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注1)
“李杰應該是被害了。”在車上,白松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被害!”孫杰瞇起了眼睛,讓大家都有些瘆的慌。
“被他媳婦害的嗎?”欣橋問道。
“是。”白松點了點頭。
“怎么做到的?”欣橋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東西。
“這應該是個大組織。”白松腦子里勾勒出一個組織的輪廓:“我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他老婆本來是個普通人,但是進過監獄。咱們當警察的,自然都是知道的,一個人只要到了監獄里待一段時間,就絕對不再是之前的情況了。這次出來之后鬧成這個樣子,妻子有殺人動機是正常的,但是她不敢自己動手,選擇了買兇殺人。不過,現在警察抓的這么嚴,買兇已經越來越難了,畢竟國內對于命案的重視程度是第一位的。”
“嗯,自然,沒有命的話,其他的不必多提。”王華東表示肯定。
“是,所以說,如果想殺人不被發現,最好的辦法是什么?”白松反問道。
“不殺。”欣橋眨了眨眼睛。
被噎了一下,白松又不敢懟,接著看向其他人。
“別看我,我覺得你對象說得對。”孫杰道。
“那如果一定要殺呢?”白松問道。
“弄個意外或者交通事故?”柳書元問道。
“那個不行,現在太好查了”,孫杰搖了搖頭:“我感覺是找個深山老林或者說咱們上次去的那種大沙漠埋掉,找不到尸體再好的法醫也沒用。”
“那限定條件太多,而且得是最親的人才能約到那種地方,警察也好查啊。”王華東搖了搖頭:“我覺得是白松以前處理的田歡那種案子,讓死者不小心把自己弄死。”
“你行你試試”,柳書元直接無語了,“誰都有這個本事啊?”
“那到底是啥?”大家看向白松。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在國內啊。”
大家這才緩過神來,確實...周圍的地方可跟咱們不一樣,不僅是這些地方,包括公海,失蹤個人算什么?
“你這么說也沒毛病。”孫杰表示了同意。
“你們看,馬航那個,一整架客機,200多人,說沒就沒,現在也找不到,甚至我聽說還有公司已經開始打著搜救的名義,開始在那個區域做海底勘查了。”白松道:“這個事件,其實給了我很大的震撼和啟發,我想過好幾次,都不知道該怎么去找。你們說,騙出去,這案子怎么破?”
大家都表示了無力。
“問題是”,王華東說出了關鍵:“被害人怎么會主動跟著兇手跑到國外去?”
“這不就是本案可以滿足的情況嗎?”白松道:“假如張三想害李四,那就去和李四搞好關系,無論是通過利誘還是色誘再或者偶遇等情況,成為認識的朋友。接著,帶著李四去逛古玩市場什么的,讓李四運氣爆棚,淘到幾件文物啥的,然后把其中的低價文物在這里售賣掉,讓李四得到真正的甜頭,然后告訴李四,李四的第二件文物是國寶,國內沒有任何地方敢收,但是他有渠道能在境外給賣掉,錢放在瑞士什么的不記名賬戶里...”
“這誰會信啊?”王華東吐槽道。
“我說的肯定是很淺顯,這是我這幾分鐘推理的,但是團伙作案,肯定會把從頭到尾的東西都設計的非常好。”白松道:“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可是改變人一生命運的東西,只要前面的事情做得足夠真實,后面的戲演得足夠好,這個事就不難。”
“有道理!”欣橋擊掌道:“比如說那些民工,那都是真民工,估計他們的戲份很少,比如說就是去裝作啥也不懂的、從地里面挖出來寶貝的大山省農民。這種人比起古玩城里日常鋪個紅布賣西周、戰國文物的人可信得多。還有這個男扮女裝的人,就應該是一流演員。”
“如果這么說,那確實是很符合這個古董店的掌柜的說法,李杰可能還有一件所謂的國寶,當然,這肯定是贗品,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一個清朝的民窯就能賣四萬,另外一件怎么著不得幾千萬?”柳書元道:“說不定,李杰還會花錢找人把他和物件一起偷渡、走私出去。”
“要這么說,這四萬塊錢還能再收回來。”王華東也大體明白了什么:“這樣的話,古董店老板會不會是共犯?”
白松搖了搖頭:“把這個老板也加進來,暴露的幾率會變大,而且老板剛剛的供述,如果是同伙,完全沒必要告訴我們那么多。”
“那有可能是老板故意誤導我們這個方向啊。”王華東進入了懷疑的循環。
“奧卡姆剃刀定律,如無必要,勿增實體。”趙欣橋看向了王華東。
華東瞬間被說服了。確實,沒必要,人越多越麻煩,目前估計那些民工都只是暫時雇傭的,可能民工們還真的以為是來偷偷賣點文物。比如說,男扮女裝的這位,估計民工們平日里接觸的是男人,在攤位上看到李杰和一個美女的時候,都不知道這位美女其實是他們的頭頭。
這案子真正明白怎么回事的人,目前來說,應該是很少的。
“那這個價格,這個李杰的老婆負擔的起嗎?”欣橋主動跟白松問道。
“李杰沒有其他的近親屬,他一死,她媳婦最起碼能多分一套房,市價少說也有150萬。而且這女的應該也算是報仇雪恨了,她老公出軌,她從小三那里把錢騙回來,最終還是判了幾年刑,出來以后老公也天天鬼混,離婚還爭這個爭那個,她這個殺心肯定是不淺。”白松道:“這些年,隨著房價的上漲,這已經成了尖銳的社會矛盾了。雖然他老婆不可能立刻把錢轉出來,剛剛我也查了他老婆的轉賬記錄了,沒有大額資金轉出,但是這樣的組織,估計是不怕王秀英賒賬的。而且,指不定已經簽了什么不公平的合法合同了。”
白松說完這句話,大家看向了趙欣橋,仿佛在問趙欣橋,白松說的這種合同有沒有可能存在。
趙欣橋輕輕頷首。
注1:出自奧地利作家茨威格《斷頭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