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閑不知道,他大鬧了一番,這筆帳卻又算在了秦子韻的頭上,而周修誠聯絡了兩個道友,正要圍殺秦子韻,以為秦子韻到了南陽城,也立馬往南陽城趕來了。
張閑離開道觀,回城的路上,還見到一隊官兵,正往道觀的方向趕去,顯然是見到道觀起火,前去救火的。
他避開官兵,返回客棧,把箱子藏好,這會兒的時辰還不算太遲,趕緊睡覺休息了,進入活死人境,修練化龍決,不耽誤這個周天的修行。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張閑準時醒來,在院子里開始了晨練,依然是每天的必修課,跑步、練拳、練劍、練力氣等等。
他算著時間,晨練完,外面店小二正好敲門來送飯。
“道長,昨晚出大事了。”
店小二一邊說著,一邊把飯菜擺上桌子,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慌,似乎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兒。
“呵呵。”張閑笑了笑,只以為這店小二沒見識,遇到事兒就大驚小怪的,他先喝了一大口米酒,拿著雞腿就開吃了,淡定的說道:“這南陽城太平昌盛,還能出什么大事?”
店小二連忙也低了聲音,生怕被招罪什么似的,說道:“昨晚鬧妖怪了,那旱妖聽說要被鎮壓,昨晚降下天火,燒了南溪觀,還殺了好多觀里的道士。”
“咳咳……啥?”
張閑差點沒嗆著,接著反應過來,不由得好笑,這事兒不就他做的么,怎么還扯上妖怪了?不過這事兒傳得也真快,今天一早就被大家知道了。
店小二又說道:“我今早起來,就聽買菜的廚子說起這事兒,菜市場都傳遍了,好多人都去東城門看熱鬧了,還聽說有人昨晚起來尿尿,親眼看到那旱妖降下天火。”
“那南溪觀不是有朝廷敕封的神仙么,怎么還降不住旱妖?”
張閑一邊大吃大喝,一邊隨口詢問,他當然明白,這是南溪觀榨取百姓錢財的套路,而這些普通百姓都迷信鬼神,還真以為有什么旱妖。
店小二說道:“南溪觀的周觀主說過,那旱妖的妖法高深,要用百家錢才能鎮住,最近正在收錢,沒想到那旱妖就把道觀給燒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張閑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心里卻是無奈,這些迷信鬼神的事兒,跟普通人講不清楚。
“道長,那個……”店小二的語氣一轉,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生怕被這位道長怪罪。
張閑見狀,一眼就看出了苗頭,心里也是警惕了幾分,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兒,他說道:“小哥,你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這嘛……”店小二還是遲疑了,小聲的說道:“這么客棧隔壁的鄰居家的三大爺,聽說了道長你的醫術,托我問一下道長,那個你有沒有……紅丹。”
“呃,紅丹……”
一聽這話,張閑也是一愣,心里暗道臥槽,接著就是苦笑,這尼瑪還真把當成江湖術士了,所謂紅丹,也就是陽藥。
跑江湖的方仙術士,大多是出自旁門左道,混一口江湖飯,不像那些正派道士,坐在道觀里衣食不愁,還有朝廷的敕封俸祿,而這旁門左道之中,房中秘術可謂是一派傳承。
因為房中之事,古人比較隱晦,正派人士都避而不談,但私下里的生活,這事兒卻是人人需要,江湖術士就是經常憑著此術,出入宮廷豪門。
例如繡夫人找來對付張閑的那個邪派,便是因為會煉丹,懂得那啥秘術,因此得到了麗貴妃的任用,否則一介江湖術士,道行淺薄,怎么可能結交到王侯權貴。
不過這邪派是出自江湖,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被麗貴妃安排死了,卻全然不知道,只是中途出了點意外罷了。
張閑沒想到,他好歹也是以正派自居,行醫治病,驅邪降妖,卻也被當成了兜售紅丹的江湖術士。
“這個嘛……”
張閑本想一口回絕,可是轉念一想,紅丹是沒有,但調理一下身體還是可以的。
別忘了,他是得了陰陽家的傳承,這陰陽調理之事,普天之下應該沒有哪一派比陰陽家更厲害了吧。
“咳咳!”
他輕咳了一聲,語氣一正,說道:“紅丹乃是旁門左道,我當然沒有,不過我有調理身體的方子,可以固本培元,維系陰陽健康。”
“嘿嘿,有方子就好,那個多少銀子?”
店小二低笑了一聲,詢問多少錢,以為是道長不方便明說,畢竟這事兒比較隱晦。
“這銀子嘛……”
張閑的語氣略微遲疑了,心思轉得飛快,心想這買紅丹的都不是窮人,他可不介意多賺點,而他直接給方子的話,一次就完了,還是配藥更好。
他隨口就說道:“這方子需要我親手配藥,一百兩銀子一瓶。”
“一百兩,這么貴啊!”店小二驚了個呆,一百兩可以買一支小參了,這是啥藥,比人參還精貴啊。
“呵呵。”張閑淡然一笑,這跑江湖的買賣,還得靠一張嘴,不吹點玄乎的事兒,這買賣都不好做。
他心思一動,隨口就開始了胡扯,說道:“我這可不是普通方子,需要用到我從昆侖山帶下來的一方藥材,名曰象角,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
“呦!是道長師門的寶藥啊!”
店小二驚呼了一聲,已經對張閑很信奉了,隨便張閑怎么忽悠,根本沒懷疑是真是假,只是好奇的問道:“道長,這個象角是啥?”
張閑說道:“小哥,你應該知道犀牛吧。”
“嗯,知道知道。”店小二連忙點頭,“聽說犀牛角可以那啥,就是貴得很。”
張閑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錯,犀牛角很是珍貴,而這象角,遠比犀角更為珍貴稀有,乃是犀牛和大象生下的象犀,頭上生角,名曰象角。”
“啥?犀牛還能跟大象下崽兒?”
店小二聽得一愣一愣的,卻是更加好奇了,這位道長說的話,真是讓人驚呼玄怪。
“呵呵!”張閑笑了笑,反問道:“馬兒能跟驢生下騾子,這犀牛為什么不能跟大象生下像犀?”
“這嘛……”店小二愣了愣,仔細一想,道長的話還真有道理,馬兒都能跟驢下崽兒,犀牛跟大象為什么不能。
張閑又說道:“我這次下山,正好帶了一支象角,這象角磨成粉末入藥,人服之后,通經絡,溢氣血,強身健體,比犀牛壯,比大象猛,可謂是固本培元的神藥。”
“這么厲害啊!”店小二聽得大感來勁,可惜這藥太貴了,要不然他都想買一瓶了。
“不過嘛……”張閑語氣一轉,說道:“這方子是主調理,需要循序漸進,還要配合飲食和運動,方能達到療效,否則就浪費了藥力,小哥你先給那位客主回個話,若是覺得可以,明天來取藥。”
“好的,我等會兒就去回個話。”
店小二連忙點頭,心想這道長的方藥厲害,他等會兒再去傳一下,說不定又有人托他買藥,賞錢是不會少的。
這會兒的談話,只是耽誤了一小會,張閑大吃大喝,速度很快,店小二收拾了碗筷,趕緊去給別的住客送飯了。
張閑飯后休息了一會兒,喝杯茶水,然后就開始了修練。
他的太極功已經有幾分火候了,與雷法內功結合,也感覺更上一層樓,但是內修不可急躁,需要循序漸進,讓五臟六腑緩緩的增強。
而他的內功增強,內外合一,剛柔兼濟,化勁也越來越純熟了。
練完太極后,繼續練習劍術,拔出斬凡法劍,一手握劍,一手扶住劍身,慢慢揣摩他自己獨創的這套劍術。
在揣摩中,他不自覺的就把太極拳的風格化入了劍術,而這沉重的法劍在兩手之間變化招式,越玩越順暢,甚至有一種錯覺,就像抱著一個圓球,越玩越輕巧了。
“今后這劍術,就叫太極玄法劍,這名頭一聽就能唬住人,呵呵!”
他自言自語的笑著,一直練到大上午了,擦了擦汗水,收劍回鞘,背在身后,出門去找藥店,準備買些藥材回來配藥。
其實這就是一個正經的調理方子,配合飲食,增加運動,肯定會身體健康,但被他這么一說,立馬就變得玄乎了。
然而就在張閑去買藥的時候,南陽城外的一處高崖上,站著一位老者。
這老者看上去已經七老八十,須發皆白,面容蒼老,但眼神清明,背脊挺著筆直,身穿一件道派,頭束玉簪,背負劍袋,手持一把桃木拐杖,拐杖上掛著一個葫蘆,仙風道骨,居高臨下,俯視著整個南陽城。
這老者儼然就是周修誠,昨晚接到兒子的傳信,連夜趕來,夜行百里,今早就到了南陽郡,不過周修誠沒有去南溪觀,而是在這里等另外兩位道友。
這時,只見樹林里一條人影掠過,身穿道袍,手持拂塵,背負一雙劍袋,頭發斑白,但容貌卻看似年輕,俊逸瀟灑,玉樹臨風,行走在樹林里,身輕如飛,快如御風,好不逍遙自在。
這人乃是上清一脈正陽道的先天仙人,名曰呂正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