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曹操疑惑,夏侯惇也是微微挑眉,關羽對于夏侯淵猶如夢魘一般,失去的兩根手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夏侯淵,也因此讓兗州其他將領為之震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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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前對戰事進行初步分析時,關羽也一直被定為頭號大敵,夏侯惇更是強壓下夏侯淵的請戰要求,決定親自迎擊,足見對關羽的重視。見戲志才有不同看法,倒是頗為好奇。
戲志才撫須道:“關、張二將勇冠當世,如果說車騎將軍李明遠和魏相荀公達是魏王的腹心,那關張二將便是不可或缺的臂膀。明公與諸位將軍重視關云長也屬正常,畢竟此人不僅勇冠三軍,于謀略兵法之道亦頗多建樹,如無意外,此人可稱當世第一將。
但是,在下曾細細分析關張二人往昔經歷,意外的發現了有趣之事。此二人雖然是閃耀的將星,看似無可匹敵,實則都有著致命的缺陷。關云長剛而自矜,素來自傲,不聽人言,于魏王麾下只聽寥寥數人之勸。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人各有所缺,如此自傲,可以說早就埋下了禍根。
如今李明遠在關中,荀公達在河東,荀文若在雒陽,沮公與坐鎮冀州,何人能隨軍勸諫關云長?
至于張益德,其人劣性更甚!吳子嘗言愛兵如子,此乃為將之本,而張益德動輒鞭笞士卒,打罵更是常態,麾下早有怨憤。只是張益德確實是不世出的將才,連戰連捷的輝煌與功勞掩蓋了這巨大的隱患罷了。”
夏侯惇目瞪口呆,曹操也是微微張嘴,顯然頗為驚訝。勇冠當世的關張二將在戲志才口中都有致命缺陷,這名病懨懨的文士口氣倒是不小。
郭嘉若有所悟的道:“看來志才兄最是忌憚韓浩韓元嗣?”
說到韓浩,戲志才神情一沉,喟然道:“奉孝此言不差,唯獨韓元嗣此人,吾沒有任何辦法。須知此時形勢是魏強我弱,僅憑大勢,魏王便居于不敗之地,而我等卻要在夾縫中謀求那一線生機。關張固然英武非凡,但缺點同樣明顯,可被利用。
而韓元嗣此人,太穩了,他不如關張之勇冠三軍,也沒有過人的戰績和謀略,往昔的光芒也一直被車騎將軍李明遠所掩蓋,故而在很多人看來,韓元嗣還不及張儁乂、張文遠這些后起之秀。他們都忘了一點,車騎將軍不擅兵事,卻屢戰屢勝,其中固然有他目光長遠以及魏王麾下兵強馬壯的原因,但也少不了韓元嗣的功勞。
對于此時的兗州而言,韓元嗣才是最大的問題,因為穩,因為強,所以要想擊退他,只能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決。可雖然他不比關張二人,卻也是將才之屬,再加上魏王麾下的強軍,著實難以應對。”
曹操輕輕頷首,幽幽道:“上天待劉玄德何其厚也!關張韓三人,都是非凡之才,能得其中一人,便是天幸,可劉玄德僅僅攻打兗州便能出動此三人,南方還有趙子龍,并州尚有張儁乂,關中更有平定匈奴的張文遠,何其不公!”
郭嘉蹙眉道:“明公何出此言?元讓、妙才也是大將之屬,臧宣高、樂文謙亦是不凡,明公麾下,也并不弱于魏王。”
曹操這才猛然回過神來,自責道:“終究是吾能力不足,否則若是同樣的兵馬相對,元讓、妙才必不弱于關張。”
夏侯惇神色平靜,抱拳道:“明公此言愧煞末將。是我等無能,才讓兗州一敗再敗,焉能責怪明公?”
“咳!咳!咳!”戲志才又連連咳嗽,血滴落在地上,曹操連忙叫道:“速傳醫者,快!”
“不必了,明公,時間緊迫!”戲志才搖搖頭道:“關云長可交由東郡程府君應對,奉孝可應對張益德,至于韓元嗣……請恕在下無能,無有應對之法。”
曹操眼眶通紅,淚水滲了出來,泣聲道:“吾親提兵馬去戰韓元嗣!哪怕是為了志才,吾也要取下韓賊之首級!志才,且去歇息吧!”
身子晃了晃,戲志才微笑著點頭道:“遵……”
話音未落,身形單薄的文士身子一軟,天旋地轉中失去了意識。
東郡東阿縣外的軍營,關羽有些不耐的看向身邊一名侍衛,不悅道:“藏頭露尾,有甚意思?”
隨著一陣低笑,陳群低聲道:“若是讓兗州方面知道下官在將軍麾下,恐怕會有所防備,車騎將軍的瞞天過海之計就要付諸東流了。”
關羽冷哼一聲,撫髯傲然道:“若非大王與先生都遣你前來,關某是斷然不會留你在軍中的。區區兗州,無有敵手!”
“將軍乃當世名將,勇冠三軍,智計過人,若是正面對敵,自然無懼無畏。可兗州方面想必也深深畏懼將軍威名,難免會有陰謀毒計。將軍光明正大,對于這些鬼蜮伎倆容易疏于防備,下官在此也只是略作防備罷了,正常情況下絕不會干擾將軍之安排。”
和關羽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加上李澈信中盯囑,陳群也知道怎么應對這位傲上憫下的美髯公,一番話可謂正中關羽癢處,微微瞇眼,很愜意的撫須自得。
想了想陳群也算老朋友,再加上劉備和李澈的面子,關羽也就矜持的點點頭道:“還要多多拜托陳長史了。”
酸棗軍營,右將軍張飛吹胡子瞪眼的看著身邊的“侍衛”,一陣抓耳撓腮。
崔琰崔季珪,尚書鄭玄高徒,書香世家,恰恰是張飛最敬重的一類人,手中又有劉備和鄭玄的書信,可謂把右將軍卡的死死的。
而他也并不干涉行軍打仗之事,只是盯著張飛,嚴防他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這種情況已經十幾天了,開始時張飛還不當回事,而當他某一天在校場上怒氣勃發準備鞭打士卒時,被崔琰一把攔下。
這位“崔先生”極其認死理,若是正常處罰,哪怕再是嚴苛,他也不聞不問,畢竟軍法如山。可若是張飛準備擅自加刑,崔琰斷然不會同意,即便張飛怎么恐嚇,崔琰也是毫不避讓,并不斷重復吳起“愛兵如子”的理論,氣得張益德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卻又無可奈何。
也因此,張飛麾下的士卒近些天都感覺有些不適應,暴烈的右將軍竟然嚴格按照軍法行事,實在是破天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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