連擦傷都沒有,緊張個什么?”
顧猛搖了搖頭,張靜安在跳樓時可沒想那么多,這一次他傷的真深。
校醫院病房門外。
顧猛淡淡地問道:“你真的跟白雅上床了?”
“我有那么不堪嗎?”陳偉反問道。
“那你怎么知道紅痣的事情?”王恒不信。
陳偉聳了聳肩,“大家都不知道謎底,我亂猜不行嗎?”
“哈”
顧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么做吃力不討好,小安子以后一定會恨你的”
“無所謂!”
陳偉背著手慢慢地走著,緩緩地說,“小安子說的不錯,我們宿舍,個個都是人才,我和王恒將來必然從政,老劉從商,顧猛不說了,只有小安子還處在迷茫中,像個懵懂的小孩子,我思慮良久,考慮到小安子文采很好,就幫他開辟了一條道路”
“什么路?”
“我給了他一條傷痕!”
陳偉搖著食指,“一個心里有愛有恨的人,最適合成為作家、詩人,經過這次的打擊,我希望他成長起來,成為傷痕文學作家,呵呵,未來或許他會感謝我給予的那道圣痕呢!”
顧猛和王恒劉福才三人面面相覷,傷痕文學是這么來的嗎?
陳偉下樓之前,擺了擺手,“顧猛,你要走,我不送你了,十月份的柳綠音樂節你一定要回來!”
“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一定,我們的樂隊即將加冕,怎么能少了你呢!”
病房里,張靜安醒了。
顧猛三人進去時,看到他爬在床頭快速地寫著什么,嘴里念叨著‘我色盲的瞳孔只能看清你的顏色...’
“真的要成才了?”
顧猛三人一臉懵逼。
“顧猛,我想出一本詩集,你可以幫我嗎?”
張靜安下了床,面色平靜地問道。
經此一遭,他似乎真的成熟了。
顧猛點了點頭,“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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