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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顧猛考完了試,安排好了生意之后,坐上了去往西京的火車。
此行的目的地寧夏銀州。
現在鐵路交通不便,去銀州須得先去西京,再中途轉車。
另外,前些天張一謀已經帶著人回到了西京電影制片廠,他需要趕過去匯合。
一行四人,他、宮梨,還有兩個保鏢。
“梨子,我給你介紹一下”
包廂里,顧猛指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農介紹道,
“這位是孔長旗孔師傅,訓練中心里的教練,以后指導我的訓練...”
“哈哈,顧猛,你搞錯了吧”
老農孔長旗蹲在床上,拿著煙袋鍋子,吧嗒吧嗒抽著,聽了他的介紹,嘿嘿一笑。
“體委交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指導你一個世界冠軍訓練?”
孔長旗搖了搖頭,“我怕是不夠格兒”
顧猛挑了挑眉頭,挑釁地笑道:“保護我?你有資格?”
孔長旗了愣一下,呲著一口煙熏牙笑道:“你想試試我的手藝?”
顧猛哈哈一笑,“正有此意!”
傳聞體委某個單位里養了一批大師,個個身懷絕技,功夫了得。
這些人的任務是當教頭,負責把身上的本事交給軍人、保鏢、運動員,偶爾當保鏢。
上次顧猛聽說體委要安排個大師來,內心里是拒絕的。
一者自己太強,二來青山院里的保鏢身手更好。
不過聽莊主任說,這次是個真正的國術高手,實力絕不忽悠。
他懷著對國術的好奇,接受了這位‘國術高手’。
可見了面才發現,這位高手竟然是一個老農似的人物,筋骨不強,眼睛不亮,太陽穴也不是特別凸起。
他挺失望的。
現在上了車,有了空閑,他挺想試一試這位孔師傅的深淺。
他挺希望自己看走眼的。
“孔師傅,我也學過幾天軍體拳,希望孔師傅賜教一二”
“嘿嘿,好說好說!”
孔長旗在床邊上敲了敲煙鍋子,從床上跳下來。
他身材短粗,面目普通,穿著一身黑布褂子,腰上纏著灰色的布帶,斜插著煙鍋子,背著手笑瞇瞇的,一臉從容。
“來吖,我知道你小子早就對懷疑我了,今兒個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作國術”
孔長旗疊了疊袖子,眼睛慢慢地明亮起來,身上綻放著莫名的氣勢。
顧猛心中一喜,真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手?
終于可以見識到國術,他莫名地有些小激動。
“孔師傅,請!”
他學著電視上的架勢,抱著拳拱了拱手。
“來吧!”
孔長旗招了招手,“我們國術講究以靜制動,后發先至,你先出招吧!”
說的不錯,果然是高手。
顧猛不知道對方的深淺,先用了兩成的力氣,當面遞上了一拳。
“孔師傅,接招吧!”
“來吧!”
顧猛的拳頭到了,孔長旗忽然放下了拳架子,用胸膛接住了他的拳頭。
難道是傳說中的胸口碎大石?
果然是個高手!
他的拳頭穩穩地擊中了孔長旗的胸膛。
在大家驚訝的眼神中,孔長旗噴出漫天血花,倒飛了出去,一米...兩米...砰地一聲,撞在了車廂的門上。
又滑到了地上。
“這...”
顧猛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著門口的人,發生了什么事?
“孔師傅!”
宮梨驚呼一聲,連忙跑了過去,扶著孔師傅,只見他閉著眼睛,臉色蠟黃,氣息衰微。
“孔師傅?”
宮梨叫了兩聲,對方沒有反應。
“顧猛,你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算了,你還愣著干什么,孔師傅快死了,你還不快去叫醫生?”
顧猛回過神來,“真的要死了?”
他湊近看了看,嘴角的血是真的,臉色也是真的,不像是裝死。
難道兩成力氣能打死人?
這下麻煩了!
怎么辦?
他扭頭看向了另一個保鏢。
一個身材瘦小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沒有肩章的綠軍裝,挺直著腰背坐在鋪位上,雙手放在大腿上,從上車來一直沒有變過姿勢,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聽說你學過戰場急救,能不能幫忙看一看?”
“是,首長!”
干凈利索地起身,一米六五左右,膚色白皙,本來挺清秀的面目,只是在臉上多了五條白色的刀痕,多了一絲兇悍的味道。
他走過來在孔長旗的手腕、脖子、胸口處摸了摸。
“怎么樣?”顧猛問道。
搐動了一下臉上的刀疤,“請首長放心,我能治好!”
“麻煩你了!”
顧猛點了點頭,拉著宮梨站在了旁邊。
只見他放平了孔長旗的身體,解開了孔長旗胸前的衣服,露出精瘦的胸膛。
不知道怎么藏的,手背手掌一轉,手中瞬間多出了一把一尺左右的軍刺。
“請首長看著!”
淡淡地講解道,“傷者胸部受到了重擊,胸腔里有大量積血,我只需劃開他的胸腔,放出積血,傷者必然安然無恙。”
“啊?”
宮梨驚住了,傻傻地捂著嘴巴,破開了胸膛,難道不要縫合?消毒呢?
顧猛疑惑,軍醫急救的手法這么粗糙?
“哎喲”
沒等動手,地上的人突然呻吟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面前多了一個冷冰冰的人,一把冷冰冰的軍刺。
孔長旗嚇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朝著顧猛行了個軍禮,“報告首長,任務已經完成!”
“好,很不錯!”
看到孔長旗的表現,顧猛也明白過來了,這老小子肯定是裝的,只是手法比較高明而已。
“,你休息吧,以后在外面你叫我名字,不用叫首長。”
“是,首長!”
又規規矩矩地坐下。
太死腦筋了
顧猛搖了搖頭,慢慢來吧!
他哼哼一笑,沖著孔長旗豎了個拇指,“孔師傅,好演技,想不想來娛樂圈發展,不出三年,保證你能拿到影帝。”
“嗤”
宮梨輕輕地笑了。
“哎喲”
孔長旗捂著胸口,大聲地慘叫起來。
“顧猛,剛我們說好了,只是切磋,你怎么能下狠手,你可是扔鉛球的冠軍,力氣那么大,誰能受得了你的拳頭,現在胸骨受到了重創,再也干不了重活”
顧猛眉頭一挑,“所以呢?”
孔長旗嘿嘿一笑,“聽說你是個大老板,以后你要管吃管住,不然我就跟你到體委打官司,我是體委的老人,勞苦功高...”
顧猛盯著對方看了一下,聽說體委經費緊張,要開解一批人。
難道也包括他?
“孔師傅,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孔長旗立馬住嘴,“你為什么答應?”
顧猛淡淡
地道,“體委不養閑人,我相信你是有真本事的”
孔長旗愣了一下,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說得不錯,體委不養閑人,我孔某人,確實是個高手。”
顧猛懶得理他,又把介紹了一下。
“哎,你們都不懂啊!”
孔長旗搖了搖頭,蹲在門口叭叭地抽起煙來,背影有些落寞。
哐啷哐啷
火車離京之后,速度慢慢地提了起來。
孔長旗在外面抽煙,堅持在外面巡邏。
包廂靜悄悄的。
宮梨默默地看著劇本。
顧猛趴在桌子上寫角色小傳。
我叫余占鰲,是鄉里遠近聞名的轎子頭,也就是抬轎子的把式。
我身強力壯,抬轎子更玩兒似的,敢坐我轎子的小姑娘新媳婦,沒一個不哭的,呵呵,我就是那么壞。
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從小吃苦,長大了抬轎子,一輩子下苦的命。
我沒上過學,愛喝高粱酒。
紅紅的高粱酒,鮮血一樣的顏色,燒刀子一樣的口感。
這種酒才是爺們兒的酒。
我今年二十六了,一直幫著送新娘子,至今還沒娶媳婦,算命先生說說抬轎子的人把姻緣都送到別人家去了,注定此生婚姻不順,都特么胡說八道,老子不信。
今天我接了一個差事,十八里坡的李大頭娶新媳婦,請我抬轎子。
嗤,李大頭一個淌白膿流黃水的麻風病人,竟然也能找到老婆,不就是有家釀酒的作坊,家里有幾個臭錢嘛,不管什么姑娘跟著他都糟蹋了。
我挺為姑娘感到可惜的。
當我見到姑娘時,更加為感到可惜。
按照本地的老規矩,新娘子上轎之后,出了洞房之前,外人應該見不著面兒的,否則必生事端,不吉利。
可是我今兒真個見著了。
這是要從本地聞名的兇地說起。
那片兇地就叫青殺口。
青殺口原本叫青沙口,也不是什么兇地。
只是前些年,無緣無故地,在那片地方長了一百多畝高粱。
密密麻麻的野高粱,比人頭還高。
一陣風吹過,發出一陣殺殺殺的響動。
有人說里面藏著兇人、藏著野獸、藏著鬼...說的都不錯,今天我們抬轎子經過,從里面鉆出來一個拿著手槍,帶著麻袋面罩的兇人
��劫財劫色。
盡管我一身血性,面對手槍,我屈服了,我交了錢,解開了褲帶。
別誤會。
是那個劫匪要我們解開褲帶,讓我們一直提著褲子,沒辦法追擊。
我們都照做了。
抱著頭,蹲在地上。
身后,劫匪拿著槍挑開了轎簾,揭下了新娘子的面具。
我悄悄地回過頭。
我看到了那個女人。
鵝蛋臉、明亮的眸子、紅紅的唇兒,臉上帶著幾分野性...
她很漂亮。
我想睡她!
“噗嗤”
不知何時宮梨來到了旁邊,看著他的小傳,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猛莫名其妙,“笑什么,我寫的不對嗎?”
宮梨臉色微紅,指著他的小傳,“你是不是有些過分解讀,余占鰲第一次見到九兒,不能是一見鐘情嗎?”
“哈,余占鰲這種人也配玩一見鐘情?”
顧猛搖了搖頭,“他二三十歲沒有女人,第一次見到漂亮的九兒就像是乞丐見到了肉包子,那種從心底升起的是赤果果的,毫不遮掩的,那就是睡了她,不對嗎?”
“會不會是同情?”
宮梨拿著劇本在包廂里來回走著,“他看到九兒一個漂亮的女人要嫁給一個麻風病人,心生同情、憐惜?”
“你太看得起余占鰲了,他就是一個稍微有點血性的小混混,他睡了九兒后,就拿這事到處說,見了土匪山炮嚇得連連磕頭,這人品性一般,沒有節操。
他看到了漂亮女人,只會想著睡覺,而不是拯救,否則九兒結婚當晚,他就應該出手殺了李大頭,而不是等到三天后在青殺口搶人。”
宮梨點了點頭,“這人流里流氣,品性確實一般,你演起來肯定得心應手”
顧猛聽了一愣,“什么意思?”
宮梨拿劇本遮著唇,“沒什么意思,你繼續寫吧!”
說完,又拿著劇本繼續背起了臺詞,特別認真。
顧猛恨得牙癢癢,卻也不好對她動家法。
算了,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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