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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隨意敕封,因為敕封就表示朝廷認可的地位,方仙各派入世,大家都開門立戶,當然不允許有人搶生意,這是大家默認的規矩和格局,不能輕易打破。
即便是當初的呂正凌,也是因為天道六友,才會加以敕封。
許執事否決了古心覺的話,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卻莫名的惹怒了古心覺。
雖然古心覺到任以來,大家都畏懼古心覺的道行和身份,但誰也想不到,古心覺竟然如此暴戾,一言不合就動了殺機。
許執事被打成重傷,感受到古心覺的殺氣,臉色都白了。
屋外,聽到動靜,立馬沖進來幾人,只見許執事重傷在地,幾人皆是一驚,目光看向了古心覺,問道:“大人,你這是……”
“你們來得正好,正好告訴你們。”
古心覺氣勢一收,就像什么事兒也沒發生似的,淡淡的說道:“跟我談規矩,我的話就是規矩,質疑我的話,這就是不合規矩,不合規矩的人,就得死。”
“許執事,這次是給玄真道的面子,下不為例,按照我的話去辦吧。”
許執事是玄真道的人,面對古心覺這強橫的態度,許執事反應過來,忍不住心頭一怒,但畏懼古心覺的威勢,只得忍氣吞聲。
古心覺沒有再多言,饒有興趣的笑了笑,轉身往掌司府里面去了,又從里面傳來一句:“擂臺就設在曲城西面三十里外的古曲山,時間就在下月十五的月圓之夜。”
聽到這話,幾人還沒明白是什么情況,但古心覺的一席話,揚言自己就是規矩,誰敢違逆就得死,這讓幾人都皺起眉頭。
見古心覺走了,幾個趕緊上前,去扶起許執事,也沒多問是什么原因,許執事已經重傷不能說話,檢查了一下傷勢,胸肺重傷,內府出血,若不立刻施救,只怕是要一命嗚呼。
“快燒符紙,請吳師叔前來。”一人說道。
旁邊一人去燒符紙,也是忍著一臉怒氣,古心覺出手太重了,只得請吳師叔前來醫治。
當年敕封的時候,這一帶都劃歸了玄真道的地盤,不過玄真道的觀點一直是主張回歸隱世修行,很少參與這些爭斗。
原本上一任掌司,也是玉清這一脈的人,但不是神霄派,而是天罡派。
天罡派與二皇子很親近,司天府的幾個執事也都是天罡派的人,他們幾個都不怎么管事,有意回避爭斗,所以蓮花教的事兒,被掌司壓下了,他們也不知情。
如今上任掌司被調走,古心覺新上任,他們敬畏古心覺的道行和身份,但沒想到古心覺如此暴戾過分,剛才那一刻,他們都清晰的感受到古心覺的殺氣。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一個道人趕來了。
這道人看似才中年的模樣,頭發青黑,皮膚面色紅潤,兩眼清明,精氣神飽滿,身穿一襲灰舊的道袍,身后背著劍袋,還有一個背筐,背筐里是些草藥,腳步飛快,縮地成寸,殘影一晃而過,從屋頂進入司天府。
這道人正是玄真道的吳師叔,名曰吳文遷,看似中年,其實已有六十多歲,修為已達抱丹上層,可惜差一步就能圓滿入道。
五六十年前,吳文遷年輕的時候,正是天下動亂,方仙各派紛紛入世,吳文遷在前朝也是大氏族的出身,遭逢戰亂,家道中落,逃難的時候遇上仙緣,拜入玄真道。
原本吳文遷是有機會抱丹圓滿,但當時年輕氣盛,道行小成就出師,在曲城開設道觀,備受各分豪強的供奉,看不透名利,耽誤了修行,錯過了年輕的圓滿契機。
因為沒有圓滿辟谷,沒有修成尸解仙,抱丹的氣血充足,吳文遷的模樣也顯得年輕,后來幡然醒悟,看透了名利,一直保持修行,持之以恒,如今年過六十,道行絲毫沒有退步。
吳文遷就住在曲城的道觀,早已不理凡事,平時指點一下晚輩們修行,或是采藥煉丹,研習醫術養生等等。
剛才就在深山里采藥,接到燒符傳信,立刻便趕過來。
見吳師叔來了,幾人連忙行禮迎接,告知了情況,吳文遷不由得眉頭一皺,也沒多言,救人要緊,先讓引路去看許執事。
吳文遷查看了一番傷勢,立刻施展化勁推拿,為許執事疏通肺腑經絡,吐出內府的淤血,緩解了傷勢,又讓一人回道觀取藥,還需小心調理,活血化瘀。
治療完了,幾人忍不住說道:“吳師叔,這古心覺太過分了,專權獨斷,狂妄自大,把許師兄打傷,還要舉行斗法,挑起各派之間的爭斗,還請吳師叔主持公道。”
“哎……”吳文遷嘆了嘆氣,皺眉之余,卻是有些苦笑,這個公道可不好主持。
關于古心覺的事跡,一般人并不清楚,吳文遷算是略知一二,雖然古心覺年紀輕輕,但道行深不可測,并且古心覺的身世來歷,古素風之子,陽帝的皇侄孫。
古素風這樣的存在,道行早已大成,超然于凡俗之上,年齡也接近百歲了,卻有心思娶親生子,這可不是單純的情情愛愛,也不是單純的傳宗接代,而是為了仙籍血脈的繁衍。
五雷正法需要肉身,乃是法武兩修之道,不能修練尸解仙,也就是說,古素風是修習的天人道法。
天人道法是性命兩修,修為越高,性命越強,這是生命基礎的升華,可以遺傳給子孫后人。
也就是說,仙人的子孫后人,從一出生就是仙人血脈,古書稱為“仙籍”。
修練成仙,也就是入了仙人的籍貫,若是娶妻生子,繁衍出一族人,這就是仙族,上清道就是這樣的仙族,只是上清道修習尸解仙,血脈早已稀薄。
上古時期,仙人眾多,仙族多不勝數,仙人們的朝廷,也就是神話里的天庭,陽帝節制天下方仙,就是有意效仿天庭。
而古素風娶親,就是留下后嗣,繁衍仙族。
其實繁衍仙族的事兒,乾帝就在進行,后來廣帝也有繁衍,陽帝就是仙籍,以及陽帝的兒孫,全都是沾了一點仙籍。
不過廣帝當年沒有修成天人,仙籍不高,又是娶親的凡人,仙凡有別,血脈稀薄,而陽帝就是血脈最強的一人。
陽帝的下一輩,血脈更加稀薄,其中最強的是太子和一位公主,公主嫁給了古素風,然后有了古心覺。
古心覺繼承了古素風的天人仙籍,天賦異常之高,甚至還有一些天生的神通,絕非一般人所能對付。
以古心覺的心境,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仙籍,漠視凡俗,我就是天,我就是規矩,根本不會容忍一介凡人的質疑。
吳文遷說道:“罷了,一切都按古心覺的吩咐辦。”
“這……”幾人聞言,有些不服氣:“吳師叔,許師兄被打成重傷,就這樣算了?”
吳文遷心里無奈,在這些弟子面前,他是道行高深,但跟古心覺相比,他只怕是差得太遠,而這些弟子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淺,只以為古心覺與前任掌司差不多,也是練神返虛的境界。
而古心覺一直鎮守司天監的獄牢,這次來擔任掌司,必然還另有用意,很可能是牽扯著天門之事,
天門重出,關系著那件上古神物的下落,陽帝和古素風肯定是志在必得。
不過這些事兒,沒必要告訴普通弟子,吳文遷只是叮囑說道:“我們玄真道,不參與這些爭斗,你們謹慎行事即可,古心覺想做什么就讓他做什么。”
幾人還想說什么,但吳師叔已經這樣發話,他們也不敢多言,只得遵命。
吳文遷沒有多留,回道觀去了。
幾個執事立刻辦事,先安排玄真道的弟子嚴查客棧中邪之事,然后又把下月十五斗法的事兒上報,發信通知各派。
這消息一傳出,各派皆是一片嘩然,司天監居然要舉行斗法,這可是挑起各派爭斗。
當初各派斗得厲害,為了回避爭斗,連三年一次的宗門斗法都取消了,如今古心覺提出斗法,甚至連沒有敕封的小門小派也能參加,這無疑是讓各派很反感。
不過反感是一回事,眼里卻看到了機會,各派在明面上都以同門相稱,但其實一直明爭暗斗,就像上清府被立為上清一脈的正宗,本來就很多人不服氣,也是經過斗法取勝,后來取消了斗法,大家只得為持現狀。
如今過去了多年,再次提出斗法,大家都躍躍欲試,這爭奪洛山郡的道場,已經成了次要,反而是這斗法成了主要。
特別是像呂正凌這樣的存在,當初遭遇了冷嘲熱諷,如今修為大成,早就按耐不住想大打出手,重振正陽道的威名。
而這消息一傳開,很多小門小派和旁門左道也熱鬧了起來。
例如蓮花教,雖然被各派正宗視為邪派,但朝廷并未列入邪派,這些人物也有資格參加,甚至能加授敕封,搖身一變就轉正了,這可是難得一遇的機會。
一時間,各派都帶著弟子往曲城趕來,就算不能上臺斗法,但能觀看一番斗法,這也是一大熱鬧,對自身修行也大有裨益。
一晃就是幾天過去了,曲城的大街上,方仙道士明顯變多了。
然而人多了,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玄乎,連普通百姓都知道了,下月十五有神仙在古曲山斗法,大家都想去看熱鬧。
客棧里,張閑和武云瑤也知道了消息。
張閑不由得疑惑:“怎么有人約戰斗法,鬧得滿城皆知?要不我們多住半月,也去湊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