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古屬冀州域,春秋本為衛邑,后屬晉,三家分晉后為七雄之一趙國之土,始皇帝置三十六郡為邯鄲郡。
西漢之時趙國時為郡,時為封國。廢置不定,光武中興,以其叔父劉良為趙王,傳至今日已有七代。
東漢的趙國很小,最盛之時不過三萬余戶,十八萬人口,還不及許多大縣,在冀州諸郡國中可謂小的可憐,但趙都邯鄲卻是頗為繁華的地方。
趙國國都邯鄲,雖不及雒陽、長安這等千年都城,但也是有數百年歷史的古城。自戰國時趙敬侯將國都遷至邯鄲開始,邯鄲便是河朔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城。
這片地域對于袁紹來說,可以放心的讓劉備折騰,區區十八萬人口,折騰不出花來。而對于何進來說也勉強能接受,只要劉備不作死,好好呆在邯鄲,幾年時間很輕松就過去了。
作為河朔名城,邯鄲城易守難攻,對于賊寇來說屬于不值得去啃的硬骨頭,只要劉備這個趙國相老老實實的窩在邯鄲城里,自然是高枕無憂。
然而……
看著面色鐵青的劉備,李澈不由得嘆了口氣。
黑山賊在年初時寇近河內,被朱儁擊敗,本來正蜷縮著舔傷口。卻不想天降大禮,白波賊成了漢王朝的大敵,為了更好地剿滅白波,漢王朝制定了以匪制匪的策略。
而這恰好助長了黑山的氣焰,其不敢攻打堅城,卻借機掃蕩城外民眾,在朝廷對黑山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弱小的趙國自然拿黑山賊沒有辦法,冀州西部各郡的民眾便迎來了地獄。
一路所見,田地荒蕪,匪寇橫行,即便到了邯鄲左近,也難見繁華,這種情況下,莫說讓劉備縮在邯鄲城內錦衣玉食窩上幾年,就算是李澈,也難以心安理得的坐享爵祿而無所作為。
好在一行人本就是沖著掌控冀州而來,既然要掌控冀州,那么作為冀州毒瘤的黑山賊,自然要將其消滅。
是以李澈也只是希望劉備冷靜一些,莫要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僅憑手上這些蝦兵蟹將,是不可能剿滅黑山的。
“明遠放心,備知曉輕重。”劉備深吸了兩口氣,稍稍平緩了心里的怒意。
“黑山賊雖勢大難制,但也需要面對整個冀州的壓力,若只是祛除趙國境內的黑山,想來不算太難。”荀攸輕笑一聲道。
李澈輕輕頷首:“總要先掌控趙國再說,若不能將趙國抓在手里,那便是無根之萍。哪怕趙國再小,但只要能掌控趙國,那便是主場作戰,勝算可謂大增。”
“正是此理,官剿匪之優勢便在于此了。”荀攸點頭贊同道。
劉備頷首應道:“備明白了,總之先見過趙王,再論其他。”
……
此時,趙王宮內,當代趙王劉赦癱在自己華麗的王座上,悠悠的問道:“那位劉國相還沒有到嗎?”
“回稟大王,劉國相還沒有到。不過按照時日,大約也就是這幾日了。”坐在下首的一名官員拱手回道。
劉赦是一個很胖的人,跪坐對他來說簡直是災難,故而特意命人仿胡床打造了一張華麗的王座,私密會見之時便坐在王座上,以稍緩疲憊。
這也很正常,東漢的封王與西漢早年不同,其在封地上無所事事,根本不能插手管理封國。
為了不讓皇室猜忌,這些封王都把自己當豬養,除了偶爾進京朝覲,其他時候,藩王們都是縮在深宮享樂。
這樣成長起來的藩王,若是還精壯有型,那才是見了鬼了。
劉赦吃力的挪了挪身子,嘆息道:“希望這位劉國相是個好相與的人吧,孤最是不喜折騰了,他管他的國家,孤自去享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啊。”
那官員笑道:“那劉國相也是宗室,太后已允其復籍,與大王也算是天然親近,想來不會太過多事。”
劉赦哼哼唧唧的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繼而冷笑道:“這些個遠支宗室,最是會來事!復籍是不夠的,區區亭侯想來也無法滿足他,他們費盡心思往上爬,最是難纏!讓你探查的事怎么樣了?”
“回稟大王,下官多方打探,發現這位劉國相在朝野風評不錯,多與人相善,很是儒雅隨和。只有一條,其頗為厭惡宦官,曾經與十常侍針鋒相對,不假辭色。”
劉赦皺了皺眉頭,疑惑道:“儒雅隨和的人會和那些閹人針鋒相對?陳卿,情報是否有誤?”
那陳卿笑道:“大王有所不知,再是溫和儒雅的士人,在面對閹宦時也不敢低頭,否則必然不容于士林,這是士林的鐵則。”
“如此便好,孤也頗為討厭這些閹人,仗著天子寵信胡作非為,竟然膽敢對孤不敬!”劉赦挑挑眉毛,又吃力的挪了挪身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完,劉赦轉了轉小眼睛,問道:“陳卿,你說……那些事應該不會被他發現吧。”
“大王放心!事情是由下官一手操辦,斷不會有疏漏。便是退一萬步講,真讓那劉國相查了出來,下官也會一力擔下,斷不會波及到大王!”那陳卿避席而起,慷慨激昂的表示沒有絲毫問題。
劉赦輕輕點頭,笑道:“如此便好,孤自然是信得過陳卿的。陳卿放心,若你被定罪,孤必然會好生照料你的妻子,無須憂慮。”
“下官,謝大王仁慈!”
劉赦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面帶愁色的嘆道:“孤堂堂王爵,卻要對一介亭侯低聲下氣,面對其孤只能戰戰兢兢,何其荒謬啊,只希望這劉玄德能安生呆著,孤依照舊例,好生對待他便是了。”
東漢的國相事實上才是封國之主,其比起郡守,若說有所不同,那便是還多了一條監視諸侯王的職責。
但凡諸侯王稍有違制,國相便會上奏于朝廷,那么朝廷輕則申飭,重則削減封地。對于諸侯王來說,沒有權力就算了,若是還少了封地,那就是在生生割肉。
偏偏這些諸侯王權力沒多大,玩是挺會玩的,違制那是家常便飯,便如這趙王打造胡床一般。
是以諸侯王對待國相,大多是如同供祖宗一般,只希望其能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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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隨昭烈至趙,見田地荒蕪、民不聊生,由是定計剿除黑山群賊。
——英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