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普奧聯軍包圍了巴黎的大門凡爾登。到9月2日晨,王黨在凡爾登發動叛亂,殺死了城防司令,凡爾登向普奧聯軍投降,巴黎的大門被打開了。
凡爾登因為叛亂而失守,完全出乎了法國人的預料。在法國人的計劃中,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凡爾登應該充當堅不可摧的鐵砧,而法國軍隊則將成為沉重的鐵錘。他們相互配合,而將敵軍砸個粉碎。然而,凡爾登這個鐵砧,卻因為內部的叛徒而被輕易的攻下。這讓所有的法國人都極為憤怒,同時也非常恐懼——因為大家都在擔心,自己身邊會不會也有偉大祖國的叛徒,隨時打算出賣祖國。
國民議會迅速的做出了反應,如今他們的第一個重要任務就是鎮壓反革命。丹東,這個不久前的通緝犯,新政府的司法部長,主持消滅祖國的叛徒的工作。他在當天下午在國民議會中發表了著名的演講勇敢,勇敢,再勇敢!,并開始領導巴黎的鎮壓反革命的工作。
大批的貴族,以及和貴族有關系,或者被懷疑同情國王和貴族的人,沒有經過任何調查和審判,就被“預防性”地關進了監獄。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做,其實也不算太過分。后世珍珠港事件爆發后,燈塔國也曾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尼轟僑民都關進了集中營。
在恐懼和憤怒之中,這次“預防性”逮捕采取的方針自然是“疑罪從有”,是“寧可錯抓一千,絕不放過一個”。巴黎的監獄迅速地就被充滿了,而“叛國分子”嫌疑人還在不斷地被送過來。
這個時候,一個謠言出現了。依據這個謠言,保皇黨分子會發起叛亂,沖進監獄,將那些“叛國分子”救出來,并和近在咫尺的普奧聯軍聯手,鎮壓巴黎的革命。奧地利人已經說了,他們要用鮮血來清洗巴黎的街道,以報復他們對國王的欺辱。
巴黎人民迅速的武裝了起來,準備應對保皇黨的叛亂。但此時,保皇黨不是被抓進了監獄,就是逃出了巴黎,哪里有什么叛亂的本錢?然而一件突發的事情,卻讓整個局面都失控了。
因為一處監獄被塞滿了。所以國民自衛軍準備將這里的“嫌疑人”都送到送到另一處還有空間的監獄中去。以便騰出空間來裝下一批“嫌疑人”。當他們從監獄離開的時候,被一些市民看到了。緊張的市民們誤以為他們是保皇黨分子,如今劫了監獄,正要將那些“叛國分子”救走,就大聲的叫喊了起來。接著拿著各種武器的巴黎市民就圍了上來。
國民自衛軍根本就不愿意為了這些該死的“叛國分子”和市民們發生沖突,于是他們直接丟下那些“叛國分子”就跑了。
市民們自然追不上那些國民自衛軍,但是他們至少攔住“試圖逃走”的“叛國分子”。在憤怒和激動之下,市民們將這些“想要逃走”的“叛國分子”全都殺了個精光。還有人喊道:“為什么要關著這些叛國分子呢?他們全都該死!”
于是人群便朝著其他監獄過去了,他們沖進監獄,將監獄中關押著的其他人——不管他是不是“叛國分子”,只要他被關在監獄中——統統殺光。
皇后的閨蜜,德.蘭巴拉公主也被憤怒的市民殺死,并且砍掉腦袋,插在長矛上,然后在囚禁著國王和王后的高塔外游行。人們朝著高塔呼喊:“你們有一天也會這樣!”
一些布里索派的議員,向司法部長丹東提出,應該恢復秩序,不能讓這樣的大屠殺繼續下去。但是丹東雖然表面上沒有反駁甚至還對應該恢復秩序的說法表示了贊同,但是實際上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我們不能站在人民的對立面。”后來丹東這樣解釋說。
不過很多布里索派的議員都認為,丹東是在故意放縱這樣的行為,以便將全巴黎的人都綁上對抗普奧聯軍的戰車。而且用這樣的方法,干脆利落地一次性將隱患消除掉之后,巴黎就可以將更多的力量投入到和外國干涉軍的戰斗之中。
的確,就在這次瘋狂的屠殺之后,政府在兩天之內就迅速的又動員起了兩萬義勇軍,用以支持前線的作戰。
依據拿破侖的建議,迪穆里埃將軍將他的大軍布置在圣梅內烏特的瓦爾密高地附近。這個地方并不在從凡爾登通往巴黎的大道上。但是如果普奧聯軍敢直接撲向巴黎,那迪穆里埃的軍隊從這里出發,就能輕易的切斷聯軍的后路。
拿破侖估計,因為連綿的陰雨,聯軍的后勤一定已經非常緊張。一旦后路被切斷,肯定會迅速崩潰。因此,在消除瓦爾密的法軍的威脅之前,他們絕對不敢向巴黎進發。
“我們的軍隊有勇氣,卻缺乏訓練,難以進行復雜的進攻作戰,但是依托地形防御卻相對容易得多。”約瑟夫也對自己的弟弟的計劃表示了支持,“在但多數情況下,防御都是比進攻更有力的作戰方式。如果敵軍主動向我們進攻,那我們一定能在防御戰中挫敗他們。”
事情正向拿破侖判斷的那樣,在消除他們對后路的威脅之前,不倫瑞克公爵根本不敢帶兵直撲巴黎。但他也知道,相持得越久,對法國越有利。因為法國的軍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得越來越多,而且也越來越訓練有素。
所以不倫瑞克公爵決定,首先集中力量,打垮迪穆里埃的大軍,然后才能向著巴黎推進。
9月17日,普奧聯軍開始逼近瓦爾密。一開始不倫瑞克公爵希望通過威脅法軍的后勤通道維特里大道來迫使法軍后退。但是在此之前,革命政府已經通過限價方式,征集到了大量的糧秣運到了迪穆里埃的大軍之中。所以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迪穆里埃并不擔心自己的糧道被切斷。相反倒是普奧聯軍自己的糧道,在法國的那些義勇軍的不斷襲擊下,變得岌岌可危。
這一現狀也迫使不倫瑞克公爵不得不違背軍事原則,向著人數更多的敵軍的預設陣地發起強攻。
法軍中的大部分都是義勇軍。這些義勇軍訓練不足,在戰場上甚至走不出像樣的隊列。所以他們只能以散兵的方式投入戰斗。但是他們士氣高昂,作戰勇猛,這使得他們在作為散兵戰斗的時候特別的好用。
一般來說,在這個時代,散兵陣型之所以不是主體,那是因為這樣的陣型在胸甲騎兵面前不堪一擊。胸甲騎兵,在理論上可以輕松的擊潰他們,并在追殺中將他們殺個干凈。
但是在前哨戰中,這些義勇軍散兵的表現卻出乎了奧地利人和普魯士人的預料。當他們發現法軍并沒有擺出嚴整的隊形,而且也沒有太多的騎兵的時候(因為騎兵中貴族較多,相對來說不太可靠,而那些義勇軍的泥腿子,現在還玩不轉這樣的技術活,所以此時的法軍中,騎兵并不太多),不倫瑞克公爵自然毫不猶豫地派出了自己的騎兵。他原以為,自己的騎兵能攻輕松的驅散、消滅這些穿著藍色的軍裝的暴徒(在他們心中,這些人根本算不上軍隊),然而當攻擊開始后,他卻驚訝的發現,那些法國兵雖然排不出嚴密的,專門用來對付騎兵的空心方陣,但他們在面對騎兵的時候,居然蠻勇地迎了上來,噼噼啪啪地向著騎兵開槍,而不是正常的轉身逃走。
這些槍的命中率并不高,但是依舊給普魯士的騎兵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不過騎兵還是迅速的沖上去了,在一般的情況下,敵人就應該拋下武器,轉身逃跑,然后被他們輕易地從后面趕上來收人頭了。但那些家伙竟然不后退,而是挺著刺刀,和騎兵對沖。
戰馬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一個步兵撞翻在地,但在這樣的撞擊并不是對戰馬毫無損傷。尤其是當這個人還拿著上了刺刀的步槍的時候。騎兵們在這樣的肉搏戰中當然占據了上風,他們砍翻了全部的藍色暴徒。然而他們自己的損失也很是不小。雖然要死掉四五個藍色暴徒,才會有一個騎兵戰死,但是這樣的交換比依舊讓不倫瑞克公爵感到心疼得要命。
要知道,那些法國人把那些藍色暴徒征召起來,才花了幾個錢?而這些騎兵花的錢就要多得多了。這樣的交換,在人數對比上,自然是普魯士占了優勢;但要算成本上的對比,普魯士卻虧得多得多。不要說是騎兵,就是戰馬,也遠遠比那些藍色暴徒值錢!
不過不倫瑞克公爵還是相信,自己這邊的訓練有素(至少相比法國的那些“義勇軍”是這樣)的步兵,一定能摧毀那些法國暴徒的防線的。
在擊退了法軍的散兵之后,普奧聯軍的大炮開始向著法軍陣地猛烈地開火。在短暫而猛烈的炮擊之后,普奧聯軍的步兵陣線開始向著法軍陣地壓了過去。
拿破侖站在一條壕溝后面,看著正在逼近的普奧聯軍,撇了撇嘴說:“才開了這么幾炮就沖上來了,看來他們的后勤補給的確存在不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