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但張縱與太平卻還是沒敢打開車窗,因為路上的蕩起的塵土實在太多了,如果打開窗子,用不了多久,他們兩個就會變成土人,幸好車子里準備有冰盆,倒是把溫度降下了一些,再加上婉兒準備的冰鎮酸梅湯,所以倒也不覺得辛苦。
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張縱他們這種優越的條件,官道上絕大部分的行人都在頂著烈日趕路,一個個汗流浹背,滴落的汗水掉在塵土里,很快就被蒸發干,而地面的浮塵足有手掌厚,每一步下去都帶起無數的塵土。
“這種天氣趕路實在是太難受了,早知道還不如在長安多呆幾天再動身。”太平手拿著團扇,一邊給自己和張縱煽風一邊抱怨道,哪怕車廂里有冰盆降溫,但依然讓人感覺不舒服,特別是身上的汗似干未干,粘在身上十分的難受。
“沒辦法,重業那邊一直叫苦,太子擔心他那邊出什么事情,所以也希望我早點去幫重業。”張縱這時也無奈的開口道。
之前張縱向李弘復命,本來是想休息幾天再動身的,但沒想到洛陽那邊的李重業卻接連來信,希望能讓張縱早點去幫他,畢竟他在洛陽那邊身單力孤,連個能夠商量的人都沒有。
“重業這小子真沒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等到了洛陽,我非得罵他一頓不可!”太平卻不管那么多,得知是因為李重業才讓他們在這種天氣趕路,當下也十分生氣的道,她可是李重業的親姑姑,教訓一下晚輩也是應該的。
張縱聞言則是笑了笑沒有開口,隨后把目光也放在了手中的書本上,不過他的眼睛雖然看著書本,但其實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而是在想著離長安前的一些事情。
寧兒本來也是要和他們一起來洛陽的,但最終卻還是暫時留在長安,因為城陽長公主生了場病,雖然不太嚴重,但也需要人在身邊照顧,所以她決定暫時留在長安,等到城陽長公主病好后,再動身去少洛陽。
不過在寧兒這件事上,薛紹卻特意找了個時間與張縱單獨的聊了聊,自從寧兒決定不計名分的與張縱在一起后,薛紹就與張縱疏遠了一些,張縱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這件事,所以兩人的關系一時間也變得有些尷尬。
不過借著這次機會,張縱也開誠布公的與薛紹聊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對于薛紹這個朋友,他也十分的珍惜,所以他對薛紹也沒有任何的隱瞞,而薛紹對張縱的確有些怨言,但是在聽完張縱的解釋后,也終于原諒了他,兩人總算是解開了心結。
另外薛紹也答應張縱,等到城陽長公主的病好后,他也會盡力的說服長公主去洛陽,這并不僅僅是為了成全寧兒和張縱,另外他也要去洛陽任職,畢竟長安這里注定不會有什么大的發展,朝中的權貴也幾乎都在想辦法搬到洛陽去。
想到上面這些,張
縱也不禁有些感慨,他即為自己和薛紹解開彼此的心結而高興,同時又在為長安未來能夠預見的衰落而感到心痛,雖然在短時間內,長安依然是大唐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絲綢之路的起點,也注定讓它成為大唐的經濟中心之一。
但是隨著首都地位的失去,長安已經不再是大唐的政治中心,這使得它身上的光環也大為衰弱,權貴們也都在想辦法遷到洛陽去,甚至連普通的富人也都有這樣的想法,而失去了這些人后,長安肯定會進一步衰弱,甚至很可能就在多年后被洛陽反超。
“長安的衰弱無可避免,只是不知道洛陽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張縱當下低語一聲,隨后也把思緒轉移到洛陽那邊。
這段時間張縱也一直在收集著洛陽那邊的情況,再加上李弘給他提供的情報,使得他對洛陽那邊的情況也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李治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甚至已經達到了目不能視的地步,明崇儼的醫術雖然神奇,但也只能緩解李治的病痛,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明崇儼的醫術似乎起的作用也越來越小,李治的身體幾乎是在以肉眼可見的情況在惡化。
按照原來的歷史上,的壽命頂多也只剩下兩年時間,甚至可能還不到兩年,而這兩年的時間也極其關鍵,甚至可以說,李弘是否能夠順利繼位,就要看這兩年的情況了。
武媚娘似乎也感覺到李治的情況要遭,所以這段時間也開始變得肆無忌憚,借著李治無法處理朝政,她也開始大力培植自己的勢力,雖然朝中有不少大臣反對,但依然擋不住武媚娘的擴張腳步,朝中許多關鍵位置已經換成了武媚娘的人。
也正是武媚娘的這種急劇擴張,所以李重業才會多次向李弘求救,他現在急切的希望李弘能早點去洛陽,但以現在的情況,李弘最早也要等到明年才能離開長安,所以現在只能派張縱去。
雖然相比李弘,張縱到達洛陽起到的作用也并不多,但至少可以牽制一下武媚娘,延緩一下武媚娘擴張的速度。
不過張縱對自己卻沒有太大的信心,因為他知道武媚娘可不好對付,他現在雖然是駙馬,而且還正式進入朝堂為官,但是面對武媚娘這個難纏的對手,他也感覺有些心虛。
其實想要牽制武媚娘,也并非完全沒有辦法,最好的辦法還是要從李治身上下手,別看現在武媚娘手握大權,但她手中的權力全都是李治給的,只要李治一句話,武媚娘就得乖乖的交出來,甚至可以說,只要李治還活著,武媚娘就翻不了天。
然而很可惜的是,李治對武媚娘的態度也十分矛盾,于公來說,他即想利用武媚娘平衡朝堂,但又不想讓武媚娘的權柄太大,于私來說,他對武媚娘即有感情,又有防備。也正是李治這種矛盾的態度,才導致武媚娘現在的地位與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