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微清理了一下之后,春亭忽然站起了身,看向壁畫旁的泥土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工具還是太慢了。”
不過僅僅稍作思考,春亭便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覺空,然后果斷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覺空,麻煩你驅使兵傭,然后讓其清理一下壁畫旁的泥土,過程中小心不要傷及壁畫,我倒是要看看,這副壁畫完整的模樣到底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模樣。”
原來是才是春亭的目的。
雖然不知道這幅壁畫到底有多大,但是很顯然,如今我們所看到的只不過是完整壁畫中的一部分而已,除了入目所見的臉龐之外,對于其他的軀體四肢等,我們全部一無所知。
而看起來,春亭似乎已經對這壁畫中人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只不過在未能一睹全貌的情況下,他并不能夠做出最終的確定,所以他才會想要清理壁畫旁的泥土,為的就是要一睹壁畫的全貌。
不過很顯然,無論春亭的修為有多么高深,在清理泥土這種粗活上他都是并不擅長的,而且他也沒有干這種事情相應的工具,所以他才會看向覺空,想要借助兵傭的力量來達成他的目的。
在弄清楚了春亭的想法之后,對于他的要求覺空自然不會反對,于是他對春亭點了點頭,然后便再度以手掐訣,用秘法驅使起了那兩尊兵傭,對這幅壁畫開始了漫長的清理。
不得不說,像這般沒有思維沒有感情,同時也不知疲倦沒有痛覺的兵傭,的確是做這種重復工作的最佳人選。
一切都如同先前那般,在得到覺空的命令后,這兩尊兵傭絲毫沒有停滯,而是先后走到了壁畫旁,然后紛紛低下身體,在眾人的注視中開始認真清理起了壁畫上的泥土。
可是或許因為這幅壁畫原本的尺寸太過巨大,所以即便兵傭的進度十分迅速,我們苦等了許久之后也依舊還有著許多的泥土殘留,見狀,眾人別無他法,只能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在一旁等待著最后的結果。
而就在百無聊賴的看著兵傭的進度之時,我的腦中忽然想起了剛才不經意間所看到的那雙血紅色的雙眸。
剛剛的我由于過度震驚所以沒有多加注意,可是在看到壁畫上的臉龐之后,我這才忽然反應過來,剛才我所看到的雙眸,其形狀正與這壁畫上的形狀一模一樣!
想到這里,我頓時坐立不安,整個人如坐針氈,由于擔心眾人知道此事受到驚嚇,所以我悄悄的走到了春亭身旁,努力讓自己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
“春亭,這壁畫上所雕刻的究竟是誰,我剛才好像在這黑石之城中看到了壁畫上的雙眸。”
春亭本來微閉著雙眼,等待著兵傭對壁畫的清理完成,而在聽到我的話后,他頓時便睜開了雙眼,在謹慎的看過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聽到我們的對話之后,這才同樣壓低了聲音對我問道。
“韓川,怎么回事,你剛才在哪里看到了那雙日月雙眸。”
“我第一次看到那雙眼眸是在弈和取得那尊后土遺骨時,那雙眼眸忽然出現,其中滿是暴虐與血腥,可是就在我想要確認之時,那雙眼眸又消失不見,讓我以為這是幻覺,所以沒有及時對你告知。”
看到春亭這番嚴肅的樣子,我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尋常,于是我認真的對他講述了先后兩次看到血色雙眸的經過,然后等待著他為我做出解答。
“而第二次則是在剛才我們準備離開之時,我無意間的回頭又看到了那雙眼眸,這一次出現的雙眸不僅滿是暴虐與血腥,比起第一次更是多出了一絲來自遠古般的蠻荒氣息,那股氣息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遇到的無支祁。”
而在聽到我兩次看到那雙眼眸的經歷之后,春亭臉上的表情卻是那么的怪異,他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中是本不應該出現在他口中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你先后兩次都直視了那雙眼眸,但是你卻并沒有感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任何異樣?”
“對啊,怎么了,難道在于其直視之后,我的身體應該出現什么異樣么?”
對于春亭這般怪異的語氣,我不由得滿頭霧水,不過我還是對他點了點頭,然后滿是疑惑的對他反問道。
“春亭,聽你的語氣,你似乎已經對那尊異獸有了自己的判斷,那我剛才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這不應該啊,怎么會這樣。”
而在得到我確認的回答之后,春亭臉上的疑惑更甚,他甚至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右臂摸向我的肩膀,似乎對于我的回答感到了格外的震驚。
“我本以為這里所封印的是那尊異獸,可如果真的是那尊異獸,那你怎么可能在與其直視之后依舊毫發無傷,這絕不可能……”
看到春亭這般模樣,我不由得一陣心慌。
毫無疑問,一路走來的經歷在無形之中向我們證明著,春亭雖然沉默寡言,但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便絕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簡直如同不可違背的真理一般。
可是就在如今,在得知我曾與那雙眼眸對視之后,春亭居然如此一反常態,他再也不復之前的冷靜而是變的無比的震驚,這便證明,他對于那雙眼眸的主人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測。
而且,從春亭的話中我依稀可以聽出,似乎在他的認知當中,只要是與那雙眼眸對視過的人,其身體便一定會呈現出某種程度的異樣。
既然一向都沒有出過錯的春亭,如今已經有了這樣的認知,那我身為當事之人又如何能不感到心慌?
而就當我準備繼續開口追問之時,那兩尊由覺空所驅使的兵傭終于完成了對這壁畫的清理。
在確認自己已經完成任務之后,那兩尊兵傭便緩緩的躲到了一旁,再一次恢復了那如同雕像般的模樣,將壁畫旁的位置空了出來,等待著眾人前去一睹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