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彰走在第五區的街頭,腳步匆忙。
使用了千機面具,他現在變成了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人,皮膚白膩,額頭掛滿了汗珠。
忽然,段彰停下了腳步,本來假裝彎著的腰也慢慢挺直了起來,他臉上的千機面具不斷蠕動,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鬼鬼祟祟的,果然暮色莊園的人都是見不得光的老鼠。”
段彰轉過身,高昂著頭,聲音洪亮的喊著。
馬路的另一邊,夜梟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他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五根手指緊繃著,像是隨時要抓取什么東西。
“呦,原來是老朋友了,夜梟老頭。”段彰雙手插在兜里,四下打量著,很快,段彰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奇怪啊,怎么只有你一個人,暮色莊園至少要派兩個高階學徒才能攔住我去摘夜叉的狗頭,你一個人的話可是不夠看啊。”
“有老夫一個人就夠了,至少不會那么輕易的死在你手里。”夜梟輕聲回答著。
“還真是自信呢,No.15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排位,有時候差了1個數字,就是生和死的差別。”段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巴巴的送上門來找死?”
夜叉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路牌,那個鐵質的路牌奇怪的搖晃著,慢慢的在變得扭曲,似乎不自覺的在指向段彰的方向。
“段彰大人是現任No.14,除了暮色莊園的那幾個老家伙,你就是黑灡帝國最強大的高階學徒了,段彰大人的磁力血脈人盡皆知,就算用了千機面具,還是掩蓋不了強大的血脈。”
“你看看,我是大意了!”
段彰猛地拍了拍額頭,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我還覺得自己藏得挺好,沒想到的是,我就像黑夜的螢火蟲一樣耀眼。”
“不過既然聊到這了,我倒要問一句。暮色莊園的那些老家伙們,都去哪了?No.12,No.13,No.16,No.17?他們這4個人,自從曙光和暮色開戰后,可就悄悄失蹤了啊?”
夜梟搖了搖頭。
“這些你該去問族長,我并不清楚。”
兩人站在馬路上的對話,內容奇怪,聲音也大,引得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打量。
“段彰啊,再不動手的話,我們就要被這些普通人當成瘋子抓起來了。”
夜梟豎直手掌,指尖夾著一塊正方形的黑色布片,遙遙指向段彰的方向。
“沒想到送死還有這么著急的?”
段彰笑的彎下了腰。
“桂逸致派你過來,應該是打算讓你拖住我,然后他們加上夜叉,去狙擊曙光的另外五個人吧?”
“想法不錯,可惜也太天真了。”
段彰按壓著指骨,發出清脆的聲響。
“難道他就沒想到,我也許是故意離開大部隊,一個人等在這里,就是算到了他的心思,準備誘殺暮色莊園最強的…你呢?”
“你看,這個戰場就是我精心挑選的,有點太適合我戰斗了呢。”
段彰的左手虛空抬起,一輛停靠在路邊的汽車震動了兩下,它軀干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響,很快就碎裂成了無數塊。
那些鋒利的鐵片漂浮著匯聚到段彰身后,像是烏云一樣密布著。
“準備好了嗎?老頭?”
段彰在半空中搖晃著手指。
“要被穿成馬蜂窩了哦~”
手指落下,數千個鐵片在空氣中急速抖動著,如蜂群一樣撲向了夜梟。
夜梟的瞳孔驟然緊縮了起來。
他右手拋出黑色的正方形布片,口中輕聲說著。
“大!”
那塊布片在空中高速旋轉著,猛然脹大了無數倍,變成一層樓高的黑色斗篷,迎風飄揚,密集的鐵片接連碰撞到黑色的斗篷上,火花四濺。
短短幾秒鐘,兩人把整條街道攪了個天翻地覆,那些路人們尖聲驚叫著,慌亂的四處奔跑起來。
段彰揚起稍稍揚起,左手也跟著抬了起來。
不遠處的路牌開始顫動,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拔了起來,路牌指向黑色斗篷,直接扎進了黑色斗篷的最中央。
嗤啦一聲,黑色斗篷被撕裂,蜂群一樣的鐵片鉆過縫隙,撲向了夜梟的位置。
夜梟慌亂的閃開,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個位置,無數只鐵片插在了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讓人頭皮發癢。
“老頭,你身子骨也不行了嘛。”
段彰指了指夜梟的左肩,那里愕然插著四五個鐵片,夜梟的手臂軟軟垂了下來,鮮血順著衣袖滴落在地面。
“不要走神啊,年輕人。”
夜梟伸出右手,虛空指了指段彰的身后,口中輕聲說著。
“大!”
不知道什么時候,三塊旋轉的黑色布片已經停在了段彰的身后,它們連在一起,脹大成黑色的包袱,把段彰連同他身后的建筑一起包了進去,還有一部分來不及逃走的路人。
夜梟手指落下。
“收!”
脹大的黑布急速縮小,隱隱約約的,里面傳來建筑物崩塌碎裂的聲響,還有人臨死前的慘叫聲。
最終,黑布變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包裹,不管它曾經包裹住了什么,現在里面的人和物已經完全粉碎了。
包裹飄回到了夜梟的手里。
夜梟急切的伸出手指,解開了微型的包裹。
它里面出現了一棟微型的高樓,它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黑點一般的巨石散落著,還有一些路人的尸體,那些人只有指甲般大小。
夜梟瞇著眼睛,仔細尋找著段彰的痕跡。
或許是太心急,夜梟始終沒有發現段彰的尸體。
他背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別找了,我跟你說過,你的身子骨已經不行了。”
段彰獰笑著站在夜梟背后,那些鋒利的鐵片急速沖向夜梟的腦袋。
第7區,桂逸致站在城墻上向下眺望著。
不遠處,無數黑點正緩緩向著第7區涌來。
那些見習學徒們從樹林里,大路上,馬車上走了下來,他們慢慢匯聚在一起,似乎有著相同的默契,漸漸變成了一個整齊的方隊。
不過桂逸致的視線始終沒有落在那些見習學徒身上,而是目光緊盯著最前面的五個人。
他們戴著白色的千機面具,始終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桂逸致側過頭,有些感慨的對著藍波說道。
“那些見習學徒們,也不是完全沒用的。”
“你看他們排列的隊形,多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