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泰他們是快中午的時候抵達的,看到周臻他們打死了三個人,傷了兩個人并沒有露出太多驚奇。
反倒是那兩車毛皮讓他很憤怒。“我會抓住他們的,我會把他們一一繩之以法。”
他想的是法律,周臻想的卻是任務,不過他們方向一致,沒有絕對的沖突。
“現在,我們需要幾個人押送傷員和毛皮回縣城,剩下的人繼續往前追。對方還有五輛車,十九個人,可能在前方的某一處,他們還在屠殺更多的藏羚羊。”
日泰點了點頭,問道:“你不怕殺了這些人,會站在被告席上?”
“當然不。”周臻有些生硬地結束了談話。
但是他的態度讓日泰他們更欽佩了……
人員很快分配完畢,多了兩輛卡車,十一個俘虜。
日泰總共只有十二個人,四輛車,現在最少要分五個人回去。
要安排三輛車回去,需要三個司機,還有兩個負責押運俘虜的人。
他們留下了七個人,兩輛吉普車,一輛裝物資的卡車。
這次繳獲了大批的毛皮,每個人的情緒都很高,計算著這次能拿多少獎金。
平時的時候,他們中午都不吃飯。
但是現在有盜獵隊裝上車的十幾只藏羚羊,他們簡單地吃了一頓分手飯,一隊回縣城,一隊繼續向前追。
劉棟沒有被安排回去,依舊給周臻當司機,日泰也坐在了這輛車上。
對周臻,他一直有些摸不透,周臻表現出來的能力也大大超過了他對一般警察的印象。
他總認為,周臻一定別有目的。
只是為了一伙盜獵賊,動用他這樣的人才似乎有些“浪費”了。
但是周臻對一切都諱莫如深,嘴巴很緊。
這也越發證實了他的“猜想”。
車隊想著西北的方向開始追,前方要經過楚瑪爾河流域,阿爾金山,過了阿爾金山,就是新江。
這里千里荒野,幾乎沒有人,只有壯麗的河山。
“以前到過我們這里嗎?”
周臻點了點頭,他沒有來過,但是尕玉到過。
“我父親是藏族,說起來,我也是藏族的兒子。”
日泰望著窗外,眼神深邃地說道:“這是人類的最后一塊凈土,你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可能是自古以來的第一個人類留下的痕跡。”
看到周臻盯著他,他解釋說道:“這不是我說的,是一個來自京城的地質學家說的。他進了山,然后就再也沒有出來。”
周臻不是藏人,理解不了這種感情。
對他來說,這里只是他的一處旅程。
那些天天在網上灌輸心靈雞湯,認為到了青藏就能陶冶情操,凈化心靈的說辭,完全就是扯淡。
更多的人,實際上就是把這些當做一項時尚在追求而已。
就像許多洋節氣,在國內流行,真的是年輕人接受了洋人的文化輸出了嗎?
其實大部分原因是商家們為了找個借口宣傳,年輕人們只是為了找個借口聚聚而已。
沒有這個當借口,怎么能約小姐姐出來嗨皮呢?
追出來了大約兩個小時,周臻看到了一輛車孤零零地停在一片河邊的空地上。
距離還有大約五百米,周臻就讓劉棟把車停下。
“你們先留在這里,我們過去看看有沒有人埋伏。”
日泰笑了笑說道:“對方的車沒油了,丟在了這里,他們逃命重要,你以為他們會在這里埋伏啊?”
周臻一想也是,這里可不是到處都能找到補給的地方,在這里拋錨,尋找活命的機會更重要。
他聳了聳肩說道:“看來你們又能多一輛車了。”
停在這輛拋錨的車旁邊,劉棟和日泰下車,檢查了一下說道:“車況不錯,回來的時候要是有多的油,就開回去。”
汽車繼續前行,天快黑的時候,發現了第二輛車。
這一次,不用周臻提醒,距離很遠,日泰就讓車停了下來。
第一輛車沒了油,七個人還能擠一輛車,但是第二輛車沒了油,對方恐怕就有破釜沉舟的想法,來搶一輛車了。
但是,周臻他們過高估計了對方的膽子,四周觀察了許久,也沒有發現埋伏的痕跡。
日泰說道:“我們往回開五公里,然后安營扎寨,明天早上再來看看情況。”
日泰的行為很穩重,周臻雖然覺得沒有必要這么謹慎,但是這里是平坦的高原地帶,除了一些枯草叢,根本沒有能躲槍子的地方。
對方只要藏在地下開槍,即使周臻也不認為自己就能躲的過去。
車隊往回開了一段距離,沒有發現動靜。
但是眾人不敢大意,又往回開了幾公里,選了一處干河溝旁邊的干地,開始安營扎寨。
晚上的月亮很圓,加上旁邊的雪山反射,即便是晚上,也能很遠就看到人影。
但是周臻依舊不敢馬虎,在距離營地一百米的區域,布置了幾個簡易的報警繩。
那些盜獵者如果跑了也就沒事,如果沒跑,他們肯定會趁著晚上來襲擊。
沒有車,在這缺氧的高原走幾百里,會死人的。
他們被逼上了絕路……要預防狗急跳墻。
一夜無事,周臻有些奇怪,難道對方相互之間能聯絡嗎?
一部衛星電話幾萬塊,盜獵者們都很有錢,要是咬咬牙,裝備兩部也很正常。
這個時候,周臻發現自己又出了疏漏。
昨天抓到了那些民工,就應該好好審問一下他們。
因為看過電影,知道劇情,自己根本沒有想過利用這方面的信息。
一邊訓練,一邊反思自己。
回想自己進入的五個世界,周臻發覺自己做的其實很差勁。
一直以來,他從來沒有想過利用外界的力量,一直靠自己一個人。
如今這些低級世界還好說,要是進入了高級世界,自己的武力不足為憑的時候怎么辦?
不管進入哪個世界,他都沒有真正融入過,一直表現的就是一個外來者,這很不對。
訓練完畢,渾身熱氣騰騰地跳進了楚瑪爾河,帶著冰渣的冰涼河水讓他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以后不能再這樣獨來獨往了,哪怕是當一個小偷,也應該讓自己融入世界。
隊員們開始準備早餐,日泰走了過來。“尕玉,今天沒出太陽,起風了,看來要變天。”
周臻點了點頭,他記得電影里面,后面幾天的天氣都不好。
他來到了岸邊,接過了日泰遞過來的毛巾,把身上擦干,然后快速地穿著衣服。“你啥意見?”
“如果變天,盜獵者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打獵,我認為我們應該重新規劃一下路線。如果真的變天了,就直接前往阿爾金山口,在那里等著他們。”
“這里你熟,你決定就好。”
日泰問道:“你結婚了嗎?”
周臻搖了搖頭,借用尕玉的身份說道:“來之前分了。”
日泰問道:“你見過央金,她美的好像山上的雪蓮花。給你老婆怎么樣?”
周臻楞了一下,電影中可沒有這樣的劇情。當然,這也可能是原本的尕玉日泰看不上。
他笑了笑,不想傷害一個父親的心。“央金還是個孩子呢!”
“十六了,不小了。”
周臻開始用拖延計。“等這件事辦完了再說,不把你們的編制解決,我這心里就過不去。”
他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小伙。”
車隊繼續上路,這次再經過那輛被拋棄的汽車,幾個人都下來看了看車轍。
不僅周臻,就連日泰也看了出來。“有車掉頭的痕跡,是有車來接他們,他們是怎么聯系上的?”
“衛星電話。”周臻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他們十九個人又匯合了,看來前方有一場硬仗。”
日泰笑道:“我們是兵,他們是賊,是他們怕我們。”
日泰就是這樣一個不懂妥協的男人,最后的時候,對方十二個人,他們這邊就兩個人,一桿槍,他都敢大搖大擺地走到對方的面前,讓對方跟著自己走。
面對槍口,還敢動手打盜獵頭目,被他一個手下開槍擊倒。
現在有了周臻,他當然不會讓日泰再重復電影里面的命運。
周臻笑著舉了舉手里的槍。“不怕,再多的人也會倒在我的槍口之下。”
劇情已經改變,周臻他們奪下了盜獵團伙的大部分收獲,現在對方就只剩了一輛卡車的貨。
現在,他們又接到了自己的其他團隊成員,知道有周臻這個狠角色,要么回來報仇,要么就是拉著那車皮子跑。
中午過后,天越來越陰沉,風也越來越大。
這里的大風是真正的大風,十二級以上的大風屢見不鮮。
車隊艱難地行進,不時被吹的汽車打滑。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風,周臻很驚訝。
綠島也是著名的大風城市,刮大風的時候,能把人吹跑,但是這樣的大風沒有見過。
日泰卻笑道:“這樣的風還不算大,過了阿爾金山口,到了新江南疆,那邊大風經常把火車吹翻。
周臻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新聞,驚訝道:“吹牛的吧?”
劉棟卻證實道:“當然是真的,你沒有看過新聞嗎?”
周臻搜索了一下尕玉的記憶,果然發現有大風吹翻火車的新聞,還不止一次。
周臻忍不住為大自然的狂暴驚嘆了。
“現在我們去哪?”
“阿爾金山腳下有一處裂谷,那里能避風,我們今天就到那個裂谷去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