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豐富飯菜。
除了姥姥姥爺和小舅舅一家，眾多鄰里散去。
小舅舅表情惋惜，埋怨陳慧蘭怎么沒擺個十桌八桌，大家熱鬧熱鬧。
外甥這么出息，他花錢也行。
陳小小暗暗撇嘴，曉得老爸失落原因，無他，沒人聽他吹牛，囤積的板藍根沒推銷出去，所以惋惜遺憾。
“表哥！”陳西圓圓臉興奮無比。
表哥給妹妹帶了大明星周紫紫簽名，不知道送自己啥禮物。
蘇夜對陳西點點頭，“表弟，哥給你買了整套海城一中密卷，海城一中教學水平可高了，密卷從不外泄，這還是托熟人買到的。”
說著，他真的從箱子里抱出厚厚一摞練習冊。
海城一中牛B聞名華夏。
升學率蘇江省第一。
一中密卷宛如傳說中武林寶典，正版密卷全套下來十五冊，涉及諸多高考要點，花了蘇夜兩千塊錢。
陳西呆住。
期待表情瞬間僵化，精彩極了。
我特么才高一。
距離高考還遠。
另外，冒昧問一句，表哥你自己當初是好學生嗎？
……本是同根生，至于這么毒嗎？
陳小小小嘴可以吞一顆大蘋果，她也被蘇夜表哥操作震驚了，同情地看了親哥一眼，心情以后再也不能得罪這個在外面掙了大錢的表哥。否則，年節時候，普天同慶，他忽然來這么一手，少女青春期會被毀掉。
“人丑就要多讀書。”
蘇夜誠懇把密卷放在茶幾。
摞起來，二十公分厚！
陳西覺得迎面被狠狠錘了一拳，腥甜涌上喉嚨，差點嘔血。
小舅媽神采卻一下高漲起來，捏著陳西的肉，笑的嘴都合不攏：“還不快謝謝你表哥。”說著，她不忘感慨，“小夜真長大了，當年我嫁給你舅舅時，你才兩歲，你舅舅不正經，騙你去杏樹下面，張嘴等著杏子掉下來……”
還有這事！
蘇夜懵B地看向小舅舅。
小舅舅老臉一紅，眼神嚴厲射向小舅媽。
“可不是，你小舅有一次帶你去偷西瓜，摘了西瓜被人發現，他跑的很快，結果把你丟在原地。”
慈祥姥姥補刀。
姥爺也來了興致。
“小夜記得小學時候嗎？你小舅舅……”
舅舅！
蘇夜脊背發涼。
能活到今天，感謝小舅舅不殺之恩。
怪不得后來自己去姥爺家玩，老媽都會特別警惕，根本不留自己和蘇雨在姥爺家過夜。
都是為了防小舅舅。
再看向陳西和陳小小，蘇夜心里對表弟表妹生出同情。
決定以后讓倆人多學文化知識，考上大學，遠離小舅舅。
他能做出來騙兩歲孩子在樹下張嘴等杏子掉落，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于是。
氛圍古怪。
小舅舅成為眾矢之的，以往事跡被你一嘴我一嘴拿出來晾曬，光輝形象？錯，應該是普通的形象崩塌了。
饒是他能言善辯，在諸多證人口供下爆錘下，也漸漸失去方寸，只好苦悶喝酒。
“嘿嘿嘿……”
陳小小見老爸吃癟，咯咯咯笑的像小惡魔。
蘇夜咽了一口吐沫，愚蠢的初中生表妹，你和親愛小舅舅日子長著呢，以小舅舅小氣性格，你要遭殃了。
“愚蠢表妹。”
感慨萬千。
陳小小不懂世道艱險，渾然不知大禍臨頭，據觀察，小舅舅面無表情看了她好幾回。
蘇夜由衷希望愚蠢的初中生經歷這次后能成長些。
至于提醒她？
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
“小夜這次回來能在家呆一段時間嗎？”
姥爺問道。
“姥爺，我九號飛機票，分配工作了，去帝都。”
“好好好，工作要勤快，要有眼色，別和領導同事沖突。”
蘇夜姥爺在國企當了一輩子工人，小老頭七十多歲，退休了也不去跳廣場舞，這兩年有些老年癡呆，至今鬧不清啥是老A，以為是花旗聯邦侵犯華夏。
前段日子，他跑到社區派出所找民警，嚷嚷要上前線，抗擊花旗鬼子。
民警哭笑不得送他回家，被姥姥狠狠數落了一頓，這才過去沒多久。
“姥爺，你放心吧，我們領導……很好，人非常不錯。”
蘇夜尷尬地夸獎元北冥。
一頓飯，除了小舅舅父子，合家歡樂。
傍晚時分。
蘇夜標槍一樣戳在街上，路燈拉長他的影子，空氣里泛著一絲寒意。
“嘿，小弟弟。”
嬌嗔跺腳，眼睛被冰涼細膩小手捂住。
蘇夜放松的笑了。
“小魚姐！”
他轉過身，姑娘一臉光芒站在面前，年輕有一件事情藏不住，眼睛里的喜歡。
她好看小臉湊近：“親親！”
“么啊！”
說完迫不及待自己動嘴。
咯咯笑了起來。
她說親親可不是要親親，而是通知蘇夜，我喜歡你這件事。
這愛，不表達，世界會不高興。
蘇夜被姑娘吻了一下。
靈魂熟悉顫栗。
“想小魚姐沒有？”
“想你。”
慕筱魚又親了一口，抱住蘇夜，不倒翁一樣搖晃，消瘦肩膀，一會沉下，一會抬起，來回反復，帶動蘇夜跟著她搖晃，喜悅情緒寫在神，寫在魂。
“小弟弟好乖，等會小魚姐請你吃火鍋。”
眼如新月，氣吐幽蘭，芬芳極盛，人間恰好。
“嗯？”
蘇夜仔細看了慕筱魚。
他手指按在慕筱魚額頭，點開姑娘，露出一絲不滿。
生氣了，想發怒，然而心虛地沒有發怒。
“怎么了？”
“干嘛剛見面就不開心。”
“別生氣啊，吃完飯，小魚姐帶你去看電影，步行街電影院又開業了……人很少，環境很黑，很黑……嘿嘿嘿。”
慕筱魚撒嬌，撒污，活潑轉了一個圈，又一個圈。
蘇夜胸膛憋了火焰，咬牙問道：“小魚姐，你不冷嗎？”
她穿著夏天衣服。
林城十月，傍晚溫度零上幾度而已。
“啊？”
慕筱魚低呼，眼里略微慌亂。
秋衣，一套洗了，一套被慕小純穿走了，至于慕小純秋衣，打架被撕壞了。
打架！
慕筱魚管不了慕小純。
所以她穿著單衣。
晚風吹過，薄薄布料貼在肌膚，她哆嗦一下，只是干凈眼神里，喜歡一個人意味濃濃。
“沒有好冷啊！”
“你騙我，你說，為什么給你轉錢，你也不收。”
“我……”
蘇夜顯得焦躁。
再相逢甜蜜氛圍消散。
慕筱魚像做錯事孩子，小手背在身后，垂下腦袋，熟悉的貼了創可貼鞋子，踢踏地面。
怎么收？
你是天才蘇夜！
你是明星蘇夜！
我只是條爛掉的魚。
于是她厚臉皮沖蘇夜呲牙一樂，兩手插兜，又繼續低頭。
蘇夜手貼在她褲兜里小手，，摸到一團亂糟糟錢幣。
不必想。
十塊，二十塊，五十塊。
“……又去殺小魚了？”
蘇夜有點難過，自己和商豆糾纏時，她怎么過的？
“沒有哦！”
慕筱魚討好解釋。
“我在醫院幫忙照顧病人，哇，你都不知道，好多老奶奶特別可憐，家里沒人照顧，我就順便照顧一下，其實也不忙啦，就是喂她們吃飯，幫她們洗洗腳，陪她們聊聊天……然后老奶奶就會給我點零花錢。”
想了想，慕筱魚補充道：“我沒去照顧老爺爺，你放心，我是你女朋友，我很保守，不信我們去……電影院也可以呢。”
“為什么不要錢？”
蘇夜重復問了一遍，覺得腦子有點亂。
慕筱魚心一沉。
她為什么不要？
因為拿了還不上。
她從不問蘇夜是不是真的像新聞里說的一樣被潛規則。
她怕。
她知道，那個女投資人，一點不難看。
她在某顆豆面前，就像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