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輛灰色的馬車停在了西敏區皮羅卡特街英國皇家研討學會的紅色大門前。一位看起來早已等候多時的青年人拍了拍門口侍者的肩膀,然后側身上前抓住了門把手。
希亞看著天空中彌漫著淡淡的黃灰色煙霧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為了生活自己說什么也不想再回到倫敦。空氣清新有妹有房的諾里奇不香嗎?
但是沒辦法,想到這里希亞笑了笑。自己晚上跟父母告別后說要去皇家學會參加一場研討會后,在海森的示意下,亞爾曼直接一封電報拍了出去,希亞第一次知道原來火車的一等艙是有床的.....
“吱嘎”火車站提供的馬車車門打開了,希亞以為是侍者,所以帶上了半高絲綢里毛錢提上鍍金的文明杖剛伸出手準備下車。但一開門自己的手就立刻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了。
希亞愣了一下,因為侍者絕對不會去握住馬車主人的手來扶他下車。
“你好,埃文斯—希亞先生,我是咳咳....路易斯—巴斯德。我看過了你的論文,但....咳咳咳..但我發現了這篇論文還有一個可以補充的地方存在,所以想與你討論一下。”
希亞的腦子里嗡的一聲然后看著眼前這個絡腮胡,藍眼睛顴骨有些突出的青年人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么快就遇到正主了,這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巴斯德把希亞扶下馬車然后從包里掏出兩個小玻璃瓶子,希亞看到瓶子里有兩塊發了霉的面團。巴斯德邊往紅色大門走去,邊對希亞說著。
“埃文斯先生,我按著你的方法做鵝頸瓶實驗的時候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嗦打斷了巴斯德的話。于是巴斯德狠狠地咳了幾下然后把兩個玻璃瓶子遞給希亞。
“抱歉,倫敦是我見過最宏偉的城市,但空氣可能對外國人不大友好。”
希亞同情的看了看這個法國人然后說:“不,其實對英國人來說也一樣。”
說著,侍者推開了皇家學會的紅色大門,一股溫暖又帶著些濕潤的風夾雜著激烈的爭吵撲面而來。
“先生,尼達姆用了各種溶液浸泡容器之后仍可觀察到微生物的存在,這難道不是說明生物是自然產生的嗎?”
“不不不,埃文斯先生的論文已經說明了,尼達姆先生的實驗對照數據太少,不能形成充分的數據論證。”
外界發生說方駁辯之后,自然發生說的論席上陷入一片沉默,在此之前很多自然發生學的觀點都被希亞羅列出來并通過實驗驗證否決,邏輯嚴密,否則也不會把一篇新人的論文發到柳葉刀上,就當站在辯論席中央的帕森斯要敲下定音錘的時候,又一個聲音響起。
“我用了埃文斯先生的試驗方法,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結論。”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帕森斯側目看了一眼自然發生論席位上坐著的普歇,不知道這位先生有什么關鍵的論點出現。
普歇從席位上站了起來,然后從座位底下抱起來一個玻璃瓶走下辯論席,把它放到了外界發生說的臺子前,仿佛是在挑釁一樣。
“我一共做了44組實驗,21組在倫敦各個區完成,11組在潮濕的地下室完成,5組在通風良好的干燥地方完成,7組完全放置下完成。”
普歇說完,環視了一下這座白色大理石的大廳,眼光突然落在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希亞和巴斯德身上,于是笑了笑。
“7組未加熱密封的肉湯有6組出現了變質,但加熱后的37組,有14組也出現了變質現象。麻煩埃文斯先生解釋一下為什么會這樣。”
普歇說完指了指希亞,眾人隨之側目,于是發現了站在門口腿部有點微微發抖的兩人。
“我哪知道.....”希亞心里嘟囔了一句。自己本來想著這么完善的理論只要交上去就肯定能應用,哪知道還有這么多麻煩事...壞了,腿有點軟。
緊張間希亞下意識看了一眼巴斯德,發現這個藍眼睛的法國人雖然腿好像也在微微發抖,但看到希亞在注視自己于是擠出微笑指了指自己剛剛交給希亞的瓶子笑了笑。仿佛勝券在握。
看到巴斯德的表情,希亞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一百度可以消滅所有的微生物嗎?”
普歇看到希亞沉思于是心里暗笑幾聲,看到他的腿好像在微微顫抖于是笑意更濃。于是繼續說道。
“埃文斯先生,你怎么了嗎?”
“抱歉,第一次參加這么正式的會議有點緊張。”被打斷的希亞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
“哈哈哈哈哈”會場內的大家慈祥的笑了笑,相對于會場內幾乎與大理石顏色融為一體的發色,以及反射著從兩人高的石墻上陽光的腦袋,希亞深褐色的頭發與巴斯德濃密的金色頭發在這里簡直是異類。
“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帝國的才俊啊。”普歇想到這里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幾分,于是語氣不再那么凌厲。
“抱歉,平常與一群固執的老家伙爭執習慣了,請你不要在意,唔,如果沒辦法證明的話你可以去我的實驗室完善,你的實驗報告有很多地方還是很有意思的。”
說罷,普歇仰著微白鬢角等著希亞答應。
坐在外界發生學首席的洛薩爵士聽完大怒,雖然從普歇的意思來看他很清楚自然發生學出現了一些問題,但這是當著自己眼前挖人啊。
“普歇!”
普歇笑了笑權當沒聽見。
“額,謝謝普歇先生。但是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希亞撓了撓頭,然后說道。
“唔。”普歇聽到希亞有些并不認同的意思于是皺了皺眉頭,但聽到希亞后邊那句話頓時又來了精神,完全忽略掉了身后洛薩的笑聲,然后等待希亞解釋。
“如果解釋不通,我會把你的理論失誤發到自然雜志上。”普歇心里嘀咕一句,權當是希亞拒絕自己的懲罰。
希亞舉起了手里裝著發霉面團的玻璃瓶,然后對普歇說道。
“普歇先生,我的朋友路易斯先生在進行我的實驗后發現有一些肉汁發霉以為是沒有煮沸的緣故,為了嚴謹,他把發霉的微生物取了一部分進行加熱,但發現加熱后的微生物加入新鮮肉湯后肉湯沒有發霉。而煮沸后的菌種加入肉湯后肉湯卻發了霉。所以.....”
“所以你們找到了一種耐高溫的菌種?!”希亞還沒說我,發現站在外界發生說席上的洛薩爵士站了起來。
“額....可以這么說。額....怎么稱呼啊。”希亞被突然打斷于是有些發愣。但看到對方坐在首席的位置上所以估計自己可能惹不起,于是想禮貌的稱呼一下但尷尬的發現自己不知道對方叫什么。
“洛薩,一個生物學家。”洛薩張口剛想說什么,但又合上了嘴。搓了搓手然后說
“埃文斯先生,我想獲得你手上那個耐高溫菌種的使用權。作為交換我給你我實驗室的使用權可以嗎?”
“額,抱歉洛薩先生。”希亞不知一時怎么回答好,為什么不用錢來解決呢?就算是給自己實驗室也不知道用來作什么呀。但眼睛余光看到了一臉希冀的巴斯德,于是希亞繼續說道。
“這瓶菌種是我的朋友路易斯-巴斯德培養出來的,所以我認為所有權應該由他來決定”希亞看著洛薩爵士認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