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到了宗師境界,便是道家中“煉氣化神”的層次。
在真氣上的積累,很難再有所突破。乃至于普通的天材地寶,作用也變得小了起來,更重要的是心神間的那點感應。
而兩個高手的戰斗,不但可以看到對方的道路,觸類旁通。甚至還能在決戰時領會出平日里無法堪破的玄虛,促進武道一次次的催化。
大唐世界中,寇仲、徐子陵二人在十七八歲學武,三十歲就踏足絕頂大宗師之境,除了機遇不凡外,以戰養戰,一次次生死間的磨練更是必不可少。
當年傳鷹決戰八師巴于高崖之上,具體情況雖未知曉,但決戰后八師巴立刻返回布達拉宮。
等開關時,八師巴早已圓寂,他一手觸地,手中指作蓮花結,面現微笑,肉身絲毫沒有腐化之象,想來也是借此堪破了最后一著,得到飛升了。
而如若沒有夏云墨的出現,龐斑和浪翻云也會在決戰中領悟天道的最后一著,先后破碎虛空而去。
不過此時夏云墨與浪翻并非生死決斗,沒有殺意,只不過是算是一場交手,吸收彼此武學精髓。
此時,兩條小舟漂泊在湖面上,順著波濤起伏。
夏云墨、浪翻云各自站在小舟上,任由小舟隨波逐流。
兩人都沒有立刻出手,他們在等待著出手的時機,同時調整自身的氣機,將自己臻至巔峰狀態。
夏云墨看向浪翻云,浪翻云的目光也凝視在夏云墨身上,目光交擊的那一剎那,仿佛整個天地都明亮起來,有一道道火花雷電炸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氣勢越發的迥異起來。
夏云墨整個人魔意凜然,渾身似籠罩在一層層詭異的黑霧之中,這些黑霧幻化成夜叉、修羅、惡鬼等恐怖景象,只是瞧一眼,就駭的人魂飛魄散,心神恍惚。
而他一只眼睛如懸掛高穹烈日,惶惶而灼熱。
另一只眼睛卻有著無邊的孤寂,予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清冷感。
這種極端的矛盾感,同時匯聚在夏云墨的身上,予他一種強烈而可怕的魅力,誰也不敢忽視。
浪翻云卻整個人寧靜至極,宛如那明月下的洞庭湖,水面波濤不興,澄澈如鏡,一片風平浪靜的景象。內里卻已暗潮涌流,隨時都可以掀起一場大風暴,讓方圓百里之力遭受一場可怕的天災,毀滅一切。
或是蒼天也想要瞧一瞧這兩個高手決斗的場景,原本波瀾不興的湖面忽的掀起一陣狂風,一道接著一道浪花迸濺,兩條小船在浪花的推動下,不斷的靠近,不斷靠近。
嘩啦啦!!
一蓬又一蓬的浪花打過,兩葉小舟同時被洶涌的浪頭卷了起來。
鏘啷!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刀劍齊齊出鞘。
刀劍光芒飛騰,宛如蛟龍騰空,劃破長空,整個世界在這一剎那都變得璀璨無比。
夏云墨拔刀而起,刀光似一輪皎潔的圓月,充滿了虛幻迷離的意境,橫越虛空。
浪翻云一聲長嘯,“覆雨劍”出鞘,劍光如飛虹匹練,璀璨而惶惶。78中文m.78zw
他們兩人都是同時出招,在毫厘之間抓住最微妙的時機,若是一流高手在此,定然喟然長嘆。
刀劍交擊,破碎的勁氣向四周轟擊而去,頓時掀起一陣滔天波浪。宛如一道厚重的水墻,憑空升起十數丈,給人難以言喻的震撼感。
這水墻還未重新跌入湖泊中,兩人便已閃電般交手,刀光劍氣四下飛散,那巨大的水墻直接被攪碎成無數道細碎的水花,在劇烈的悶響聲中,轟然倒卷而回。
湖泊中心,浪翻云手中的覆雨劍倏然變化做一團細碎寒光,這團寒光比煙花更加璀璨,比雨點更加密集,好似狂風驟雨一般朝著夏云墨涌了過來。
夏云墨手里的“小樓一夜聽春雨”也已變成了一輪皎潔的圓月,皎潔而明亮。
只是短短一個瞬間,刀劍就已交擊了上百次,火花迸濺。勁氣橫流激蕩,浪濤如雷霆轟擊,在刀劍的交擊中炸開。
當!!
火花四濺中,刀劍鋒芒相抵,一股股強悍的勁氣催動,向四周擴散出去,引得湖水滾滾。
這一戰的精彩程度,絕非千言萬語所能描述,隨意一劍,都有驚心動魄之處,都是險絕當世的絕殺之招。
“痛快!”
夏云墨哈哈一笑,足尖落在了一塊破裂的船板之上。兩人交手過于激烈,他們兩人所乘的小舟早已化作了數十片碎塊。
“真是可惜了船上的一壺壺好酒。”
浪翻云輕輕一嘆,足尖同樣輕點在一片船板之上。
船板順著急流飄忽不定,波蕩起伏,但夏云墨、浪翻云卻好似扎根上面的柳絮棉花一般,輕飄飄如若無物,卻又不會跌入水面中。
“再來!”
夏云墨的身如飛仙,白云一般飄起,朝著浪翻云掠來。
與此同時,刀光閃動。
這刀光竟成了血紅色的,帶著不詳與死亡的氣息,仿佛任何人沾上一絲一毫,就得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輪血月升起。
血月之下,浪翻云只覺得眼前的世界仿佛都黯淡了下去,四野八荒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空虛之中。
這是如同末日一般的死寂,河水枯竭、山洪爆發、大地龜裂、飛鳥絕跡、百萬里地域沒有絲毫人煙,只有無數白骨,如山野般堆積。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抹血月染上了一層可怕的血紅色。
這一刀劈出,一切生命都已枯萎,一切都已走到終結。
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只有一個“死”字。
奪命十三劍!!
浪翻云這無敵天下的劍客也不禁悚然變色,這一刀雖然沒有殺意,但比他以前所面對任何殺意的一刀都要致命。
若是接不下這一劍,只怕不死也要重傷。
“好!”
浪翻云口中發出雷霆一般的聲音,面上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煥發出高昂的戰意。
唰!!
覆雨劍閃動,長劍已然幻化做無數璀璨的精芒,如連綿無際的江水、如一歲一枯榮的草木,如永不停歇的日月星辰,滿是“生生不息”的韻味,陡然朝著夏云墨手中長劍爆射而來。
當!當!當!當!!
刀與劍。
死與生。
在這一刻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中,火花不停息的綻裂,勁氣爆炸開來,將滿湖的迷霧給震散開來,大將上就好似兩天閃電狂舞,互相交際。
湖面上,兩條身影變化莫測,刀鋒劍芒,光華綻放,幾如天人下凡,進行著一場前所未有的交鋒。
有漁夫遠遠瞧見這驚人的一幕不由得駭然失色,差點栽下漁船,他們何曾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
浪翻云輕一身長嘯,飄飄落在湖面上,面上露出笑容,有著說不出的暢快之意。
夏云墨微笑道:“覆雨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都已停手,若再打下去,只怕收不住手,就是生死之爭了。
接著,兩人施展輕功,來到了湖上的一葉小舟中。小舟上有個老漁夫,先前也瞧著兩人交手的動靜,嚇了一大跳。
不過等夏云墨取出一大塊銀子,再微微催動“天魔迷夢大·法”后,老漁夫的面上便滿是笑容,樂呵呵的把銀子藏起來。
這時霧越來越濃了。
兩人調養了片刻氣息,說了幾句話,浪翻云指了指東南遠處的一片與水霧交融。若隱若現的綠岸道:“老丈!那是什么地方?”
老漁夫的面上路過一絲恐懼:“那里是“迷離水谷”,只有一個狹窄的進口,但內里非常廣闊,滿布淺灘浮島……”
夏云墨笑道:“既然有這么一個好去處,為何不劃進去看看?”
老漁夫嘆了一口氣:“客官你有所不知,十天前“邪異門”發出封閉令,禁止任何船只駛入“迷離水谷”。違令者殺無赦,所以連一向往那里捕魚的人,也不敢進去。”
夏云墨和浪翻云互相瞧了一眼,都生出了幾分興趣。
邪異門的門主為“黑榜”高手,“邪靈”厲若海,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更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稱。
但夏云墨和浪翻云是何等人物,只他們一人,這天下便大可去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兩人作伴。
便是“魔師”龐斑帶魔師宮一眾高手前來,只怕也不愿與其正面交鋒。
夏云墨道:“老丈,你這小舟賣也不賣?我給你十兩金子。”
老漁夫呆了呆,連忙搖手道:“我這小舟做多只值半兩銀子,客人你先前已經給我夠多了。更何況這小舟又舊又爛,你買來也沒有用吧。”
夏云墨拍掌笑道:“那這樁生意老丈就成交了。”
老漁夫瞪了瞪眼睛道:“兩位客人不會是要去迷離水谷吧?”
夏云墨和浪翻云同時哈哈一笑。
浪翻云笑道:“老丈別管這些,你先告訴我們這附近有沒有買酒的地方。”
霧終于開始散了。
夏云墨和浪翻云兩人坐著小船上,拿著酒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說的興起時,又對飲一大口酒。
在船上,還有十幾瓶酒,這些都是他們先前從一個酒坊買的。雖不算美酒,卻也夠烈,夠他們打磨消遣時光。
兩人都是好酒之人,且也都在武學上有極高深的造詣,幾番交談下來,性格相合,倒也成了知己朋友。
小船沒有船槳,也沒有舵手操控,整個船就像是被無形之手操控一般,神異至極。
“夏兄,看熱鬧的地方到了。”浪翻云眼前一亮。
夏云墨坐起身子,但見遠處有一小島,燈火通明,岸旁停泊了大大小小的船只,瞧著都是頗為華麗不俗。
這里應該是有一場聚會,而邪異門封鎖了這一帶水域,也只是防止一般漁民,而非針對武林中人。
小船靠近岸邊,早有數名全身黑衣,在衣襟上繡著黃色月亮標志的大漢在岸邊等待著。
等兩人上了岸后,一名帶頭大漢走了上來,恭敬行禮道:“不知貴客高姓大名,本人乃是邪異門下七大分塢“搖光塢”副塢主馬權,專負迎賓之責。”
夏云墨心頭早有考量,抱拳笑道:“本座明宗宗主夏云墨,旁邊這位是副宗主云翻浪。”
馬權微一錯愕,顯然是沒有聽過明宗大名,更沒聽過什么“夏云墨”、“云翻浪”。
但終于是老江湖,口中掛著“久仰”二字,將夏云墨、浪翻云迎了進去,同時用余光不斷打量兩人。
夏云墨刻意收斂氣機,除了相貌英俊,氣派瀟灑外,倒也沒有多大顯眼之處。
倒是浪翻云,他乃是當今黑道名望僅次于“魔師”龐斑的不世高手,舉手投足間無不具有一代劍術宗師氣象。
只是馬權見浪翻云神游天外,一幅淡漠樣子,也便不在意了。
馬權伸手一招,一名邪異門手下走過來:“將兩位貴客帶入公眾席。”
這有公眾席,自然也有嘉賓席,馬權表面客氣,其實卻也毫不在意這連名字也從未聽過的宗門,只以為兩人是來湊熱鬧的。
在島心一處廣闊可容千人的草地上,數十張大桌團團圍著一張空地,桌子的擺布公分三層,內圈的桌子每桌只有一兩人,中圈三至六人不等,最外圍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
顯然,最外圍的就是馬權口中的公眾席。
夏云墨坐哪里倒是無所謂,但瞧著最外圍一群大漢圍著,身上還微微散發出汗臭味,就不由得眉頭皺了皺。
天魔迷夢大·法運轉,絲絲縷縷的魔念涌進那邪異門弟子的心神腦海之中。
那邪異門弟子本該將兩人帶到公眾席就完事,但在天魔迷夢大·法的誘導下,卻引著兩人向最內側走去,面上卻是一片平靜,絲毫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
浪翻云眉頭一挑,瞧了夏云墨一眼,對方這精神秘法簡直就是無孔不入。若是在生死決戰時,被精神秘法影響片刻時間,只怕就已決出生死勝負。
話說“魔師”龐斑是蒙赤行首徒,擅長精神駕馭物質一道,也不知道這兩人誰的精神秘法更甚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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