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你們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我左思右想,這個是最有可能的。”原家老祖宗說著,問他們,“還記得我們回城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嗎?她又一次運氣很好的出現在了現場。”
據說那天她很及時的醒了過來,而后又巧合的和周棟一起來了這里,隨后又巧合的被周棟帶入原家,那一幕也“巧巧”的被她這個原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看在了眼中。
“我問過了,周棟會帶她來是因為前一日在刑部大牢發生的一件小事,她與我原家的關系也是那時候被周棟所知,至于之后周棟在朝堂上發難也是因為知曉了那件事。”
“你看,原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她如此巧合的進了這里,至于她為什么要進來,是因為她要看一看我原家這一遭最后的結果而已。”原家老祖宗道,“就像一個藏在眾人背后出謀劃策的人要過來看一看自己親手布下的局到底進展的如何了。”
這個說法讓在場幾人不寒而栗。
半晌之后,一個焦家老者緩緩出聲道:“不可能吧!要知道我等之所以離開京城是因為‘謀反’的言論。這可不是她能部署的。”
“謀反。”原家老祖宗說起這兩個字,不由一哂,“刑部之所以出動是在掌握了絕對的證據之后,而這個證據是因為當在當鋪里十三年的信。那個取走信件的人絕對是京城中人,在刑部將人抓走的那一刻,那個勒令死士去取信的人已經收到了消息。如果沒有人橫插一腳的話,這個取信的人會被刑部的人抓走,直接拿到那封信,從而證明我原家的清白,一切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但有人插了一腳,是那個孩子。”原家老祖宗道,“她去當鋪當母親的遺物,而這些當走的遺物又間接指認與我原家有關。”雖然事情到最后被發現是虛驚一場,可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物卻因為出現的太過巧合讓他們陷入謀反的嫌疑之中,所以刑部出動。
刑部的出動在他們離開京城之后,一切環環相扣,出現的恰到好處。
“我們以為這件事不可能是她做的是因為那些四散的‘謀反’言論,可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你們可忘了?”原家老祖宗道,“她是一個人,卻又不是一個人。”
說她是一個人,是因為作為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她確實是一個,人說不是一個人是因為作為大理寺官員,甄仕遠對她的提拔和關照誰不知曉?
“甄仕遠確實幫過她,那一天被叫去刑部問話時,這上峰下屬的配合可謂天衣無縫。”原家老祖宗,道,“可你們別忘了出資之外,她還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好看、聰明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你是說隔壁張家那個遺孤?”一個焦家老爺子忍不住道,“仔細一想,這兩人還真是絕配,都是一個人。”
一個有親也不認,一個卻是一族被屠盡,只剩他一個。
當然這話語氣中不無嘲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會插手不奇怪,可鑒于這些年陛下對他的掌控,他應該不會直接插手,也沒有能力直接插手。”原家老祖宗道,“你們忘了一個人,大天師。”
“也只有她有這樣的手段也有這樣的能力那么快又那么巧的配合那個孩子,而且大天師的立場本與我兩家不對付,要說服大天師出手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除了大天師,也有可能是那個真正與陳善私通謀反的人散布的謠言,但這些于我們而言都不是重要的事。”原家老祖宗道,“撇去這個與她配合的人,再看整件事,她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推動事情的發展,是不是可以由她一人布局出來了?”
焦家幾個老爺子臉色鐵青,沒有說話。這樣的局,老實說光參透也讓原諸這么些天才參透,若是布局,且還要恰到好處,這可不是一件易事。
想要掌控這樣的孩子……確實是癡人說夢。
“嬌嬌的怨氣總要有一個發泄口,而令她發泄的就是刑部施壓,讓原二與家里那幾個將嬌嬌叫來大堂請她幫忙救那個孩子的事情,”原家老祖宗繼續道,“你看,她人雖然不醒,卻不妨礙事情繼續,甄仕遠與她無意識的配合讓我原家大堂那一天成了修羅場。”
敢躺著任事情發展,可以說她對整件事的掌控有絕對的自信。
“嬌嬌在整件事中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卻還不自知。”原家老祖宗道,“你們還覺得這個孩子能掌控?”
片刻的安靜之后,一個焦家老爺子開口了:“如果真是她做的,當然不能。可這件事還有說不通的地方,譬如那個謀反的證據……”
“我查過,原二跑去招惹她之后,她去過一趟刑部,見過一個人。”原家老祖宗緩緩開口道,“就是方家那個老婦人,也就是老秀王的那個私生女。”
至于方家那個老婦人怎么回事,先前將金陵的事當不相干的故事來聽時他們已有所耳聞。
“那個老婦人能讓如今的秀王出面保她,沒準手里拿捏著什么。”原家老祖宗,道,“你看,如果將這件事再串起來,能讓秀王出面保她是不是有可能是那個老婦人手里的證據?”
如果那個證據就是出現在這件事中的那封信的話,是不是一切可能性就成立了?
“那個跑來取信的很有可能是秀王府的死士,他們以為能拿回那個證據,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她用來布局的手段而已,只平白折了一個死士罷了。”原家老祖宗臉上很是凝重,“而現在她交出的信只有一半,可以證明私通陳善的人來自京城,當年謀反時,秀王就在京城,幾乎可以確定老秀王就是與陳善私通的人或者只是其中之一。”
還有一半的證據留在了她手中,既讓秀王府忌憚那個老婦人仍然未對那個老婦人下手,又被這一記敲打的不敢動彈。
至于信為什么只有一半也可以理解了,畢竟只有讓秀王府忌憚才能保全那個老婦人,恐怕也只有如此,那個老婦人才肯將信交出來吧!
“你看她一手布了這么大一個局,刑部、秀王府甚至原先同她有深仇大恨的那個老婦人都在她的布局之中,直接或者間接的同她配合。這個孩子真是……”原家老祖宗擰緊眉頭,道,“如果是在家里長大,那我焦原兩家又何必擔憂不能成事?”
就算沒有陰陽術的手段,這樣的謀略也足以為原家謀劃一個能在長安長久立足的機會了。
可現在沒有如果。他們或許能以“慈善”長輩的模樣自居,去接近一個渴望親情的孩子。可現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對于人心布局拿捏的分毫不差的孩子,那樣的說辭又怎么可能說得動她?所以這件事是她的選擇,她根本沒有與原家親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