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唱的真好聽。這是什么曲兒啊?”程云陶醉在劉慶的歌聲里,望著紅彤彤的夕陽。
劉慶笑道:“鐵道游擊隊。”
“啊?那是什么啊?”程云不明白。
劉慶笑而不答。
王旦笑道:“郎君高深莫測,彷如仙人下凡,連曲都唱這么有新意,那名字更是小人不能理解的,實在是令小人敬佩。”
劉慶心想,你就別拍馬屁了。我這是鐵道游擊隊歌,你能明白就見鬼了。
王旦又道:“郎君,那馬德家一定為您準好了慶功宴了。”
劉慶笑了笑,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王旦笑道:“那馬德身為河口村里正,本應該挺身而出為郎君舉辦慶功宴的,只可惜他老糊涂了,還得小人來提醒他。”
聽了王旦的話,劉慶道:“嗯,這事你辦的不錯。”
“多謝郎君夸贊。”王旦拱拱手。
本來就是王旦故意為難馬德,卻被他說的大仁大義,不愧是真小人一個。不過好在不是偽君子。劉慶對此心知肚明。他之所以夸贊王旦,因為他知道像王旦這樣的人你就得夸,越夸他就越對你忠心。
說話間,牛車進了村子。
早有百姓等在村頭。看到劉慶來了,在地主李強的帶領下紛紛迎上來。
劉慶下了牛車,跟眾人寒暄。此時,所有看他的眼神都是敬重的。
地主李強拱手一拜,歡迎劉大郎君歸來。
王旦看了一下,問道:“怎么不見馬里正?”
李強笑道:“馬里正正在家中忙碌,準備迎接劉郎君大駕光臨呢!”
王旦點點頭,便問劉慶道:“郎君,您要不要直接去馬里正家?”
劉慶道:“我還是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去。”
“嗯,也好。那就請郎君回家,我們等一會兒便去迎接郎君。”王旦說道。
劉慶點點頭,便和程云坐上牛車繞著村子的邊緣,回家去了。村民們散去,那些三等戶以上的人都到馬德家等著吃大餐。
王旦卻把李強叫住。
“王鄉書,有何事啊?”李強問道。
王旦笑道:“沒什么事,我就想和你說說劉大郎君去縣城游街的事。”
“哦,那一定很熱鬧吧!”李強道。
王旦笑道:“那是自然了。你不知道,那人多的,真是人山人海,很多人都給劉大郎君跪下了,感謝劉郎君這個大英雄。整個縣城都瘋了似的。”
聞聽此言,李強皺起眉頭,驚問:“還有這樣的事?”他有點兒不相信。
王旦笑道:“當然,都是找回錢財和死者的家人。”
“哦,我說呢,怎么也不能都給劉慶下跪吧,這又不是救了他們的祖宗。”李強吐了一口氣,壓壓驚。
王旦卻道:“不過劉大郎君可是救了楊大官人的女兒的命啊。這可比救十個百個尋常人的命都管用。”
“你的意思是?”李強問道。
王旦神秘一笑,又擠擠眼睛,問道:“你可知那楊大官人的女兒今年貴庚?”
“也就十六七歲吧!”李強說道。
“那劉大郎君今年貴庚?”王旦又問道。
“二十吧,我記得是。”李強皺皺眉。
“這就對了嗎!”王旦笑道。
李強問道:“什么對了啊?”
王旦歪頭看著李強,皺眉問:“你真的想不出這里面的關系?”
李強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不是有句話叫做男大當婚……”
“哦,我明白了。你是說那劉郎君和楊大官人的女兒?”
“呵呵呵,你能明白就好。”
“可是這楊家和劉家門不當戶不對啊!”李強說道。
王旦笑道:“這有什么不對的?那劉家馬上就會成為河口村的首戶人家。而且人家劉大郎君那可是年輕有為,又被知縣官人器重,可謂前途光明啊!”
“嗯,你說的有些道理!”說完,李強皺著眉頭呆住了,仿佛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旦笑道:“好了,我不說了,我要去馬里正家看看準備的怎么樣了。這事可不能怠慢。”說完他就走。
剛走出三步遠,王旦又回頭笑問:“對了李強,那劉家的宅子好像是你買的吧?”
“啊?啊!是,是啊!”李強慌忙回道。
王旦笑了笑,轉身便走。
李強趕緊追上去,問道:“王鄉書,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一時想到了就問問。”王旦加快了腳步。
李強站住頓了頓,追上去再問,王旦卻也什么也不說了。李強又站住,他把眉頭皺得老高,一臉的憂慮。
劉慶回到家中,劉山和孫二娘還有劉祝迎出門來。就像迎接勝利的歸來的戰士似的,三人鞍前馬后,把劉慶擁進了屋里。
然后又是茶水,又是濕毛巾就招呼上了。這讓劉慶感到有些受寵若驚。關鍵這是父母對他的寵愛,讓他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記得小時候在外面瘋夠了,回到家也是媽媽倒水擦臉。
不過在古代,況且劉慶成年了,父母再有這樣便有些違和感。而且劉慶也覺得不妥,就接過孫二娘手里的手巾自己擦臉。
程云又上來搶過手巾,由她代勞。
其實,劉慶不知道,此時他在這一對兒父母的心里已經成了神仙,所以才這樣對待他。
劉祝則把哥哥看成了偶像,站在劉慶身旁,一臉憨笑著,眼神里透著滿滿的崇拜。
“大郎啊,今天游街怎么樣?”劉山笑吟吟地問道。
不等劉慶回答,程云就搶著說上了,把劉慶的風光好好兒描述了一遍。
孫二娘嘆道:“哎!奴家要是能跟去看看就好了。”
程云又說街上太擠了,孫二娘不去也好。
劉慶喝了口茶,便問:“父親,我們家現在有錢了,是不是該把我們家的宅子和地都買回來呢?”
這正是劉山想要的,立刻喜笑顏開,笑道:“大郎說的算!”
劉慶點點頭,又道:“不過,你們老兩口要是不想種田了,我也可以在縣城給二老買自座宅子去住。”
“得。”孫二娘搖搖手打住劉慶的話,“奴家可不喜歡,這都種了一輩子的田,看不到田奴家就心慌。”
劉山笑道:“是啊大郎,還是買些地,住在河口村也挺好。”
劉慶點點頭,說道:“嗯,就依你們。至于如何買回宅子和地,父親你就看著辦吧,需要多少錢盡管用,咱現在不差錢兒。”
聽了劉慶的話,孫二娘如男人般哈哈笑道:“老娘就喜歡聽大郎說這句話,咱們劉家不差錢兒!”
劉山和劉祝對望一眼,跟著笑起來。
程云在一旁洗手巾,笑盈盈的看過來,臉上蕩漾著喜悅之情。
接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便這間破敗的廳堂里緩緩流淌起來。
劉慶又看向劉祝,說道:“二郎,你要出海隨時可以走,家里的田地可以雇人做。”
劉祝點點頭,笑道:“多謝哥哥成全。”
孫二娘卻一臉神傷,看著劉祝道:“二郎啊,娘不喜歡你去。”兒行千里母擔憂,她知道出海危險,擔心失去兒子。
劉祝笑了笑,笑的有些傷感。他也知道出海危險,況且一旦出去,少說兩三年不能和家人見面。
“娘,不用擔心兒子,兒子會照顧自己的。您別忘了,兒子可是游水的高手。”
“那是在水泡子里,你去的可是大海。”孫二娘把大海二字加中語氣,試圖嚇唬劉祝,令其膽怯,以回心轉意。
劉祝只是憨笑,并無害怕的意思。
劉慶知道宋朝時期的造船業很發達,設計出了隔倉,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安全。所以危險系數并不是太高。
他道:“娘,既然二郎有這樣的志向,我們應該支持他。”
聽了劉慶的話,孫二娘不再說什么。現在這個家劉慶說了算,他說支持二郎,那就要無條件的支持二郎。
劉山道:“二郎啊,既然你哥哥同意你去,那你準備準備吧!”
“誒,好嘞爹。”劉祝點點頭,神色精神了不少。
劉山又對劉慶道:“大郎啊,一會兒你去馬德家慶功,要注意點兒,那馬家沒一個好東西。”
劉慶則問:“你們不去嗎?”
“我們都不算三等戶,沒有資格參加。”劉山道。
劉慶一聽就笑了。
“父親,我們現在家有萬貫,難道還不是三等戶嗎?”
劉山看看孫二娘。
孫二娘道:“對啊,大郎說的對,我們現在有錢了,自然不是低等戶了,做一等戶也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你們一會兒隨我同去就是了。”劉慶笑道。
劉山看看自己一身掉色的粗布短衫,搖搖頭道:“算了大郎,我們穿成這樣給你丟人。”
孫二娘也道:“是啊大郎,我們還上不去了。”
劉慶笑了笑,起身叫道:“云兒,跟我來。”說完,進了自己房,云兒跟在后面。
劉山夫婦面面相覷,不知道劉慶要做什么。
不一會兒劉慶出來了,竟也換上了一身粗布短衫。
“大郎,你這是做什么?”孫二娘問道。
劉慶笑道:“我們一家人就這樣穿著去。”
“大郎,那些赴宴的可都是穿緞子的。”劉山道。
“所以我們才穿這個嗎!坐在他們當中一看就是一家人。”劉慶挑挑眉頭,有些調皮。
程云在一旁看著笑,她很贊同劉慶的做法兒。
天色暗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王旦帶著人來請劉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