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溫暖的陽光灑下來,蔚藍的海洋那泛著漣漪的海面,閃耀著魚鱗般的光芒。白色的浪花在快樂的奔跑著,閃光珍珠號迎著海風再度起航。
頭帶黑色三角帽的梅森,扶著船舷站在船頭眺望,在他的腳邊,擺放著一個橡木桶,里面裝著能克制海怪的‘寶物’——黑石堡為他提供的一種黑色的細碎粉末,被稱作神圣之塵。
“船長,咳咳。”禿頂的大副皮爾森站在他的身邊,臉頰瘦弱蒼白,鷹鉤鼻上兩只靠得過近的眼睛透著幾分刻薄,一小撮棕色的胡須很難遮住瘦弱的下巴。這次出海,他的運氣不太好,早早的得了熱病,差一點兒就沒熬過來。
“我總覺得不太可能,一個黑石堡。呵,誰不知道,它們陷入困境,自顧不暇呢。領主還是個幼稚無知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會驅逐海怪這種事情?”
“我們必須嘗試。”梅森表情凝重:“閃光珍珠號必須靠岸,我可承受不起損失。那海怪出現在道談港口,說不定和當地的某種傳說有關。”
“但愿可以成功吧。”皮爾森聳聳肩膀,裹了裹身上的披風:“要是狼狽的返回去,安德魯他們一定會笑掉大牙的。海怪……沒人會相信這蹩腳的理由。”
桅桿上的瞭望員麥克,一刻都不敢放松精神,用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不斷的掃視著海面。正午時分的陽光充足,可以輕松的穿透海面。
嘩啦啦——
船舷的左前方四十米處,一群驚慌失措的海魚,被洶涌的海浪拱起擠出水面,攪動著尾巴躍上半空,發出陣陣暴雨落地般聲響。
麥克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站起來扶著桅桿,一手遮擋著陽光,瞇起眼睛仔細的凝望過去——海魚跌落的浪花中,似乎有一團模糊的黑影正在上浮。
“哦,船長!左弦四十米處,有情況!”
“右轉舵,右轉舵!”梅森立即發出指令,然后高呼道:“米爾斯,準備投放神圣之塵!”
除了船頭擺放的橡木桶之外,左右船舷和船尾甲板,都擺放著裝滿‘神圣之塵’的橡木桶。魁梧健壯的米爾斯聽到命令,立即用反曲刀撬開蓋子,輕而易舉拎起來。
“東南!”
隨著梅森的一聲呼喝,米爾斯握緊橡木桶,原地旋轉助力,像是擲鐵餅般將橡木桶甩了出去。
半空中的橡木桶,黑色的粉末瞬間拋灑出來,在空中崩散,淅淅瀝瀝的落在十多米開外的海面上,掀起一朵朵黑色的浪花。
其余的橡木桶也被水手們如法炮制的甩了出去,遠處的海面立即被染成一片漆黑,而閃光珍珠號也完成了轉舵。
“麥克!怎么樣了?”
梅森的心都提了起來,麥克瞇著眼睛,在他的視野中,那黑色的神圣之塵在海面上形成一條漆黑的隔離帶,而更遠處那逐漸浮現的黑色影子,突然停滯下來。
在他的注視中,黑色的影子似乎遇到了難以逾越的障礙般,立即掉頭,朝著更遠的地方,急速的離去,消失在茫茫的海面上。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麥克興奮的歡呼起來:“它似乎被嚇退了,船長。我們要鼓足船帆!”
“別高興的太早,我們的腳沒踏上陸地,就不算成功。”梅森保持著應有的沉穩和冷靜,指揮著水手們拉滿船帆,并安排米爾斯將剩余的幾桶‘神圣之塵’,擺放到位,防止突發情況。
……
道談鎮港口,昔日繁忙的景象消失無蹤,港口的碼頭上停靠了四艘落著船帆的商船,都是因為海怪的威脅而不得不放棄出海。而無所事事的腳夫門擠在碼頭的窩棚里,像一群難民般眼神麻木,無所適從。整整三天了,沒有商船出海,更沒有商船停靠。
皮埃爾商行車隊領隊哈爾西,依舊每天都會在碼頭眺望。但是心里卻越來越沮喪,就算是經驗豐富的梅森船長,恐怕也無法突破海怪的封鎖。
自從稅官豪森向道談鎮的執政官波爾·杜特匯報了海怪的情況,那位大腹便便的執政官,第一件事就是前往道談鎮的教堂請求圣靈的啟示——自從教堂的詹斯利神父被黑石峽谷的強盜襲擊身亡后,深水城的多靈大教堂又派遣了一位年輕的牧師,據說是紅衣主教的資深學徒,受到圣靈的青睞,前來傳播圣靈的福澤。
但結果令哈爾西更加的心寒,那位年輕的牧師甚至都沒有出海,就到處宣揚:道談鎮教堂年久失修,破敗不堪,詹斯利神父死于強盜之手,這一切都是道談鎮子民對圣靈不敬所造成的罪孽,所以才招來天罰。要想贖清罪孽,必須向圣靈奉獻一切!
港口是道談鎮的經濟命脈,大為緊張的波爾·杜特,在牧師的指點下,立即頒布了命令,所有道談鎮的鎮民,包括港口的腳夫在內,必須誠心誠意的捐獻財物,向圣靈懺悔罪孽,并重建教堂,重修詹斯利神父的墓園。
一時間,整個道談鎮愁云慘淡,本就生活拮據的鎮民們更是怨聲載道。但強硬的波爾·杜特可不管這些,對于那些拒不繳納財物的刁頑鎮民,統統處以鞭刑,并指使騎士搜刮財物,供奉給教堂。
愚蠢的家伙!這只會讓道談鎮更加的人心浮動,哈爾西對于波爾·杜特——這個腦滿腸肥,只知道斂財的家伙并沒有什么好感——他不過是依靠裙帶關系上位的傀儡,深水城領主的一條狗而已。
“哈爾西先生,我建議你派人去馬塞爾港打探一下情況。”海鷗號的船長,親眼目擊海怪的喬納森船長,愁眉不展的和哈爾西打著招呼。
“喬納森先生。”哈爾西苦笑著聳聳肩膀:“感謝您的建議,事實上我已經這么做了。但是還沒有消息傳來。”
“愿梅森船長獲得薩圖斯的眷顧。”喬納森和哈爾西并肩站在一起,望著平靜無波的海面,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海風:“假如放在從前,這一定是個出海的好日子。”
“是啊。”哈爾西贊同的點點頭,不經意間的往海面上一瞥,表情瞬間就凝固了,在閃爍著白色光芒的海平面上,一扇巴掌大小的棕色船帆,正在緩緩的升起來。
“天哪!船帆!有船過來了!”
“我看到了!”喬納森努力的瞇起眼睛:“這里三天沒有船出海了,一定是其他的商船,逃過了海怪的襲擊。”
船帆越來越近,哈爾西的目光也越來越激動,搓著手興奮的說道:“那是艘雙桅帆船,我有預感!那一定是閃光珍珠號!”
“太不可思議了,梅森船長一定得到了海神的眷顧,才能如此幸運。”
“哈哈……一定是的,一定是的。”隨著商船的逐漸靠近,哈爾西越來越確信他的判斷。多日的等待,終于迎來了希望,讓他心中的苦悶得到了釋放。
“哈爾西先生,我想你猜對了!”喬納森也為此感到高興。
閃光珍珠號越來越近,那些水手們站在甲板上,望著港口的輪廓,一個個興高采烈的歡呼著。
梅森扶著船舷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神圣之塵成功驅逐了恐怖的海怪,讓閃光珍珠號得以靠岸。這證明了卡瑞克的話,同樣的,那代表著無數財富的解藥,讓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那一定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