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淺羽不能告訴郁墨澤,她猜出了他的打算,要不然郁墨澤只會更加忌憚她,可顧淺羽又不能太傻,所以她說自己最近這幾天才想通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想明白了郁墨澤的計劃。
假話里摻著真話,真話里也糅著假話。
現在跡部甘律已經死了,顧淺羽只要咬死這些話,就沒人能證實她在說謊。
郁墨澤還是沒有說話,他看著跪在床上的顧淺羽,對方的額頭抵在床沿,露出了白皙后頸,金色的光線里她的后頸仿佛覆著一層細細的絨毛。
顧淺羽忍下傷口的疼痛,大腦飛快運轉著,她在揣測郁墨澤,對方越是不說話,顧淺羽心里越是不安。
這個時候顧淺羽是真心佩服王公公的,他能在心思深沉的郁墨澤身邊活下來,并且待這么久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顧淺羽用余光看見郁墨澤走了過來,他站在床邊后,然后伸手摁住了顧淺羽脖子里的傷口。
郁墨澤的動作很輕,但他籠罩過來的陰影,以及那種喜怒不明的調子都給顧淺羽一種瘆人的感覺,好像郁墨澤下一秒就突然發瘋撕裂她的傷口似的。
“霍家變成這樣,你真的沒有恨過先皇?”郁墨澤問。
顧淺羽斟酌了一會兒,然后才開口,“不是恨,而是不理解為什么祖父沒有帶鐵蹄軍反抗,現在多少明白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阿照死,阿照也不會反抗。”
顧淺羽也不想這么騷話連天,但沒辦法她這處境只能拍郁墨澤的馬屁。
郁墨澤的指尖掠過顧淺羽的傷口,最后落到她下巴上的咬痕上,他開口,“四王爺醒了,你見到他怎么跟他說這個?”
郁墨澤的意思是顧淺羽怎么跟她解釋牙印,起初郁墨澤以為郁子染會死在那個晚上,誰知道人居然活了下來。
顧淺羽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問,“我沒有想過,因為我還以為皇上會安排太醫……不讓四王爺醒過來,您沒有想過趁著這個機會下手嗎?”
顧淺羽這樣說不是在提醒郁墨澤對郁子染下手,而是在試探他打算做什么,要是郁墨澤真想在這個時候下黑手,根本不需要顧淺羽在一旁嗶嗶。
聽見顧淺羽的話,郁墨澤笑了,他用指尖描摹著顧淺羽的唇線,“你這是在跟朕表忠心?”
“我對皇上絕無二心,更不會做以卵擊石的事,只有皇上能幫我們霍家平反,而且我的命也是皇上救回來的。”顧淺羽把頭壓得更低了,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郁墨澤的手。
郁墨澤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細白瓷瓶,然后扔給了顧淺羽,“別跪著了,好好臥床養傷吧。”
說完郁墨澤轉身就走了。
等郁墨澤離開后,顧淺羽才抬起了頭,她拿過來郁墨澤甩過來的瓶子嗅了嗅。
顧淺羽還以為郁墨澤給她的是慢性毒藥之類的,暗示她毒殺郁子染,沒想到居然是上好金瘡藥。
顧淺羽皺了皺眉頭,她試探了一圈也沒有試探出郁墨澤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