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偌大的一個河洛族,如今竟然只剩下了十七個超凡高手,前后敗落也不過是四五年的時間,真是應了那句老話,病來如山倒!
看著眼前的十七個超凡高手,張舞陽目光巡視,
終于,在天邊驕陽徹底露出腦袋的那一刻,輕聲開口道:“我爺爺,殉道了嗎?”
殉道是什么?說的直白點就是死了。
聽到張舞陽的問話,十七個河洛發出了一聲嘆息,沒有說話。
這十七個河洛除了河帆官之外,其他都和張舞陽不算熟悉,此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場中的氣氛有些沉悶,河帆官嘆息一聲走了出來,“小魚,……”
“節哀。”
千言萬語終成一言。
在他們看來,河魚是他們河洛族唯一一個最有希望重新帶領種族走向希望的族人,此時很多話不能隨便說,不然容易讓這個年輕的孩子從此有了心靈上的破綻。
此時此刻,張舞陽想笑。
奶奶的奧!
那個白白當了我這么久爺爺的家伙終于死了?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欲戴王冠,先承其重。很明顯,那個神王河洛沒有那個命數,帶不起他張大少爺爺這個命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這命數還真的挺硬!
自己的親屬長輩,即便是昔日里風華絕代的張挽歌同志,也就是張舞陽的親爹,都能被克死,何況一個雜魚一樣的神王河洛。
感覺自己快要忍不住笑出聲了,張舞陽板著臉將腦袋別到了一邊,盡量用一種平穩的聲音開口道:“人族有句話,叫做人各有命。”
“爺爺為了我河洛一族的未來和榮譽而亡,死得其所!”
“帆官前輩,那十五個人族天驕的名單拿來了嗎?若是拿來了,便開始起陣吧?”
“小魚你能想明白就好,”河帆官松了口氣,之后將一份名單取了出來,遞給了張舞陽。
此次河洛族整整祭獻了一億的人口,這大陣之中骨灰都堆積了一尺多厚,混雜著鮮血,為的,不就是詛咒那十五個人族天驕嗎?
將名單收下,張舞陽沒有立刻打開觀看,而是默默地一個人走到了大陣之中那根最為高大的石柱之上,之后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將其展開。
名單第一人,毫無意外,張舞陽這三個字招展。畢竟他張大少一人險些就把河洛族滅絕,河洛族將其放在第一個位置也是正常。
往下看,分別是季明鑰、天棋、顧北淵三人。這也正常,這三人可謂是如今人族最頂尖的三個天驕,自然要上榜的。
只是第四個第五個乃至第六個,就有些東西了。
第四乃是一個叫做陳到的家伙,張舞陽沒見過,或者說沒注意到。但是根絕河洛族的調查,這個陳到乃是一個和顧北淵不相上下的斬尸神靈。
第五個是一個叫做孫長明的家伙,這人有些意思了,出生于一個貧苦家庭,可是從小志向頗高,愣是一窮二白的依靠自己的奮斗在二十五歲,也就是人族上門行走那年成就神通。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可是這廝心中自有高傲,在上門行走開始的那一年,他遇到了路雁,路雁的愿景乃是人人如龍,所以他從路雁手中得到了一份可開竅一千二百的武穴寶典。之后二話沒說學張大少來了個廢功重修。
如今,竟然一路過關斬將,同樣斬三尸成神。
“牲口!”
看著這人的資料,張舞陽由衷贊美。
至于第六個,則是老朋友了,真圣圣地隕劍閣李長壽。這個名字屬于爛大街的,但是卻不能掩蓋這個名字中還真有厲害的家伙,比如說這位,即陳到之后第五個成為斬尸神靈的天驕。
“唉!”
“趙之行,可憐啊!”
看著名單,趙之行的名字被排在了第七位,張舞陽為其感到了一種濃濃的的悲哀。
“費盡心思來了一次煉仙陣,結果排名才第七,嘖嘖…”
“西湖的水,你的淚,嘿嘿。”
名單收起,表情再次嚴肅,回頭看向了十七個河洛超凡大能。
此時,十七個河洛也都在看他,等待他的吩咐。
詛咒陣法只有張舞陽能夠布置啟動,此時此刻,不論身份,他們十七個河洛都要聽張大少的。
“帆官前輩,我要的九尊青銅大鼎可帶來了?”
“帶了。”河帆官點頭。
“好,那就勞煩帆官前輩將這九尊青銅大鼎依照九宮方位,將其擺放到大陣之中。”
“對了,放好之后,將地上骨灰撒入其中,等等要焚香用到。”
河帆官:……
九宮格局?那是啥玩意兒?
還是一邊的一個河洛靈神看不下去了,帶著河帆官帶來的九尊大鼎依次擺放到了其中九根巨大的石柱下邊這才算完。
“早說嘛,不就是吧大鼎擺放到石柱下嗎?搞得神秘兮兮的”
河帆官吐槽,張舞陽翻白眼。
不過河帆官對于陣法一竅不通,張舞陽也沒有什么好說的,翻著白眼自顧自的開始忙活起來。
詛咒大陣比起大小不過是幾公里而已,比起趙之行的煉仙陣規模上要小很多。可是在威力上,卻要比煉仙陣強千萬倍,所以即便要啟動,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啟動的。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正午,天上飄來一塊云朵,被張舞陽直接驅散,也讓那惶惶大日能夠直射到地面。
午時三刻,大吉之時。
張舞陽終于再次開口。
“擺案,祭三牲!”
“是!”
一個靈神河洛立刻飛來,揮手間九尊大鼎前方各自出現祭祀用的大案,上邊擺放著新鮮的三牲。
“起香!”
“是!”
這是早已告知過的流程,故而又有一個靈神大能有條不紊的在將九尊大鼎之內各上九柱大香。
香煙沖天而起,張舞陽頓足而立,整個陣法突然出現了猩紅的顏色。
回頭,
“七位前輩,還請速速入陣!”
“好!”
河洛族只剩下的七個河洛仙人大步跨上了沒有不知青銅大鼎的另外七根石柱之上。
下一刻,仙力涌動,原本有些猩紅的大陣突然幽黑之色。
陣陣詭異的氣味傳來,幾個神通境界的河洛在這種其位置中干嘔不斷。
無視幾個廢材河洛,雖然張舞陽也被這種無孔不入的氣味搞得頭皮發麻,可是依舊筆直的站在那里。
一張祭文悄然展開,飛到了在天地間搖曳,卻始終懸掛于那里不曾落下或離開。
“天地大道在上,甲申年末,甲衛新初,河洛軒轅日,拜天曰之……”
祭文隨著聲音的響起不斷燃燒,張舞陽口中的吐字也越來越快。
開始的時候十幾個河洛大能還聽一聽,但是越往后越聽不懂,最后干脆絕望了。
怎么說呢?有些東西還真的是差距賊大。
一個神通河洛因為聽不懂,偷偷摸摸的朝著身邊一個同伴傳音道:“這小崽子,去了一遭人族,學會的東西還真他娘的多。”
可惜,回答他的是一個白眼。
你聽不懂就聽不懂唄,說出來干啥?
搞得別人以為我們也聽不懂似的。
好吧,確實挺不懂。
祭文很長,張舞陽用那種一秒幾千字,以及奇怪的方言都已經念了十幾分鐘。
大香在大陣之中燃燒的很快,馬上就要見底了,而一篇祭文也終于到了最后。
看著此時不斷為大陣輸送仙力的七個河洛仙人,張舞陽表情突然變得極為嚴肅。
“七位河洛老祖!”
“此次詛咒,爾等是否愿意!”
“愿意!”
雖然不知道張舞陽到底說了什么,但是七個仙人還是點頭認同。
“那好!”
自己也跳到了一根石柱之上,一塊巴掌大小的陣盤被放到了石柱上方。
“起陣!”
一言既出,天地突然色變,無數厲鬼身影從大陣之中升起,陰風密布,仿佛山雨欲崔。
大陣之中,壓抑的氣氛也隨之傳出。
猛然間,一股心悸的感覺席卷十七位河洛大能。
瞪著眼睛,在陰風陣陣、漆黑如墨的大陣之中,一個仙人嘶聲怒吼,
“不!”
“這不是詛咒人族天驕,這是在詛咒我們河洛本族!”
“河魚!快停下!停下!”
可惜,此時七根石柱中一股異力出現,讓他無法離開石柱方圓三米,甚至一身仙力也無法打出去。
那根最高的石柱之上,張舞陽嘴角輕輕挑起。
“停下?閣下莫不是想屁吃呢?”
變形玉收起來,一張令十七個河洛大能做夢都想不到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還有,本大少可不是河魚。”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張!舞!陽!”
張舞陽!
河魚竟然是張舞陽變得!
這一刻,河帆官只感覺天旋地轉,險些暈了過去。
此時河洛和人族還在打仗,兩邊都在防止敵方做細身上瞎了大功夫。
張舞陽變成的河魚甚至是和與那個便宜爺爺進行的調查,足見重視!可是怎么都沒想到,即便是親爺爺調查,竟然還是被張舞陽瞞天過海。
蒼涼而笑,眼淚已經低落,此時的河帆官舉目望天痛苦不已。
“人族天驕張舞陽,天下第一天驕,傳言不虛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罷,轉身看向了那十個神通河洛,
“你們速速離開!將我河洛族血脈現行逼出體外,為我族保留一絲香火!”
可惜,河帆官的好意沒有被十個河洛大能所領悟,此時看著石柱之上的張舞陽,感受著體內那因為詛咒大陣開啟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死亡威脅,十個河洛對視一眼,突然朝著張舞陽爆射而來。
今日!
便是拼上性命,也要殺了張舞陽!
這是十個河洛內心的執著。
可惜,對于十個河洛大能的打擊,張舞陽頭都沒回一下。十個河洛修為最高的不過是兩位神王,能有什么手段?
“米粒之光,耶敢與皓月爭輝?”
“不自量力!”
起手,壓下。
瞬間,天地都安靜了一下。
在空中,十個河洛大能化作了灰燼。
從十五六歲重修至今,如今已經是二十三,過了今日的年關就是二十四。
張舞陽終于展露了他冰山一角的實力。
大陣再繼續,七個河洛仙人有怒罵,有哀嚎,有哭啼,張舞陽站在石柱之上一言不發。
可惜,這座大陣終究不是十全十美的大陣,即便此時陣法已經徹底展開,但是整個河洛族還是會有大概一萬左右的族人會幸免于難,并不能徹底將這個種族從萬族之中抹去。
但是這也足夠了,一萬尋常河洛而已,除非出現什么逆天般的人物,不然河洛一族遲早要在種族的長河中消失。
別忘了,河洛族味道鮮美,好似大蝦。
沒了大能庇護,就是其他種族的盤中之餐。
深夜不知不覺到來,人族那邊彈冠相慶,而一直和河洛族七個仙人密謀打算算計人族的幾個其他異族也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細查一番,發現河洛族竟然無聲無息的全部消失,只有一堆又一堆的骨灰在控訴著這場無聲的哀鳴。
“該死!計劃失敗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剛剛得到消息,是張舞陽,人族天驕張舞陽偽裝成河洛族的河魚,布置了這場詛咒大陣。如今詛咒之下,河洛族已經徹底消失,…..真是……可怕的存在啊!”
月光下,幾個異族仙人深深看了一眼河洛族王都方向,其中一個長嘆一聲:“走吧,河洛滅族,人族已然威脅到了我齊州腹地,此時再看也無用了,不如回去好好思量一下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唉!”另一個仙人嘆息:“罷了罷了,回去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方是上策啊!”
話音剛落,卻突然感覺數萬里之外的河江之中,似乎爆發了一場驚天大戰。
瞬間,幾個異族仙人齊齊朝著那便飛去。
張舞陽很不爽。
一億的河洛,竟然沒有詛咒死這七個河洛仙人!
剛剛詛咒大陣詛咒完畢自動毀滅的時候,七個河洛仙人竟然只是受了重傷。
如今陣法消散,河江重新化作了那浩浩蕩蕩的大江,七個河洛仙人不顧身上重傷,朝著張舞陽同時發起攻擊。
好在張舞陽發應迅速,躲過了第一波攻擊,有了些許喘息的時間。
河江之上,七個河洛仙人第二波攻擊已經開始。
而在他們對面張舞陽抽抽著眼角,四千八百竅,四十八條經脈,三百六十個神通影子幾乎同時彰顯于身后。
一拳打出,半斤八兩,各自后退百米。
可如今河洛滅族,七個河洛仙人心存必死之心,不顧及身上的傷勢,第三波攻擊隨之而來。
“麻蛋!七個瘋子!”
暗罵一句,王體九天星河突然展開,方天畫戟同樣十三重全部解封。
神魔第十三式!
天地寂滅!
巨大的聲波傳出,河江突然被攔腰斬斷,一道千里的溝壑延續到了不知哪里。
之后河江恢復流動,卻順著那條長長的溝壑改道而行。
七個仙人本就是重傷,此時在張舞陽傾盡全力的一招之中終于倒地不起,身體也開始不斷地消失。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清根眼下至少十幾個異族仙人正在趕來,其中不乏武仙大能。看了眼已經沒有幾分鐘可活七個河洛仙人,大戟收起,張舞陽直接奪路而逃。
“真丫的虧死了,”一邊跑路一邊修復傷勢,一邊還在吐槽:“終日打雁,今兒個險些被雁啄瞎了眼,我去!”
“身體受到重創,估計沒個幾十天是好不了了。”
“虧死了!虧死了!”
河江舊河床之上,十幾個異族仙人終于趕到。
在生命中最后的彌留之際,一個河洛族仙人指著此時河江的新河道,發出了最后的不甘。
“張舞陽!張舞……”
聲音未落,身體已經徹底或作虛無。
看著那千里的新河道,十幾個異族仙人臉色凝重。
神通境界,打出了尋常仙人都打不出的這條深壑,最后還跑掉了……
“可恨!”
“人族崛起,難道真的勢不可擋嗎!”
“前有秦風,后有張舞陽,若是被這二人成長起來,一旦二人成圣,便是同位圣人,又真的能擋住二人的手段嗎?”
“無妨,人族擅長內斗,會有機會殺掉這兩人的,絕不會成長起來!”
“恩?內斗?你莫非知道什么?”
“等過幾日便知道了。”
聲音慢慢消失,可是張舞陽的大名卻在今夜徹底響徹天下。
前后不過幾年,將原本一個星源界都算是大族的河洛族滅亡,那可是擁有兩個武仙的種族,就這么死的不明不白!
又力斬七個雜仙,縱然是七個雜仙本來就受傷,但是那也是仙人啊!
如此戰績,原本這段時間春風得意的趙之行聽到以后,吧唧吧唧嘴巴,默默地嘆息一聲。
“這孫賊!”
同時,得到信息的顧北淵、陳到,孫長明,李長壽等人,也是一聲酸酸的咒罵,
“牲口!”
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張舞陽,已經成功扛起了人族天驕這桿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