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很是高興,“是昭德真君要來京城?他怎么舍得從山里出來了?”
“你還記得小時候跟我去山里看他的事?”張風起笑著發動了汽車,習慣性往四周看了一眼。
天色還不算太晚,這里是商業區,晚上這個點人還挺多的,都是加完班要回家的年輕人。
溫一諾綁好安全帶,笑著說:“我當然記得啊,那時候我都十歲了,怎么會不記得?”
“我特別記得山里的東西很好吃,師祖做得一手好菜,那才是真正的山珍。”
“烏雞燉竹蓀,竹蓀的味道幾乎全部融在湯里,烏雞潤而不柴,只要放一點點鹽就好吃的不得了。”
“還有松菌菇做的菌油,澆在剛做好的細面里,再加兩塊蒸熟的鴛鴦鴨,吃一碗一整天都不想吃別的。”
溫一諾如數家珍般說著當年吃過的美食。
張風起聽得好笑,說:“難為你還記得那時候吃的東西,你師祖知道你喜歡吃,都給你帶來了,竹蓀、松菌菇,還有鴛鴦鴨。”
“真的啊?”溫一諾眼前一亮,“鴛鴦鴨是活的還是鴨肉?”
“當然是活的。鴨肉怎么帶?他從山上下來,光走山路就要走兩天,熟鴨肉都得帶壞了。”張風起笑瞇瞇地說,“他下山之后給我發了消息,再過兩天就到京城了。”
溫一諾有些惋惜,“師祖那里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沒通網。不然加個微信,經常聯系該多好?”
“你師祖不喜歡跟人時時聯系。你以為山上真的不能通網?他不想用罷了。你師祖不像我,舍不下紅塵口福,他可是真正的道門中人,一天到晚在修煉,等著飛升呢。”
溫一諾噗嗤一聲笑了,“大舅,這話您去騙您的客戶,別跟我說。”
“你這個小機靈鬼!我什么時候騙人了?!”張風起別過頭,朝她吹胡子瞪眼睛,“你師祖那是真正誠心修煉,你別不信!”
“我信師祖是誠心修煉,但是我不信他會飛升。”溫一諾聳了聳肩,“雖然我跟您看風水看了這么多年,也見過一些玄之又玄的事,但是我本質上認為,這些都是有科學解釋的,只是暫時我們還不知道而已。”
張風起:“……”
他收了笑容,悻悻地說:“你可別給我拆臺!你大舅我就靠這東西把你養這么大,你可不能過河拆橋!”
“我當然不會啦……”溫一諾討好地看著張風起笑,“其實我在師祖面前也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我只會祝愿他早登極樂!”
“又亂說話!”張風起笑罵她,甚至還騰出一只手拍了她的腦袋一下,“是飛升!飛升!——要是說成早登極樂我立馬當著師祖的面削你!”
溫一諾嘻嘻笑著偏頭躲了躲,就沒看見張風起的眼神飛快的從往她后腦勺溜了一圈才收回來。
舅甥倆回到家,溫燕歸忙把晚飯擺出來,心疼地說:“一諾,最近工作很忙嗎?怎么開始加班了?”
“今天是有點忙。不過忙得有價值。”溫一諾喝了一口牛奶,很認真地說:“只要錢給夠了,加班什么的,不在話下!”
“你這孩子,大舅和媽媽都沒有在錢上委屈過你,你怎么就鉆錢眼里去了呢?”溫燕歸又好笑,又不解,眼風略轉,往張風起那邊瞪了一眼。
張風起呵呵地笑,坐在溫一諾旁邊說:“我也來吃一碗,陪陪一諾。”
溫燕歸和張風起已經吃過晚飯了,她忙阻止說:“你要想吃,我今天剛做了紅薯糯米餅,你去吃吧。那東西健康,還能降血脂,不會漲體重。你看你……”
說著不著痕跡往張風起略顯粗壯的身材打量了一眼。
張風起的臉頓時紅了,扭扭捏捏站起來,說:“我去廚房拿紅薯!”
看著張風起飛跑的寬厚背影,溫一諾忙說:“媽,您說話也太不注意了。體重這種事,也是能說的嗎?誰在我面前跟我說體重,我跟誰翻臉!——再說大舅一直是這個體重,從我記事的時候就這樣,他不會再胖的。”
“你這是瘦了開始喘了是吧?”溫燕歸白了她一眼,“你是沒見過,你大舅年輕的時候,還是很帥的帥哥,當然沒這么胖。他這是拜師學藝之后,才變胖的。”
溫一諾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定是師祖那里的飯菜太好吃了,大舅管不住自己的嘴才胖的!”
剛端著一碟紅薯糯米餅出來的張風起:……
他坐在溫一諾對面,拿叉子叉了一塊紅薯糯米餅,慢悠悠地吃著,說:“一諾說得沒錯,都是我師父那里的飯菜太好吃了!山珍海味你知道嗎?我師父那里天天吃的是山珍,能不胖嗎?”
溫燕歸皺了皺眉,“大哥,你真是太寵一諾了,處處跟我唱反調,我還怎么教育她?”
溫一諾一邊吃飯,一邊舉起一只手,“媽,我已經滿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您還要怎么教育我呀?”
“你一百歲了只要媽媽還活著,就能教育你!怎么,不服?”溫燕歸板著臉,用手指頭戳了戳溫一諾的額頭。
溫一諾的皮膚特別細嫩白皙,溫燕歸只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中間頓時起了一塊紅印。
張風起見了,心疼地說:“好了大妹,一諾確實是大姑娘了,你教育歸教育,別再對她動手動腳。”
溫燕歸也有些訕訕地,忍不住用手在她額頭紅印的地方揉了揉。
得,一食指指肚大小的紅印,硬是揉成了半個手掌大。
溫一諾半個額頭都紅通通了。
她自己不在乎,可溫燕歸更尷尬了。
張風起噗嗤一聲笑了,趕溫燕歸去臥室:“行了行了,大妹你就別搗亂了,你去洗澡,然后躺床上追劇去。”
溫燕歸看了看溫一諾,眼神里帶著歉意,又有點小心翼翼,輕聲說:“那我先去休息了。”
“嗯吶,媽您去休息吧,我吃完晚飯就去洗澡,也要睡覺了,最近會比較忙,您別擔心。”
溫一諾乖巧地說,目送她媽回了她的臥室。
聽說臥室門關上的聲音之后,溫一諾才小聲說:“媽是怎么了?最近脾氣比較暴躁……”
“可能是更年期要到了……”張風起含含糊糊地說,“別惹你媽,她也不容易。”
“我當然知道,我最愛的就是我媽了,其次是大舅。”溫一諾一臉討好地說。
話音剛落,蕭裔遠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溫一諾脫口而出:“第三最愛的就是遠哥!”
蕭裔遠:……
但是唇角不知不覺瘋狂上揚。
他的臉本來就美貌不可方物,現在又是心里最開心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簡直艷光四射。
溫一諾看直了眼睛。
直到蕭裔遠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輕輕撣撣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有點慌亂地收回視線,將腦袋埋在自己的大碗里,大大扒了一口飯。
嚼了兩下,突然覺得不對勁,抬眸怒視著坐在她對面的張風起:“大舅!你在我碗里放了什么東西?!”
“沒什么啊,就是一塊粉蒸大肥肉!我覺得太膩,就給你了。”張風起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只是往溫一諾碗里放一只白灼蝦那樣自然從容。
“粉蒸大肥肉?!我最討厭吃肥肉了!”溫一諾含著滿口飯,夾著粉蒸肉特有的味道,強迫自己咽了下去。
然后下一秒,她就沖到廚房,抱著垃圾桶狂吐起來。
蕭裔遠忙跟了過去,給她倒好解膩的普洱茶水,蹲在她身邊給她拍著后背順著氣。
溫一諾吐得眼淚汪汪,連胃酸都快吐出來了。
她接過蕭裔遠給她倒的普洱茶,一口喝光了,說:“還要。”
蕭裔遠又給她倒了一杯,這一次拿了個大一點的玻璃杯。
溫一諾大口大口咕嚕咕嚕喝完,桃子型臉上雪白一片,額頭上的大紅印看起來更加滲人了。
蕭裔遠這才注意到溫一諾的額頭,心里一緊,聲音已經沉了下來,“你的額頭怎么了?誰打你了?”
溫一諾用手蓋住額頭,訕訕地說:“沒有……沒誰打我。”
“你今天這么晚才回來,是在公司跟人鬧矛盾了?還大打出手了?”蕭裔遠一瞬間已經在腦補溫一諾跟人“干架”的颯爽英姿。
“真的沒有。我是回來晚了,但在公司可沒人敢跟我動手。”溫一諾揮了揮自己的胳膊,“這胳膊雖然細,可它有力啊!”
蕭裔遠:“……”
溫一諾見蕭裔遠就盯著她的額頭,忙扶著他的胳膊,做出虛弱的樣子,“遠哥我好難受,你扶我回我房間。”
蕭裔遠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往她臥室走去。
被公主抱的溫一諾一臉的迷茫: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干什么?
她盯著蕭裔遠形狀完美的下頜,迷迷瞪瞪被他抱到房間里放到床上,才回過神,忍不住說:“我腿又沒瘸,你抱我干嘛?顯擺你力氣大?——來來來,跟姐比劃比劃,看誰力氣大!”
蕭裔遠拍了她的腦袋一下,“沒大沒小,叫哥!”
“遠哥!”溫一諾從善如流,“你就是我親哥!”
叫完又捏捏蕭裔遠的胳膊,笑瞇瞇地說:“看不出來,遠哥還真有把子力氣呢……我這個體重,一般男人想抱都抱不起來的。”
“你被幾個男人抱過?——都能歸納總結了?”蕭裔遠冷哼一聲,又拍了她的后腦勺一下。
跟過來筒著手靠在門口看熱鬧的張風起突然站直了身子,噯了一聲,“阿遠你別打一諾的后腦勺啊!她本來就沒你聰明,打她后腦勺越來越笨了怎么辦?”
這是第一更,下午一點繼續為寒鐵Grace白銀大盟加更,第三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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