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決定讓林詢與太上皺起眉頭,心頭的擔憂愈發濃重,但他們無法否決,對于陳修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如果是陳修的話,或許能夠化險為夷。”兩人對望一眼,念頭相同。
那位周風則顯得有些興奮,在心頭歡呼雀躍:“我果然沒有看錯他。”
“他的確是個瘋子。”
周風眼眸里閃爍出光彩:“想要戰勝瘋子,便只有依靠另一個瘋子。”
他是被稱為“瘋子”的人,但在見識到真正的瘋子之后,才知道這個名號有些不符合實際,于是他自愿成了看守大門的奴仆。
這是他見到的第二個真正的瘋子,陳修做的每個決定都超乎常人想象,不符合一切理性的思考,但越是如此,周風便越是覺得歡喜,因為浙能讓他看見希望。
“做了個很不錯的決定。”
謝傾贊嘆:“不過是對我而言。”
他未曾在陳修面前掩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因為他知道,自己表現得越是桀驁,陳修想要敲響太古鐘的念頭便越是篤定——他知道陳修是怎樣的人,從這少年的雙目中看到了答案。
陳修的眼睛里藏著一種光,一種濃重的光,像是初生的牛犢,擁有挑戰一切、面對一切的勇氣,在有些時候這是一件好事,也有些時候不盡然。
“你現在越是驕傲,跌下來便會越痛,我要讓你在極致的痛苦中死去……”
謝傾露出笑容,讓別人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是他最樂意做的事,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比讓慷慨激昂的少年人眼眸里的光芒暗淡下來更加痛苦?
兩人一路來到謝家,路上遭遇了許多行人,都是富人區中的所謂精英,只是看向陳修的時候眼眸里卻閃爍著崇拜,他們還從未曾見過這樣瘋狂的人,雖然在林方下令關閉錄像之后,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陳修還活著,便是最好的證明。
“連林家都吃下了這個虧,不敢聲張……這個少年人,到底擁有怎樣的來歷?”
“這個少年是叫陳修嗎?他到底是怎樣讓林家放過了他……”有人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并非是林家放過了他,而是他放過了林家……否則為何林家要主動關閉錄影?明顯是不想丟了臉面。”
“若真是如此,那這少年的來頭也未免太大了……他到底是來自哪里,難道是……”也有人知曉有關更上面存在的隱秘,忍不住生出揣測,眼眸里迸發出光彩:“若是能與這位來自更上面的存在牽上線,我的前途恐怕不可限量。”
“若是能被他青睞……我便不必繼續做奴仆,也可以成為富人區的居民……”也有奴仆嘆息,他們不知道更多的隱秘,但只是明面上的身份便足以讓他們癡迷,偷偷望向跟在陳修身后的周風一行人,眼眸里滿是艷羨。
他們有些嫉妒,嫉妒周風等人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機會,能跟在這樣的絕頂人物面前,不知道可以跨越多少鴻溝。
不過這樣的機會也并非每個人都能抓住,除去周風之外,還有誰敢與陳修進行這場潑天豪賭?恐怕機會便是當真擺在了他們面前,這群人也不一定有能量去碰觸。
終于到達了謝家門前,富人區中盡皆是高樓大廈,謝家的住處卻古色古香,亭臺樓閣,雕花宅邸,山石草木,到處飄蕩著書香。
“謝家隱世獨居,因此也隨性些,諸位可不要見笑。”
謝傾這時候轉過頭來,像是好客的主人。
不得不承認,在鋼鐵都市中見到這樣的書香門第,的確讓人眼前一亮,但陳修等人看到的不是這些,而是謝家擁有的龐大能量。
高樓大廈越修越高,是因為城市里寸土寸金,不得不往更高處修建。
這樣的書香門第看起來簡陋,但光是占地面積便是一個天文數字,若是建造成大廈與高樓,可以提供給數萬人居住。
而謝家的人口,只有寥寥數百人而已,這也便是說他們數百人占據了數萬人的資源……這還只是有關占地,從中管中窺豹,其余的資源消耗更是令人咂舌。
“三大家族之中,林家掌握世俗的權柄,這能提升他們的聲名,借此得到更多的資源;吳家掌握其他人的隱秘,這也能讓其他人忌憚,借此有所收獲。”
周風在陳修耳邊耳語:“唯有謝家,選擇了隱世這一條路,這并非他們爭奪不過林家與吳家,而是世俗的資源對他們無用。
隱居避世,需要有隱居避世的資本,三大家族中,只有謝家擁有這樣的資本。因此在許多人眼中,謝家乃是三大家族中的最強者。”
陳修不答,平靜地走入謝家宅邸,一路上行人來來往往,身上的衣衫各不相同。
有的穿著綾羅綢緞,有的身著華服冠冕,還有人漁夫打扮,很碎隨和,更有甚者,甚至干脆赤裸上身。
“我們謝家崇尚隨心所欲,無論他們想要穿什么、做什么,都任由他們自己的心意。”
謝傾殷勤為陳修介紹,言語間似乎對自己的家族很是喜愛與自豪,這讓眾人對陳修的話產生懷疑,這樣熱愛自己家族的人,當真會想要敲響七次太古鐘,為自己的家族帶來毀滅的危機嗎?
他們不得而知,只是無論如何,依舊為謝家這樣的地方感到開懷,在這座森然的秩序中,每個人都按部就班,這樣的自由顯得難能可貴。
陳修卻皺起眉頭,淡淡道:“他們的確擁有自由,但那是用其他人的血堆積出的自由。”
就如同這座書香宅邸一樣,隨心所欲,便代表著靡費巨大的資源,謝家的族人的確過著讓所有人艷羨的生活,但那是犧牲了許多其他人的幸福換來的生活。
謝家之所以與這座世界的其他所有人截然不同,只是因為這一家族太過強大,太過非凡,因此可以隨心所欲,予取予求。
這并非是在追逐自由,而是在享受特權,只有不讓他人受到傷害得來的自由才算得上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