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的一個早晨，宋立輝提前體驗了一把又當爹又當娘的辛苦活。
兩個女孩兒換完了被子，縮在被窩里看著他抱著那床尿了的被子往外走的時候，大女孩兒忽然壯著膽子說話了。
“大……大哥哥，我想解手。”
“解手？”
宋立輝睜大了眼睛看過來，他這才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這里有五個孩子！
看著五雙怯怯的眼睛，宋立輝嘆了口氣道：“等著！”
走到外面把濕被子放到椅子上，轉身去拿尿桶，提著尿桶往回走，還沒推開里屋門，就隱約聽見屋里孩子們說話。
“大哥哥一點都不兇嗎，你看他多好說話啊。”
“是啊！是啊！小蝶把被子尿了他都不發火呢！”
“嗯！嗯！就像大壯哥哥一樣，別看說話聲音很大，但一點也不可怕！”
一個小女孩兒尖尖的嗓音響起，“我不是故意尿床的，我實在是憋不住了！”
她說完了，其他孩子也說道：“我也快憋不住了！”
“我也是！”
宋立輝臉一黑，咳嗽一聲，壓下屋子里的說話聲，素著一張臉推門走了進去。
拿著尿桶放到床頭，呵斥女孩兒扭頭讓三個男孩兒尿……
這個好解決，三個光身子的男孩兒嘶嘶哈哈尿完了就回被窩了。
輪到最大的女孩兒了，犯了愁。
這女孩兒看年齡也有七八歲了，這么大的閨女了，不能讓她當著這么多男孩子的面尿尿吧？
他也不想一想，昨晚還讓人家五個孩子在一起洗澡呢，這會兒倒想起來男女有別了。
還是老辦法吧，呵斥三個男孩兒臉沖著一邊，宋立輝背對著揮揮手。
等嘩啦啦的聲音沒了，問了一句回去沒，聽見女孩兒說回去了，這才扭過頭來問五個孩子：“你們都叫什么名字啊？”
五個孩子挨個介紹自己，大女孩兒叫鈴鐺，小女孩兒小蝶，小男孩兒小童，頭比較大的男孩兒叫憨頭，脖子長的那個叫糖葫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們就沒有一個正經名字嗎？姓什么叫什么你們不知道嗎？”
五個孩子一齊搖頭，宋立輝疑惑道：“你們怎么會沒名字，你們當乞兒之前也得有家的嘛。你們難道不記得父母給你們起的名字嗎？”
兩個小的記不得情有可原，可三個大的沒道理會忘啊。
叫鈴鐺的女孩兒聞言道：“我不記得我父母什么樣兒了，我在三年前就成了乞兒。”
憨頭嘿嘿笑著說：“俺也記不得了，俺是四年前被扔掉的。”
糖葫蘆搖搖腦袋道：“俺也不記得，俺就記得是在一個集市上有人把俺抱走了，這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俺爹俺娘了。”
都是可憐的孩兒啊……
宋立輝嘆了口氣，想起來自己窮困潦倒的那些日子來，好在那時候他還有妹子跟娘。
“行了，不提這事兒了，”他笑著說：“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我給你們一人想一個新名字！從此以后，你們就是有家的孩子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心潮涌動，有一種感覺不吐不快，拍拍算去盛飯去。
五個孩子看看他，看看這間房子，一種叫安心的東西悄悄住進了心房。
然后轉過身去的宋立輝就聽憨頭說：“俺想拉屎了！”
一個趔趄，他差點兒被門檻絆倒趴地上。
扭過頭去惡狠狠地吼道：“忍著！”
劉小皮找了一家估衣店，走了進去，開口要買五件小孩子的衣服。
掌柜的立刻眼睛就亮了，親自走過來招呼他。
按照大概的樣子跟掌柜的一說，很快五套衣服就放到了眼前。
很普通的料子，劉小皮伸手挨個捏著的時候，掌柜的在一邊笑著道：“客官只管放心！我這可都是七八成新的衣服，保管暖和！”
他也知道自己這些舊衣服，比不得新衣服光鮮亮麗，因此使著勁的夸實用性。
“結實！耐臟！好洗！還洗不破！這么好的衣服絕對沒有第二個估衣店拿的出來！”
劉小皮點點頭，道：“都給我包起來吧。”
“好嘞！”
掌柜的喜笑顏開，心里哼哼著今天做了個大生意，親自去拿包袱皮去了。
等包好了，劉小皮問他，“這些衣服要多少錢啊？”
掌柜的道：“您給一百五十錢就行！”
劉小皮點點頭伸手進懷里掏出錢袋來，掌柜的眼睛都發光了。
就見他從里面拿出一兩銀子來，遞了過來。
掌柜的臉抽抽，不接，道：“這位客官！我說的可是一百五十錢，您這是一兩銀啊！我找不開！”
劉小皮樂了，道：“若是我多買點兒不就找開了嗎？”
“呦！那感情好啊！”
掌柜的興奮地都要跳起來了，“您還要點啥？”
“十雙小鞋子，就按我剛才的要求來，分兩對兒，另外再給我拿五頂小帽子，有襪子的話，也來十雙！”
“得嘞！您就請好吧！”
遇到大主顧了，掌柜的轉身要去拿，又聽劉小皮道：“別給我拿不干凈的，上面有味兒的我可不要！”
呃……這還是個明白人。
掌柜的回去精挑細選之后才拿了過來，到了跟前一臉歉意道：“客官，這些衣物已經是本店最好的了，至于有沒有不干凈的，我是真的不敢保證！”
“嗯。”
劉小皮點點頭把衣物裝好，道：“我也就是這么一說，掌柜的莫往心里去。”
“不敢不敢！”
遞過去一兩整銀，收回來幾塊碎銀，展柜的是用稱給稱好的，劉小皮看了一眼。
點點頭，還行，這家店不算太黑，那桿秤沒動多大手腳。
扛著兩大包東西回來的時候，遠遠就見宋立輝坐在門口臺階上，看見他來了，風一樣地跑過來了。
“哥！你可回來了！”
“咋了？看你這么著急？”
宋立輝搶著抱過包裹就往屋里沖，嘴里說著：“你再不回來，孩子們就要拉褲子了！”
“啊！”
沖進屋里，打開包裹，胡亂地往床上扔衣服，宋立輝著急地道：“快點兒！穿好了衣服趕緊去茅房！”
五個孩子一時間手忙腳亂，實在是肚子漲得難受。
這時候也顧不得男女了，胡亂穿好適合的衣服，套好鞋子，宋立輝就把孩子們往外攆著走。
“快！快！快！”
一屋子孩子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宋立輝跟著出來也跟著去。
劉小皮在一邊慢悠悠地帶上面具，看著這一幕忍俊不禁，心想小宋看起來怎么有點像老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