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飛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張雄天雖然疑惑,但是還是起身去給李飛打聽。
只見張雄天來到張宗友屋里,此刻張宗友正和胡氏在一起。
胡氏的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張雄天知道,他哥和他嫂今天早上干了一仗。
不過兩人現在關系已經緩和,張宗友正說話逗胡氏開心。
胡氏雖然還是氣鼓鼓的,但沒有再吵著要回娘家。
看見張雄天進來,無論是張宗友還是胡氏,都假裝看不見。
張雄天卻厚著臉皮上前,對張宗友道:
“哥,其實我身上還有三兩銀子。”
張雄天是十分了解他親哥的脾氣秉性,知道要是直接開口問,他這位親大哥,根本不會搭理他。
但要是提到錢,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只見那張宗友,一下子蹦起老高,也顧不得哄胡氏,對張雄天連忙道:“快給我!”
張雄天道:“但我只有這三兩!這是最后的銀子,你以后就算再來找我要,我也沒了!”
“我知道!快給我!你總算知道疼你哥了!”
胡氏在旁邊,也是眼睛發亮,颼一下站起來。
而張宗友,則比胡氏還要興奮。
他今天剛剛被牛二敲詐走二錢,現在滿心的郁悶。
此刻聽見張雄天說他還有三兩,頓時喜出望外,就想立刻從張雄天身上搶來這三兩銀子。
但張雄天卻道:
“我是想把這三兩銀子給你,但要是你拿了錢,過幾天又找我要怎么辦?這是我最后的銀子。”
張宗友現在只想從張雄天身上要到這三兩銀子,于是連忙道:
“不會!你只要把這三兩給我,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找你要!”
張雄天道:“可是,你不找我要,那牛二恐怕也會找我要。
要不這樣,你把牛二叫來,我當著你們倆的面,一人給你們一兩五錢。
你們保證,以后絕對不能再朝我要錢!”
張宗友一聽,頓時像是一盆冷水澆在頭上。
他一想到牛二有可能分走屬于他的一兩五錢銀子,頓時臉色難看到了極致,大聲道:
“不行!咱們家的銀子,為什么要給他?”
張雄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道:
“那我有什么辦法?他今天嘗到了甜頭,以后一定會再找我要的。”
說著說著,張雄天作勢要邁出門口,并大聲道:
“我還是去牛二家里,找他說個清楚,不然他以后總纏著我,也不是個事!
要是找不到他,那我明天遇到他之后,再把銀子拿出來。”
張宗友一下子躥到張雄天面前,一把攔住張雄天,道:
“那是我們家的銀子,不能給外人!
牛二那個王八蛋,今天剛剛從我手里敲詐走了二錢,去縣城瀟灑去了!
你現在竟然還想給他一錢半,你到底長腦子沒有?”
張雄天嘴角勾起了笑容,心道他這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傻得可愛。
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卻一閃而逝,轉瞬間便化為不解:
“牛二去縣城了?他去縣城干什么?”
張宗友牢牢抓住張雄天,道:“把銀子給我!”
和牛二之時,就算牛二搶走他的銀子,他也不敢說什么。
但是面對張雄天,他可就沒有這么客氣了。
“到底給不給?我抽你信不!”
張雄天則牢牢鎖住自己衣服,一副保護懷里銀子的架勢,并大聲說道:
“你休要哄我,牛二壓根沒有去縣城,你只是想騙我銀子!”
張宗友把張雄天甩到炕上,都沒有掰開張雄天的手,于是氣急敗壞的道:
“我哄你干什么?我朝你要的那兩錢銀子,都被那個王八蛋搶走了。
他說不定此刻正在青樓里快活,老子在家對著一個黃臉婆,想想就氣人!
你特么還要把這三兩銀子分一半給他?老子打死你!”
這話,被旁邊的胡氏聽了個真切,通過這只言片語,她也猜出了前因后果。
張宗友背著她,和牛二去找張雄天要錢,并且還被牛二敲詐走了二錢。
對于胡氏來說,這已經是不可忍受的事!
但張宗友最后那段話,才是最不可忍受的。
她腦袋里一直反復回響“黃臉婆”這三個字。
她本是殷實人家的閨女,而且還是獨女,其父母雖然是農民,但對她十分寵。
這讓她的脾氣,比同時代大部分女性要火爆,也比同時代女性自尊更強。
她雖然嫁到了這個窮山溝,但是卻堅持搽胭脂抹粉,勢必要和其他農婦區別開來。
對于美貌,胡氏相信她絕對是這山溝里最漂亮的女人。
她有證據,單憑牛二每次到這里,都要賊眼睛緊緊盯著她就能知道。
可是,這么驕傲和自信的女人,卻被自己的男人罵黃臉婆,那傷害可就大了。
“啊!”胡氏朝天一聲吼,滿肚子的怒火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燒爛。
她四周尋摸一圈,撿起炕下的痰盂,搶到張宗友身后。
只聽見咣當一聲,張宗友的腦袋和痰盂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而張宗友,翻了個白眼,昏死過去。
張雄天喘著粗氣,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張宗友,又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胡氏,緊張得咽下一口唾沫,背心的冷汗已經將衣服打濕。
胡氏忽地眼睛看了張雄天一眼,讓后者猛地一個哆嗦,擠出難看的笑道:
“你繼續!不用管我!”
……
牛二經過好幾個時辰,總算來到了縣城。
身上揣著二錢銀子,腰桿自然也挺直了許多。
來了此地,就直奔青樓。
“二錢銀子還是太少,據說畫眉姑娘,一夜就要幾十兩,嘖嘖……”
牛二一想到這青樓的頭牌畫眉,咽了口唾沫。
青樓門口有站街攬客的,這些都是普通貨色,價錢也不高。
牛二身上的二錢銀子,也只能找這些。
“給大爺備上好酒菜!”牛二一把摟住門口一位苗條女子,大咧咧的對旁邊一小廝道。
“好嘞!大爺您請!”
青樓內,香風陣陣,樂曲裊裊。
各種香艷場面,牛二倒是司空見慣,不以為奇,他現在一心只想春宵一刻。
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想要春宵一刻的牛二,卻被老熟人看見。
這個老熟人,正是多年前差點將牛二砍死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