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派人把衛弘海接回去了,但是心里還一直思考著衛弘海說的一些話。
衛弘海只是個很普通的人,經歷了磨難之后選擇了自首,留給白松的“資源”卻很有意思。
一處非常不值錢的房產、一個醫生朋友、幾個在這邊做雜活的老鄉。
這幾天,要是沒有這個醫生朋友,衛弘海可能已經死了,他跑出來之后,就鉆到了醫生這里,然后在這里進行了包扎和治療,而醫生這邊也算是夠意思,完全沒有把他供出來。
不過,衛弘海說得也明白,這醫生認錢,只要給錢就沒什么大問題,不給夠錢也麻煩,衛弘海給了他整整一萬美刀。
幾個做雜活的老鄉是衛弘海的老鄉,這幾個人每年都回一趟老家,都是一些窮人,在這邊打工。
這些年,越來越多的國人跑到很遠的地方打工,有的甚至跑到歐美國家,但是上當受騙的還是比較多。而X地這個地方,普通人工資其實很低,國人過來打工一般都是去工廠當個小頭頭。
衛弘海的工廠雖然被人侵占了大量股份,但是他還是主要負責人之一,幾個老鄉在工廠當頭頭,也是能月入過萬的。
除此之外,住處倒是一個非常小的地方,位置就在友誼大街一側,說起來距離面館倒是不遠,面積不大,但還算安全,也是這幾天衛弘海住的地方。
除了這些,其他的他基本上都在這段時間給變賣了。
衛弘海本來不用吃這么多的苦,要不是那個看守心理變態也不至于成這個樣子,所以衛弘海跑掉之后,倒是沒什么人到處找他,他并不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白松也聯系上了侯鵬,意料之中的是,侯鵬最近發展的還不錯,已經開始合伙做生意了,而且是醫療器材等設備。侯鵬聽說了衛弘海的事情之后,立刻滿口答應了下來。
侯鵬的進步是需要錨點的,也就是目標和基石,他之前的錨點都是侯方遠和白松這邊,現在又多了一個需要照顧的人,對他來說不是壞事。
此番事情安頓完畢,白松開始聯系那個醫生。
侯鵬宇之死白松壓根都不知道,可以說一點風波都沒有漏出來,衛弘海能知道這個事,自然是醫生告訴他的。
白松不知道的是,這個醫生就是之前給他去過的垃圾酒吧里試藥的那個人治療的人。因為在這里年頭長,接觸的三教九流多,這個醫生的消息非常靈通,而且也認識一些大哥,不然不能安穩至今。
“這個醫生,我們值得出去一趟”,白松道。
“出去?怎么出去?”王華東道:“跟著這里日常出去的車嗎?”
“嗯,這里每天也有車出去,咱們隨便跟一個就行,不過回來需要自己回來,現在每天都下雨,能見度從來都不超過50米,出去一趟也沒啥。”
“這倒也是,這醫生和衛弘海還不一樣,并不值得完全信任,我們去見面聊,聊完給他一些錢封口,我們再回來。”王華東表示了同意。
衛弘海這邊的消息還是太少了,畢竟他就是個普通人,來這里就是求財的,而醫生則不同,他這里就是消息集散基地。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天色有些暗,白松和王華東收拾了一下東西,跟著這邊下班的人的車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白松嘴上不說,能出來還是感覺挺爽的。這幾天他可是憋壞了,之前身體還有恙、有些肌肉拉傷還沒恢復的時候,他還能老老實實地,現在滿血了,就又想出去浪。
危險?
沒在怕的。
車子一路離開這附近,白松下了車,塞給這個司機一張富蘭克林,司機看都沒看就直接裝進了口袋。這種事在這里習以為常。
打著傘,白松和王華東沒有前往醫生那里,而是直接去了衛弘海留下的住處。
“說起來,咱們下雨天在這邊開展工作更順利,壓根就沒人看得清楚咱們”,白松道。
他知道最近有人在他們住處附近盯梢,但是盯梢這種事和當看守一樣,需要大量的人力成本,他倆這樣跟著車出來不可能被發現。
“確實,不過這個季節這兒也不是旺季了,這邊的旅游業都是冬天。”
說著,兩個人路過那個面館,距離面館有個二三十米,天已經開始變暗,加上是雨天,即便是王亮站在面館那里也認不出來白松。
“這老板還干著面館呢,要是這個人我們過幾天抓了,應該能審出來不少東西吧?”白松道。
“肯定,他不也是殺人犯嗎?想立功肯定得和我們合作。”
“先留著他吧,攢著”,白松不再看這里,憑借記憶向著衛弘海留的房子走去。
衛弘海留下的是一處特別小的房子,周邊都是打工一族,算是這里少有的正經圈子,所以也相對安全,白松來的時候,這里都沒人回來,白松輕易地找到了屋子,然后用鑰匙開了門。
這是個很小的屋子,屋子里藥水味很濃,看樣子衛弘海在這里給自己治療過,除此之外都是一些照片。這屋子里沒有相機等值錢的東西,想來是已經賣了。
“這照片拍的其實是不錯的”,白松看了幾張照片,還是蠻有感覺的:“這衛弘海這次為我們辦事,成這個樣子,就算是不算他重大立功也能酌情考慮了,加上自首,我估計判個無期徒刑,有個20年就出來了。也不知道到時候還會不會攝影了。”
“嗯”,王華東對這個興趣不大,他拿起一摞照片,翻看了起來。
“沒啥有意義的線索,一會兒去找那個醫生,就拿幾張照片當信物吧,這樣醫生也明白咱們和衛弘海關系確實沒問題。也不適合和他完全說實話。”白松收拾了幾張不錯的風景照,就準備離開。
“這是啥?”王華東不愧是現場勘查的高手,居然在桌子下面找到了一個小圓盤。
白松立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接過來,小心地看了一下,確定不是炸彈,這才輕輕拆開。
“竊聽器,沒電了”,白松道。
“從這個沾灰程度上來看,這個剛剛安裝不久,這沒電了說明起碼一個周以上吧?”王華東問道。
“再查一下”,白松這回謹慎了許多。
二人仔細地找了找,確實沒有第二個,白松分析道:“看來他能從那個地方跑出來不光是買通了,可能那邊就希望他回來,然后看看能不能從他這里把咱們給挖出來,結果等了很久也沒信,最終就把他放棄了。”
“他這個住處應該很隱蔽,他日常的住處都不在這里吧”,王華東有些納悶。
“如此說來,要么是他某個老鄉背叛了他,要么就是這個醫生背叛了。他那些老鄉呈他的情分,而且他說都是老實巴交的人,雖然說人會變,但是我還算覺得醫生概率更大一些。”白松想了想:“我們一會兒去找醫生的時候,也不要太客氣了,我聊天的過程中,你檢查一下有沒有什么設備,別聊一半被人給堵在了屋里。”
“嗯”,華東點了點頭。
從這里離開,二人直奔醫生那里,結果去了以后發現里面有人。
一個中國的青年女性正在他這里接受治療,旁邊站著一個男的,大概也是三十多歲。女的癱坐在沙發上,渾身發抖,身體癱軟,身上多處撓傷,白松能看出來,這是自己撓的。
這應該是吸了,而且不止一次。
“癢,我癢,癢”,女的拼命地撓著。
“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醫生和男子道:“得先緩和她這個狀態,美沙酮你敢用嗎?三千一次。”
“用”,男子點了點頭,面色還是很平靜。
“好”,醫生開始用藥,這時候看了眼白松二人,有些不解:“二位來這里有什么事?”
“你先忙,朋友介紹的,過來聊點生意。”白松從兜里拿出一沓富蘭克林晃了晃。
“好”,醫生點了點頭,但是他明顯有些擔心。
在這里,醫生不是不做生意,但都是和熟悉的人做,白松和王華東長得都想是很能打的那種,不像是普通人。錢可不是那么好掙的,實力對等才能合作,所以醫生想趁著有病人這個檔口,叫個人過來一起幫忙談生意,這就把手伸進了口袋。
“誒”,白松一把抓住醫生的手:“天這么熱,還是不要捂著了。放心,我們真的是談生意,你讓這邊的病人治療完畢再說。”
說著,白松靠在醫生耳邊說道:“我們是中國警察。”
醫生看了眼白松二人,點了點頭。
他不歡迎中國警察,但是他相信這倆人確實是,因為有那么一股氣味。中國警察的話,那意味著至少不會被黑吃黑,還是比較有信譽的。
女子的治療還是比較快的,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醫生道:“她再犯了再來,盡量不要晚上,晚上這邊比較亂,后半夜的話我得加錢。”
“好”,男子點了點頭,看了白松和王華東一眼,接著抱著女子就離開了。
“這種事情多嗎?”這倆人走了之后,白松向醫生問道。
“多”,醫生道:“有傻乎乎的玩多了的,家屬來這邊想把人抓回去,就得在X地把這個事掐死,不然回老家更麻煩。”
“不省心的真多”,白松點了點頭,感覺這個女的就好像之前的小盞。
“你們到底是找我什么事?”醫生把門關上了。
這個時候,王華東把周圍已經看得差不多了,確定沒什么大問題,跟白松點了點頭。
“先開誠布公”,白松道:“你口袋里的聯絡器什么的先拿出來行嗎?我們對你沒惡意。”
“好”,醫生也沒啥不好意思的,在這里做生意注意點是沒錯的,他把口袋很快地掏干凈,放在了桌子上。
白松檢查了一下,接著從口袋里拿出了衛弘海拍攝的照片:“這是衛弘海給我留下的,他回老家了,說你是他朋友。”
“確實是朋友。”醫生點了點頭。
醫生是不知道衛弘海是殺人逃犯的,所以自然以為白松和衛弘海是朋友。
“我想問問你吳鵬宇的事情”,白松道。
“這個...”醫生看了眼白松的口袋,搓了搓手。
“配合警察工作”,白松嚴肅了起來。
“額...”醫生被白松和王華東的嚴肅樣給唬住了。
“我們從這里離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們來過,而且我記住你的名字了”,白松道:“你又沒什么問題,每年還回家好幾趟,對吧。”
“是...”醫生嘆了口氣:“我...”
雖然說這里他不用在意白松和王華東,但是他畢竟是中國人,聽警察這么一說,要錢的心思立馬就沒了大半,配合吧,能咋辦?這倆警察怎么看也不是善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