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符劍術,敕!”
張閑一聲輕喝,紙符已經用完,抬手虛空畫符,兩指捏成劍訣,腳踩步伐,配合劍術對著空中一指刺出,念頭堅韌如金石,鑄金成劍,符箓一瞬化形,穿梭陰陽空間,直指周觀主。
周觀主開了陰陽眼,一直沒有妄動,乃是蓄勢待發,警惕著周圍的一切,被張閑鎖定施術的一瞬,周觀主便看見虛空之中一道劍形指向他。
“哈哈,大膽賊人,終于抓到你了,找死!”
周觀主大笑,目光查看陰陽,順著牽連的一瞬間,也捕捉到了張閑,眼看金符劍術襲來,周觀主的念頭轉得飛快,并且游刃有余,在這一瞬之間,認出了張閑的法術,略微詫異:“咦?是閣山派的金符劍術!”
而在詫異之間,周觀主也出手了:“桃神化劍斬妖邪,靈符開道退鬼邪,起!”
周觀主縱身一躍,手里的桃木劍比劃劍術,對著空中一指,激起一陣陰風蕩開。
旁邊的弟子們看著這一幕,肉眼凡胎不認鬼神,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著師父突然比劃起了劍術。
然而此刻在張閑眼里,卻是一幕玄妙的景象,只見桃木劍大放靈光,劍里內含玄妙,靈光渾然如圓,圓光之中一道劍形,猶如一個丹胎,胎里孕化成劍,玄妙無比。
周觀主催動劍形,發出一道劍氣,與金符劍術相沖,張閑只覺得金銳沖撞,念頭一震,瞬即破碎,劍氣直指他襲來。
“嗯?好生厲害的法器!”
念頭破碎的一震之間,張閑猶如身臨其境,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厲害,若不是他的根基堅固,只怕這一震就要頭昏腦脹,而他也是游刃有余,在這瞬息之間,心念還有空隙感嘆一句厲害。
眼看劍形靈光襲來,他雙手一合,結成印法,腳下一步邁出半步,擺開架勢,心念觀想雷霆,身隨心動,體內力量一瞬爆發,心跳加速,氣血沖漲,肌肉青筋鼓起,渾身氣勢勃然,怒發沖冠,雙目運勁,猛然一瞪眼,重瞳的深處閃過雷光,“咔嚓”一道雷霆炸開。
張閑已經窺視到了雷法真諦,雖然還沒練出真雷,但他的雷法已有本質的升華,而雙眼是陰陽橋,乃是神念的陰陽交匯,他直接以眼神催發雷法,并且他的重瞳可以加強念頭凝聚,讓法術威力更上一層樓。
“這是……雷法,這賊人,好生厲害的道行。”
周觀主一驚,只見虛空之中雷光閃爍,一道雷霆撕裂陰陽,威力剛猛至極,劈在桃神劍術上,轟然一下炸開,劍形被炸得粉碎,劇烈的一震,竟然破了他的桃神劍術。
周觀主后退了半步,身形搖搖欲墜,念頭被震得一陣昏沉。
張閑見狀,立刻抓住這機會,呼吸吐納,渾身一振,體內內功爆發,再次催施雷法,目光凝視,重瞳凝聚念頭,抬手虛空畫符,古老的鳥文書寫雷法符咒,蘊含正宗仙家玄通的真諦。
“雷法,雷極律令,敕!”
印決一指,念頭化為鳥形玄雷,雷光一閃,一剎劃過虛空,速度之快,威勢之強,迅猛至極,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殘影的軌跡,猶如撕裂了陰陽兩界,一剎從天而降。
周觀主念頭昏沉的一瞬間,定力深厚,緊守靈臺,瞬即就恢復了過來,只見雷法劈來,第一反應就認出了是閣山派的律令雷法,這道行之高,法力之深,不由得大驚,當即一口咬住舌頭。
“噗!”
一口血氣吐在劍上,渲染法器靈胎,而劇烈的疼痛沖擊,精氣神高漲,念頭提升到了最強,周觀主揮劍比劃,一聲大喝:“桃神靈符,起!”
兩指抹過劍身篆刻的符文,血氣均勻的渲染,法器的靈胎也催化到了最強,符箓懸空,大放靈光,對著空中揮劍一刺。
“咔嚓!”
肉耳可聽見的破裂聲響起,是桃木劍裂開了,靈光消散,靈胎被雷法劈得粉碎,桃木劍的神韻全失去,周觀主的念頭也被震碎,神魂大傷,連退了兩步,身形搖搖欲墜,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眼神渙散,虛弱昏沉。
弟子們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嚇了一跳,雖然沒看懂是怎么回事兒,但看著師父倒下了,以為也跟其他師兄一樣是死了。
“師父死了,師父被鬼祟害死了……”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眾人反應過來,頓時一哄而亂,驚慌失措的逃竄,連周士文見到這一幕,也嚇得慌了神兒,只差沒跟著其他道生一起跑了。
張閑見狀,心里也是暗道一聲好,仙家第一法門的威力,果然名不虛傳,這個周觀主是練氣化神上層,還有法器加持,也敵不過他的雷法。
不過這周觀主的根基也不淺,居然還沒魂飛魄散,他還想再使雷法,殺了這個妖道,但連使了兩次,雷法的消耗很大,五臟六腑連催內功,此刻不停的顫抖,氣息不竭,精神念頭也有疲憊之感。
雷法不但消耗精神念頭,還消耗體力,他的內功不足,難以再使雷法。
他閉上眼,定了定神,下一刻睜開眼,繼續鎖定周觀主,不能錯過了機會,這周觀主的道行很深,只是不能虛空畫符,又是半夜起床,身邊沒有準備符箓,所以使不出太多的手段,若是錯過這機會,下次有了準備,肯定沒這么容易伏誅。
他這會兒使不出雷法了,但他還能使出其它法術。
抬起手,虛空畫符,一連畫出五道符箓,金、木、水、火、土,五符懸浮空中,結成一個五行陣法。
“五行靈符斬決,死!”
他低喝一聲提神,催動五行合一,符箓變化,結成一道劍形,靈光一閃而去,直指周觀主。
周觀主遭到雷法重傷,一時沒緩過來,念頭昏沉,根本抵抗不了,眼看幻象叢生,劍形一瞬而至,認出這是閣山派的殺招。
然而就在這時,周觀主眼看就要被斬殺,身上卻大放靈光,一道古篆的“靈”字符箓升起,神意念頭之強,蘊含自然真諦,氣象變化,竟然化為一幕雷雨潤澤大地的自然景象。
五行靈符斬決襲來,雷雨一震,劍形破滅,消散于無形,張閑被一震后退,識海里嗡嗡鎮痛。
“嗯?這法術竟然有法相,莫非是抱丹入道的陸地真仙?”
他一步穩住身形,吐納調息,緩解鎮痛,認出了這法術不是一般法術,他見過神仙師父與秦子韻斗法,正是這樣的氣象。
“這個周觀主的身上,有先天境留下的護身法術!”
他反應了過來,神仙師父也在他身上留過,一眼就看明白了,應該是靈符道的高人所為,不過這位高人居然庇護一群妖道,要么是這高人眼瞎了,要么就是一丘之貉。
他翻手摸到背后的劍袋,拉開劍袋的封繩,握住斬凡法劍就要出鞘,斬凡法劍也有法相,不知能否破除對方的法相。
不過拔劍一半,他卻停住了,斬凡法劍是他最強的手段,凡事留一手,沒必輕易使出。
更何況有先天仙人的庇護,就算破了法相,也還可以寄神虛空,或是修成了陰神,以陰神附體現身,如此一來,他反而陷入危局。
“罷了,算這妖道的命大,暫且離開。”
思緒至此,他只得作罷,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守在外面的護法弟子已經撤離,往周觀主那邊去了。
他閉目養神,呼吸吐納,調勻體內氣息,略作幾個呼吸的恢復,隨即睜開眼,一手扛起箱子,一手虛空畫符,穿墻而去。
雖然作罷了,但他也算留了一個后手,那一箱名貴藥材被他下了瘧蠱,誰吃誰倒霉。
另一邊,周觀主躲過了致命一招,是老爺子賜他的護身符,這會兒略微緩了過,從地上撐起,臉上還是心有余悸,強忍著頭疼,警惕再有襲擊。
驚亂逃竄的道生們,見師父沒死,這才安穩了幾分,但也嚇得不輕,這鬼祟太厲害了,連師父都對付不了。
周士文也回過神來,連忙上前詢問:“爹,剛才發生什么事兒了?”
周觀主沒答話,只是一臉的陰沉,忍著頭疼,席地而坐,虛弱的語氣說道:“快……快給我拿一支人參過來。”
周士文不敢多問,連忙去找人參,箱子都被搬了出來,就擺放在旁邊,周士文找到裝貴重藥材的箱子,取出一支人參。
周觀主拿著人參就放入嘴里,咀嚼出汁液服下,安精神,定魂魄,止驚悸,提神醒腦,大補元氣,立刻感覺恢復了很多,緩緩調勻呼吸,這才緩過了念頭。
然而周觀主不知道,這人參已經被下了瘧蠱。
這時,護法弟子們陸續趕來了,道觀的火勢也越燃越大。
“快搬東西,退到外面去。”
周觀主一邊提防著賊人再次襲擊,一邊吩咐眾人搬東西,心里大恨,不但丟了靈玉,賊人沒抓到,反被賊人重傷,連桃神劍也被破了,道觀也被燒了。
而這賊人使用的法術,乃是閣山派的人,至少是練神返虛的境界,并且這賊人施術的手段也很奇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沒有媒介,卻能隨意施術?難道是先天境的仙人,故意戲弄?
眾人搬著東西到了外面,眼看著大火蔓延,燒掉了大半個道觀,周觀主一直警惕著,直到確認了賊人已經離開,他才分出心神,念著老爺子留下的符文,稟告此事。
此刻,周修誠已經聯絡了上兩位道友,正在尋找秦子韻的行蹤,突然收到兒子的傳念,得知了此事,不由得大怒,閣山派的人安敢如此,難道又是秦子韻這妖女?
一想到這里,周修誠立刻傳信給兩道友,不管是不是,先去南陽城查看一番,一定要殺了秦子韻這妖女,幫上清道清理門戶,讓上清道的威信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